第三卷 血脈
第422節 魔鬼與死白
辛格爾平靜的說道，就好像在陳述另一人的往事。「為了這隻變異獸，我瘋狂鍛煉了十五年，併到處收集它的信息。可卻所獲不多。只是找到了一個傳說。」
「血月？」血瞳微微訝然。他當然也知道這種天候，卻不知道血月會和這隻變異獸聯繫到一起。還有那個傳說……又是誰流傳出來的？
「它，要出來了！」
「我知道你還沒睡。」辛格爾沙啞的說道，順手將一個大木桶放到了血瞳房間的木桌上。咕咚一聲震的木桌連連搖晃。又將一個大包扔到了旁邊。
「哦？」血瞳一揚眉毛。「那你為什麼要挑戰它？」
這件事和他關係不大，但既然他答應了辛格爾就不可能置身事外。更何況X35是他的故鄉。如果那傳說是真的……這樣可怕的變異獸，顯然具有毀滅世界的力量。
「很可笑，不是么？」辛格爾低下頭，從剛剛拿出的大木桶中倒出一杯酒，咕嘟咕嘟的喝下去。然後一抹嘴巴。
「香格里拉……」血瞳的眼睛一亮。這古怪的名字來源於前文明的一個古老傳說。是人間仙境的意思。想不到在這末世還有這樣一處樂土。
聚集點的一側，也就是靠近山腳的部分，已經被整整齊齊的劃分了數千塊梯田。周圍用石塊細心的建造了防風牆，更將聚集點內部的清水引入其中，小溪流水，青田石牆，構成了一副末世中難以想象的美麗畫卷。就彷彿人間仙境一般。
「那是恐懼的白……是死亡的白。」
至於那些軍隊……根本不值得期待。
想到這裏，血瞳眼中寒光一閃，湧起一股怒意。
「但這就是我的想法，我不是什麼救世主，也不想做救世主。但我就是要回去，回到那個血色的夜晚，把那個該死的變異獸從地底下抓住來，親眼看看它的樣子，再扭斷它的腦袋。把它放到我母親的墳前。讓它也看看那一抹死白。」
「當第十八個血色之月，巨大的魔鬼從地下走出。它帶著遠古的罪惡，鮮血的渴求，將死亡再次播撒在大地之上。沒有人能在它面前生存，就好像沒有人能抗拒冥王的呼喚。它是神的懲罰，是人類罪惡的終結。」
也許在大多數人眼中，這就是魔障，一個人走向極端的病態表現。但在血瞳眼中，這其實還有另一種意義。
責任感……
「當時一顆子彈同時將我和母親貫穿，我的母親當時就死了。我卻因為心臟長在左邊才活下來。但每次看到這傷疤，我就覺得心裏狠狠的疼。」
執著……或者是偏執。
原來，這果然不是一般的變異獸，事實上就連辛格爾自己也不知道這隻變異獸有多強，多大。他只是在童年時曾經見過這隻變異獸的一角。可就那一角，就足足有近千米
「有多強？」血瞳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這裡是……」
當時辛格爾就和母親寄居在那個聚集點中，他親眼看到巨大的鋼鐵從天而降，好像重鎚一樣將聚集點最高大的建築碾壓粉碎。無數槍彈爆射，將聚集點的居民射殺于血泊。那是他還小，可卻親眼目睹了最殘忍的人間地獄，他的母親，他的朋友，全都被這些槍彈射殺，整個聚集地最後除了他無一倖存，就是他也是在母親的身體下才逃脫一劫。
水電，資源，人口，集中到一起，就形成了一股末世中讓人嚮往的力量。唯一欠缺的只是糧食而已。
軍事基地有完整的水循環系統和發電裝置，在末世，水源就是生存的基礎，任何聚集點沒有水源都只會化為風中黃沙。而這基地還有電力，這就更不一般了。所以別看這聚集點混亂，卻整整集中了數萬人。端是方圓數百公里最吸引人的居住地之一。
血瞳也不回頭，就輕聲問道。「怎麼，不和你的那些朋友喝酒了嗎？」
聚集點很大，很亂。
進來的是辛格爾，這裡是他的家鄉，自然有不少朋友。所以自從抵達這裏他一直被一些大漢抓著灌酒。閑聊一些分別後的趣事。倒也讓血瞳見到了他的另一面。想不到在他那冷酷的外表下倒也並沒被末世的殘酷冰封。也有著一絲人情味。
「你打算怎麼辦？如果真如你所言，光憑你肯定
「哦？」血瞳一揚眉毛。他知道這次面對的是一隻很厲害的變異獸，但看辛格爾這樣鄭重其事的樣子，還是來了興趣。聽他說說倒也不錯。
「什麼傳說？」血瞳眯著眼睛問道。他現在終於對這個敵人有點興趣了，光是一角就有千米大小，輕易摧毀一個聚集點的力量，能發射無數槍彈。這樣的東西還能稱之為變異獸嗎？
「所以我給你弄了點酒。還有肉。」
此時已是半夜，他有什麼事？
