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節 下棋的老人與……對手

而與此同時，遺迹的深處。傭兵和星盜正如潮水般湧入第二祭壇。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湧上金髮少年的心頭，他竟是不由自主的再次抬頭，就要望向老者的手指。

說著，死老頭向祭壇上走去……

遺迹的通道非常複雜，並且布滿了陷阱和凈化者。他們一路衝來又有三名傭兵戰死。但同樣也在通道中發現了魔裝戰士的遺骸。說明他們也並不好過。衝過了通道之後，他們隨後就來到了一個廣闊的洞穴之中，迎面又是一座宏偉巨大的祭壇。

「好……好厲害……這種力量，他……他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掌握這種恐怖的力量。竟然……竟然和神秘學中最複雜的命運曲線連接在一起。難道他就不怕遭受到反噬嗎？可怕，實在太可怕了……他不是人，他絕對不是人！」

金髮少年驚駭的自語道，臉色蒼白如紙。他的目光很惶恐，就如同看到這宇宙中最可怕的事物一樣，整個人都是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命運！！？

戰鬥還未開始，其實就已經結束了。

遼闊的洞穴中，傭兵和星盜人數眾多，另一邊則是之前闖入的魔裝戰士。可不管是哪邊都突然停了下來。卻是再也不肯前進一步。

如果單從速度上說，在場的任何人都能截下他的動作。可卻偏偏沒有一個人認為自己真的能夠做到。因為老者的動作彷彿符合著一種獨特的韻律，和他本人一樣，屬於這個空間的意志。他落子，就是空間在落子，他下棋，就是空間在下棋。

不，不是空間……而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東西。

出乎意料的是，死老頭卻是點了點頭，居然承認了祭壇老者的話。可隨後他又出聲說道。

金髮少年想不通，卻無礙他的恐懼。他或者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宇宙戰士，但那隻限於正常戰鬥。如果要和宇宙中最神秘的命運做對決，卻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他的肉體，他的精神，甚至是他的靈魂都無法擺脫命運的擺布。

如此一過良久，死老頭才收回了目光，輕嘆了一口氣。「好厲害的命運擬形術，如果我不來這裏。你一定會將我這些孩子們都抽去神智，投入永遠的命運輪迴吧？」

「死老頭大人！」他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救了自己。急忙低聲行禮。

果然，在他身後出現的可不正是死老頭？只是此刻的死老頭卻連看他一眼都欠奉，目光死死的盯在祭壇的老者之上，看著那一雙蒼白的手指，一枚臨時客串棋子的石塊。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下來，沒有人能想清楚老者到底符合著什麼樣的韻律。但有一點他們卻很清楚。就是這名老者很強大，非常，非常的強大。

「這樣不好嗎？這世界你來我往，都是命運的棋子。你是，我也是。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保留清醒的神智？越是知道的多就越痛苦。你既然已經看到了痛苦的端倪，為什麼還要他們跟著痛苦？我這局棋雖然不大工整，卻能讓他們忘去所有痛苦，又有何不應該？」

可是為什麼，這樣一個可怕為神秘的存在，卻會突然在老者的身上體現？

他在下棋。

面前這位老者確實和詭異，但他和命運又有什麼關係？我為什麼要這樣想？這……這是……

而老者的一舉一動，更是牽動了某種奇異的力量。悄然無息的影響著每個人。

每一步動作都是那麼的悠然從容。甚至能讓人看清他手指上棋子，微微脈動的血管。

這一看，他就會和所有人一樣再次成為老者的俘虜。可就在這一瞬間，一隻手掌卻從虛空中探出，輕輕的拍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少年猛的一個激靈，又從迷茫中驚醒過來。

「我已經很久沒有下棋了，手癢的很，不知你能否滿足我的渴望？」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想到命運？

也許他並未表現齣劇烈的能量波動，也沒展露出驚人的威勢。但就在這淡然從容的動作之中，卻彷彿蘊藏著這個世界的真理。讓人不由自主的去仰望，去信服。

同樣的事情還在星盜的母艦中上演。只是執行者換了一名火紅短髮的少女。她帶著留守的星盜以閃電般的速度佔領了母艦的主要崗位，隨後直接闖入艦橋，將星盜母艦的艦長在眾目睽睽之下擊殺。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湧起這種念頭？

「噗！」人群中，金髮少年突然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卻從迷茫中驚醒過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命運，宇宙中最神秘，最不可測的力量。

就……如同命運。

「可你這麼喜歡下棋，為什麼在對手的選擇上會如此差勁？這些孩子太過愚鈍，給你當棋子都不配。你如果想下，我倒是可以陪你一局。」

兩人誰也沒有開口，就這樣保持著，一個看，一個停。默契的如同影子一般。

如此一來，兩艘母艦都在不知不覺中換了主人。而在下方的遺迹星球中卻沒有人意識到這一點。他們留在地表的人員依舊在接受著準確的通信碼，渾不知這些通信碼早已被上面的母艦單獨隔離。

不是不敢，而是不想。

只是和第一座祭壇不同，這座祭壇上並不空蕩，而是坐著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

「確實如此。」

突然之間，他們都湧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彷彿這名老者與周圍的一切，包括空氣，環境，天地，甚至是時空都結合在了一起。就如同一張完整的畫卷。哪怕是一絲一毫都無法破壞。打擾了老者，就如同打擾了整個空間，說不出的奇妙詭異。

捻子，抬手，落子……

自己和自己下棋。

鮮血在牆壁上濺出朵朵血花。船員第一時間就選擇了順從。

他在下棋。下的很慢。

石塊粗糙，似乎是從地上隨便撿起的，但死老頭的目光卻很嚴肅，就如同在看著一件非常精緻的工藝品。而奇怪的是，就在他目光落於石塊的一剎那，祭壇上的老者也停下了動作，如同木雕泥塑一般。

祭壇上的老者，僅憑一下下落子就將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他是棋手，但他下的卻不是棋，而是命運。他的腳下是棋盤，但棋子卻不是棋子，而是在場的所有人……

沒有人可以擺脫它，沒有人可以主導它。這個強大與否無關，只關係到它們的未來。任何生命，從它誕生的那一刻起就落入了命運的羅網。從生到死，從無例外。

祭壇之上，老者放下了棋子，也第一次發出了聲音。只是這聲音，也同樣是一聲嘆息。

一些傭兵心中一驚，臉色突然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