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1節 心之所在，即為天堂

這才是真實。

莫斯蒂娜開始尋找歌聲的源頭，然後她就看到了一個牧師。

「為什麼，不相信自己的內心呢？你在懷疑什麼？」

莫斯蒂娜無法理解，可這並不能妨礙她的認知。

「是你！」莫斯蒂娜終於明白過來，她轉過頭，目光死死的望著石柱上的羅比。眼中毫不掩飾的流露出殺意。「你還未死！？」

羅比的聲音再次響起，但身體卻並未醒來。這時候莫斯蒂娜才發現，這個聲音與其說響在耳邊，更不如說響在內心。他竟然在用心靈和自己說話！？

從她做出計劃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自己不再純潔了。陰謀與邪惡融入了她的血脈，她是黑天使，最骯髒，最醜陋，最污穢的墜天使。不管她多麼努力也無法改變，所以她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用自己的邪惡與骯髒，為墜天使謀劃一個明天。

「你錯了……」

「死亡，只是一個過程，不是結果。就算你抽空了我的生命力，也只是消泯了我的肉體，但心靈卻不會死亡的。」

在墜天使遭受折磨的時候，安寧在哪裡？

「聽吧，這天使的歌聲，你以為它來自哪裡？是誰在吟唱？」

莫斯蒂娜頓時嚇了一跳。她想不到這是什麼樣的力量。心靈，是可以相互開放的嗎？如果對方能在心靈和自己說話，豈不是說自己想些什麼都不能逃脫對方的眼睛？

夠了，已經夠了！命運，必須要由自己來把握。只有自己的計劃成功，只有將所有墜天使融合成一個嶄新的生命，墜天使的苦難才會結束！墜天使才會有真正的安寧。

它初時渺小，微不可查。可一旦你聽見它又會覺得是那麼的清晰，那麼的溫暖。它不僅僅響在天空，更響在每個人的心靈。它是心靈的歌唱。聖潔的歌唱。

她們都和自己一樣承受著苦難，一樣的孤獨，但在這一刻，她們卻唱起聖潔的歌。

什麼時候有過天堂了？

歌聲，在天空回蕩，又傳入每個人的靈魂深處。

莫斯蒂娜搖搖頭，她開始迷茫。目光也變得毫無焦點。

「你到底是誰！？」莫斯蒂娜的聲音陡然拔高，面孔扭曲起來。她太緊張了，不管什麼樣的敵人她都不畏懼，可一個看不到的敵人卻讓她寒冷到了骨子裡。不僅僅因為對方的詭異，更重要的是，她感覺自己的心靈居然安靜下來。

書中，神聖的歌聲若有若無，寧靜安詳。

莫斯蒂娜猶豫了一下，還是咬牙切齒的說道。她現在已經不再自信了。雖然混沌的力量並未消退，但在這樣一個神秘卻又神聖的男子面前。她卻覺得自己突然變得脆弱。

「你看，這樣就好多了。安靜的心靈，才是最溫暖的港灣。」

她突然驚醒，望向自己腐爛，腥臭的身軀。

「主的世界，永遠都對他充滿光明。」

她清楚的知道這歌聲蘊藏著的力量。那是浩瀚無盡，又溫暖親和力量。如同母親的呢喃，父親的愛撫。讓每個接觸的人重返安寧。如果在過去這是莫斯蒂娜夢寐以求的，但現在，卻是她的障礙。

歌聲，悄然的增大了，莫斯蒂娜仰起頭，迷茫的望著天空。她感覺到了，這歌聲，不是來源於聖經，而是來源於許許多多，許許多多的墜天使。

可這一切只是妄想。

而聲音，卻又在她的耳邊響起。

「誰！？」莫斯蒂娜猛然仰起頭，她聽見了，聽見了一個陌生的聲音。可她找不到人。這太怪異了，要知道她的力量已經超越了雙子姐弟。她想不通還有誰能瞞過感知，悄然接近到身邊。

「那……到底是什麼歌聲？」

一個被綁在殿前石柱上，本應該陷入昏迷的牧師。他的身體上還帶著鎖鏈，四肢仍在緊縛。可在他的身前，卻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本厚重的大書，翻開的大書。

「那就是天堂。」

「在主面前，沒有人是髒的，因為那只是色彩，每個生命，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塗滿了各種各樣的色彩，但這並不是他們的本來。生命的純潔只在於心靈。只有心靈純潔的人，就算沾染了無盡的色彩，又算得了什麼呢？」

這……這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

在墜天使苦難哀嚎的時候，安寧在哪裡？

可是在她的搜索下，周圍一切正常。那個聲音的主人就彷彿消失了一般。

羅比的聲音悄然說道，滲入了莫斯蒂娜的心。「那麼，你知道什麼是純潔，什麼是天堂？」

莫斯蒂娜很想阻止他，可又發現自己竟然無法阻止。因為他並沒有醒來，他還在昏迷，真正在詠誦聖經，散播安寧的，卻是他的靈魂。這個男人，竟然在自己都要死亡的時刻，仍然挂念著眾生？他到底在想什麼？他到底要做什麼？

「主是全能的，主是全知的。你完全不必要恐懼與困擾。主並不在意你的思想，行為，因為你還未信仰與他，你只是一隻迷途的羔羊。」羅比的聲音再次說道，這一次充滿了愉悅。「聽吧，天使的歌聲。她在為你們歌唱，為你們飽受苦難，卻仍然純凈的心靈而歌唱。這歌聲虔誠與我，安詳與你。你大可不必驚慌。」

「其實安寧，就在你心裏。」

歌聲中，莫斯蒂娜的面色平靜下來，眼中露出了茫然。

心之所在，即為天堂。

在這個聲音的撫慰下，漸漸安靜下來！

她很想丟棄一切，就這樣撲倒男子懷中，哭出眼淚，哭出苦難。將一切不甘於委屈都傾瀉一空。

很久以前，莫斯蒂娜以為那就是真實。

「純潔，來自心靈啊……」

但現在……

不知不覺中，她想起羅比的話。

「你覺得自己很臟嗎？」

「不是我，也不是你……是所有純潔的心靈。」

因為她不需要安寧，只有仇恨，憤怒，詛咒，悲傷等一切負情緒激蕩，才能完成接下來的融合。這歌聲，在打亂自己的計劃，攪亂這個世界！

她彷彿又看到了年輕的自己，看到了在遙遠的大混亂時代，自己和族人們快樂生活的景象。她看到了自己喜歡的男子，也看到了他站在山峰之上，俯瞰眾生的桀驁。

羅比說道，聲音變得越來越低沉，越來越神聖。

然後，她又看到了自己的族人，在陽光與白雲之下，她們和馬爾克族的女孩同樣美麗。一樣幸福。甜蜜的笑容，禮貌的問候，綠茵下的恬靜與青草花香。一切的一切，構成了如同夢幻的畫卷。

墜天使什麼時候有過安寧了？

「可是……你在阻止我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