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2節 所謂尊嚴

「記住！沒有人會在意一個叛國者的尊嚴，不管他用多麼光鮮的借口。所謂的自由，所謂的民主，都只是給自己臉上貼的遮羞布。」

「你的親人都死去了，或者成為奴隸。就算你得到再多的尊重，又有什麼意義？」

「還是因為，總部對我們有成見？」

「你想說什麼？」

「失去的，我們可以找回。但如果你失去的是種族的尊嚴，是種族的未來。那麼唯一能找回的，只有罪孽。」

米爾科憤怒的問道。「我想不明白，搞不懂！」

他緩緩挺起胸膛，鄭重的說道。

他粗糙的手掌，一點點的按在了青年的肩頭，拂過了他充滿活力的髮絲。

「一個被圈養的，卑微是生命。在你志得意滿的柵欄外面，是一群群看著你嬉笑的貴族，他們在嘲笑你，而你卻一無所知的賣弄著你的羽毛。」

他當然知道，在這時剛澤是真心在教誨他。同時，也是對他的警告。如果他再不能理解剛澤的意志，那麼唯一能夠給予他的，就只有滅亡。

「也是卑鄙的。」剛澤突然打斷了米爾科的話，轉過身，走到了青年的面前。

「沒錯。」剛澤重重了按了下米爾科的肩膀。「因為我們有力量，所以我們有義務，比普通人更早的犧牲。這就是我們的責任。」

「一個連自己的國家，自己的民族都不會在意的生物，誰會尊重他？誰會在意他？」

「大人！」米爾科單膝跪下，雙眼通紅。「我從小就跟隨您，從附庸到見習，從流星到彗星。我一直把您當做我的父親，當做我的師長。但我不能理解，為什麼在這樣的時候您還會如此鎮定。整個人類的未來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就算所有人類都死光，您依舊是偉大的行星級！您的力量，不會減弱半分。」

「這是個陷阱。我們應該立即放棄這裏，回到我們曾經的領地。只有那裡，我們才是自由的！崇高的！」

「如果沒有總部的支持，我們又如何能抵擋其他文明的進攻？」

「可是大人……」米爾科掙扎著想要辯駁，卻被剛澤一眼瞪了回去。

但是剛澤卻依舊是一副平靜的樣子，很輕鬆的說道。「這很容易猜測不是么？既然這裏已經暴露，那麼為了總部，以至於通道的安全。那麼最簡單，最合理的辦法就是放棄這裏。」

「犧牲品，就要有犧牲品的覺悟。」剛澤冷酷的回答，末了又認真的說道。「既然我承諾了總部，就要行使宇宙傭兵的職責，你不是一第天跟隨我了，還記得我們的宣言嗎？」

就算他從小伴隨著剛澤也是一樣。

「記得……」米爾科痛苦的低下頭。「職責，大於生命。」

「在外面，有更多的宇宙傭兵，他們不乏有強者，他們生活在這裏，理應為了這個位面而犧牲。為什麼偏要是我們？為什麼！？」

「我們……也是犧牲品？」米爾科喃喃的重複著，眼中閃過不敢相信的目光。

一瞬間，米爾科深深理解了剛澤的話。

「我們身為宇宙戰士，宇宙傭兵。已經享盡了人類能夠提供的供奉，特權。你走在外面，人人都要向你致敬，給你最好的待遇，最好的物資，最好的女人。你以為這些都是你應得的嗎？」

「男人，本就應該死在女人和兒童前面。因為這就是男人的尊嚴。」

「沒錯，我們確實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力量，在更多低級的世界，他們更願意稱呼我們為神靈。但你是否想過，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就因為畏懼你的實力？還是卑賤的想供奉於你？」

「我……」米爾科猶豫著，最後還是咬牙問了出來。「我想說，既然誰都可以犧牲，為什麼，這次的犧牲者是我們。」

「自私人人都有，是人類，乃至所有智慧生命的劣根性。但你是否想過，為什麼在擁有如此惡劣的根性，整個宇宙，無數文明，仍然有那麼多犧牲者，那麼多進化者？」

「我明白了，宗主大人。您的意志，不，是種族的意志，就是我的使命。」

「這是站在自私者角度的概念，如果按照我的說法，那就是不能影響到整體的利益。到了我們這個階段，我們的力量，已經不是個人的力量，我們的利益，也不再是個人的利益。我們已經與這個文明，這個種族，牢牢的綁在了一起。」

「如果說享受，他們一直在這裏，在第三世界，距離總部最近的地方，他們比我們享受的更多！他們應該犧牲，而我們不是！憑什麼，要讓我們來當犧牲品，就因為我們比較強大？」

「因為我們有力量。」

「可既然這樣，為什麼又要我們進駐啊！」米爾科大聲問道，眼中滿是不甘的目光。

他這樣說道，聲音緩慢，卻又充滿了力量。「你要知道，你現在的想法，稱之為自私。」

恐怕。就是一堆垃圾，一堆糞便，一堆腐肉，都比它更有價值吧。

「你只是個小丑。」

「沒有人會原諒你。包括你的祖先。」

「我的孩子。」

「都錯了！！」

剛澤的手指加大了力量，就如同他的內心。

「就是如此。」剛澤一擺手，眼中閃過堅定的目光。「職責，大於生命！」

房間里的氣氛陡然壓抑起來，就如同剛澤的氣息。米爾科敏感的注意到這一變化。不禁心頭微顫。

一個連自己國家，自己種族都會背叛的生物，又有什麼價值可言？

「那就是不會影響我們本體的利益。」

「全是因為……」剛澤沒有想米爾科回答，伸手制止了他的話。「在自私之外，我們需要一個前提。」

「如果犧牲不可避免，那麼每一個人都不會錯過。既然如此，早一點犧牲和晚一點犧牲也沒有什麼區別。我們，無可避免。」

「我們之所以能夠站在這裏，能夠心安理得的享受人類數以億萬計國家的供養，不是因為你我有多麼高尚的靈魂，多麼高貴的身份。是因為，我們承載著他們的希望！那是整個宇宙，所有卑微生命的希望！」

這不是強權，而是一種從始至終的意願，是意志，也是一名強者，對後代，對未來的要求與期待。

「你的想法很不錯。但你是否想過，你的壽命還很漫長。當你越過了隕星級，達到行星級之後，你還有數千年，數萬年的生命。到那個時候你會怎麼想？當你發現，你空有進化的成就，卻失去了熟悉的世界，失去了熟悉的朋友和生存環境之後，你又會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