說到最後，辛格爾緩緩拉開軍裝，讓血瞳看到他胸口上的一個巨大傷疤。這傷疤正在他的右胸心臟部位，看上去就好像一個猙獰的鬼臉。
和X35野外所有的聚集點一樣，它充滿了混亂與殘破，骯髒與污穢。整個聚集點是以前文明的一個廢棄軍事基地改造的。就位於山腹之中，錯亂的坑道就好像網路一樣在山腹延伸，誰也不知道盡頭在哪裡。而在坑道的入口處則藉助地勢建造了數十個石屋和圍牆，就算做聚集點的門面。
當然，以聚集點的規模，遠配不上這個名字，但這已經足夠了。生存在末世的人們不就只為了一絲希望嗎？這個聚集點雖然殘破，卻是方圓數百公里人們的希望。香格里拉之名當之無愧。
說到這裏，辛格爾抬起頭看了一眼窗外。「血月是X35特有的天候，每十五年一次，我計算過了，再過七天，就是它再一次出現之時，而那時正好是末世歷的第
「如果沒有你的加入，我一定會死。」
「好。」辛格爾也不客氣，似乎知道廢話在血瞳面前沒什麼用。所以開門見山的說道。「我來，是要和你說說明天的事。」
「很強很強。」辛格爾沒有注意到血瞳的表情，依舊認真的說道。「強的超乎想象。事實上這一次我就算挑戰它也沒有勝利的把握，不，準確的說，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感受著窗外森冷的夜風，血瞳嘆息一聲。難道X35，就永遠要與災難與廢墟為伴嗎？
不過這一點血瞳已經在跳下車的時候看到了。
夜……漸漸深了……
「我不餓。」血瞳轉過頭，看了辛格爾一眼。「你有什麼事說吧。」
陳舊的木門發出吱呀一聲響，一個魁梧的身影走了進來。
「因為這就是我活下來的意義。」
這一刻，血瞳突然發覺這才是辛格爾想要說的東西。在那個毀滅的夜晚他活下來了，但卻把這份血債背到了身上。所以這些年他無時無刻都想著回去。就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驅使著他。
微微閉上眼睛，血瞳陷入了沉思。
不過這跟血瞳沒什麼關係。他只是冷眼旁觀，可他沒想到辛格爾會在這個時候來找他。
這個毀滅世界當然不是指它能摧毀行星，但以辛格爾的描述，摧毀行星上的所有生命卻極有可能。要知道一擊就毀滅一個聚集點，還只是身體的一角，如果全部走出來，就算樂土之國也會毀於旦夕之間。整個X35，就根本沒有能阻擋它的宇宙
「那你為什麼要挑戰它？」
「現在該是還給它的時候了。」
小酒吧的人也越來越多了起來，聽著樓下傳來的喧囂和鬨笑。血瞳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他此刻就坐在房間的窗台上，看著外麵灰蒙蒙的天空。雖然夜色漆黑的看清什麼，但血瞳卻知道，此刻他頭頂的上空正翻滾著無盡烏雲。它們就好像一層死絕之障般將X35層層包裹，限制著陽光，也限制著人類的生機。
這就是核戰爭造下的惡果……什麼時候，X35才能沒有這些烏雲，重見天日呢？
「我的家鄉。」辛格爾粗著嗓子回答，語氣宛如古老的石塊。「你可以叫它香格里拉。」
「我沒有時間了。」辛格爾一咬牙，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接著就徐徐述說起來。
果然，辛格爾開口就說道。「我們明天要殺的傢伙很強。所以我想和你分配一下。」
想到X35重現綠色的一天，血瞳的嘴角微微勾起。他知道……這並不遙遠了。
「因為我必須去做！」辛格爾斬釘截鐵的回答。「我的母親，我的朋友，都被它毀掉了。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個血色的夜晚，我在血泊中醒來。我的身體沾滿了鮮血，那是我母親的血。然後我看到了母親的眼睛，一雙白色的，好像死魚一樣的眼睛。在那眼中里沒有我熟悉的溫暖，只有陌生的死白。當時我很害怕，但現在想起來卻是一個啟示，那就是我必須去再次面對它。重新回到那命運的起點。」
時間一點點過去，血瞳也終於知道事情的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