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定風波
第604章 前戲（上）
當晚，曹家這邊設宴，給王魯生接風洗塵。
從鄭瑞雪那邊論起，他同王魯生兩個是親家。
曹顒雖不玩文房四寶，但是庄先生以前卻是喜歡把玩這個的，所以曹顒耳濡目染，也曉得一二。
在東江米巷那邊一個內務府閑置的倉庫中布置的會場，給內務府冊子上的商家也都派出了帖子，萬事具備，只等二月二了。
王全泰雖然是堂侄，卻也參加這次招投標。
看著紅絨面托盤上的匕首與硯台，曹顒看向天佑幾個，道：「既是你們王伯父所賜，你們就收下，你們商量商量，看看誰先挑。」
左住與左成兄弟聽了，都使勁點小腦袋瓜子。
如今兩個年歲還不大，在京城在磨練兩年，正好可以做孩子們的武師傅，過兩年補個缺放出去，也算是不白從山東跟到京城來。
「王兄，這是小弟的幾位犬子，那是小弟長子天佑、次子恆生，這是小弟的兩個義子左住、左成。」曹顒對王魯生說完，看向幾個孩子，道：「年前分到你們手中的那些小玩意兒，柳編的小老虎，就是你們王伯父使人從山東送來的，還不快上前進禮。」
……
庄先生無子，憐秋與惜秋兩個都是妾的身份，不好出來待客，就只有個老婆子牽著妞妞的手出來。
鄭虎得了消息，已經過來。
他躬身還禮，卻是難掩激動，開口稱：「實不敢受，俺當給幾位少爺請安才是。」
九貝子府，卧房。
他身形高大，站起來鐵塔一般，說話「嗡嗡」作響。
曹顒闔著眼睛，道：「到底是傳世數百年的人家，家資豐厚，怨不得沂州那邊人稱他『王百萬』。雖說他說得謙遜，瞧著那模樣，怕是這次也是有備而來，想要拿下一條商道。」
曹顒忙得腳打後腦勺，哪裡還有力氣敦倫？
曹顒膝下有兩子一女，王魯生是曉得，每次預備禮，也是少爺小姐都有份。
他給這邊，預備的奠儀卻是實在，一盒子珍珠，是送給妞妞以後添嫁妝的，一盒子金錁子，給兩位姨娘零花。
紅帳子里九阿哥閉著眼睛，在雕花大床上躺成了一個「大」字。就見他的下邊，一女子披散著烏黑的長發，嘴裏正是噙了他的命根子。
原是預備才天佑與恆生兄弟兩個一人一套，這直到此時，才曉得曹顒添了兩個義子，王魯生想要臨時預備也來不及。
看著幾個孩子，像小大人似的彼此謙讓，曹顒與王魯生不禁笑出聲來。
任家兄弟，任叔勇、任季勇兩個，投身曹家多年，年歲不大，行事卻是穩妥。他們以鄉紳之子的身份，成了曹家的戶下人，也委實不易。
這些天，除了操辦庄先生的「七七」法事，曹顒還忙著安排招投標的事。
眾人都望向恆生，恆生已經漲紅了臉，抬頭道：「父親，孩兒身體高，結實，沒人敢欺負。不說左成哥哥，就是左住哥哥也不是孩兒的對手。孩子不是最小。還是讓左成哥哥先挑吧。」
她看了兩眼，將寶石盒子關上，對曹顒道：「額駙，王七爺這次送來的禮可重。年前的年禮就是不一般了，咱們這邊還沒回過禮去，又來了這麼一遭。」
夫妻兩個又說起給王家的回禮來，王家豪富，金銀不缺，還是當送些稀罕物才好。
接下來是恆生，他摸了剩下的一把匕首，卻是有些猶豫。直待看了哥哥與左住一樣，見他們兩個都搖頭，才歡喜地拿了起來。
直到此刻，見曹顒待王全泰如常，王全泰也沒有心虛的模樣，王魯生才相信之前的說辭。
曹顒擺擺手，道：「王兄說這個就外道了，還是犬子有所不足，生長於婦人之手，太孱弱些。」說著，望向左成的目光帶了幾分責備。
初瑜被摸得也渾身發熱，卻是怕丈夫疲憊，低聲道：「額駙醉了，要不要早些歇著？」
九阿哥的腳丫子，抵著下邊那美人的柔肌；手上也沒閑著，拽下上面這美人的紅肚兜，揉著其胸前軟玉。
原還以為他會選硯台，沒想到他選了匕首，想必是被匕首鞘上花花綠綠的寶石吸
他的身上，另外一個女子伸出手來，摩挲著他的前胸。
曹顒這番舉動，實是有成全他侄兒之意。
「又讓王兄破費了，小孩子家家，實在糟蹋了好東西。」曹顒道。
這也是一種「偏見」。
曹顒正想著，幾個小兒已經是推出了先後，是左成上前，先拿了一柄匕首，而後俯首，謝過王魯生。
左成雖小，也察覺出自己失禮，身子悄悄側到左住身後，不敢抬頭望向曹顒。
曹顒也有些喝多了，頭有些沉，回到梧桐苑簡單梳洗，便倒在炕上。
若是一人一件，這有匕首有硯台，也不曉得該如何分配。
榕院正堂，堂桌上供奉著庄先生的靈位。
請安見禮這些，自不必細表。
這還是早年夫妻兩個聽了戲文，閨房裡笑鬧的稱呼，這兩年生兒育女的，不再像早間那般膩糊。
初瑜坐在梳妝台前，放下頭髮，剛好看到白天才送來的兩盒子寶石。
他遠離京畿，自是不曉得皇子阿哥與皇子阿哥還有不同。只知是皇子，身份尊貴，比曹家越發顯赫。
王魯生不是忌憚他什麼，而是不願同阿哥府那邊搭上關係。
王魯生見狀，忙笑著對曹顒道：「小公子沒見過粗人也是有的，曹爺不必過責。看來俺是不會討孩子喜歡了，俺家那個小的，雖是襁褓之中，卻是見了俺就要哭的。小少爺沒被嚇哭，已經是給俺老王臉面。」
說到這裏，他低聲吩咐身邊的小廝，將見面禮奉上。
這些外頭上的事兒，初瑜聽不大懂。
初瑜見他如此，也就任由他施為。
「昔日有孔融讓梨，今日有幾位少爺讓禮，有子如此，曹爺端得好福氣！」王魯生伸出大拇指，連聲贊道。
為了妞妞，他原是打算將憐秋扶正，卻是還沒有操辦，就撒手人寰。
雖然早春氣候，外頭寒氣未消，屋裡卻是春光一片。
曹顒聽了，搖了搖頭，道：「且不說我在那邊當差，要避嫌疑；就是不避嫌疑，也摻和不得。稻香
這沒幾日就是二月初二，原還以為堂叔趕不到，他心裏還曾著急。沒想到卻是趕巧到了，這使得王全泰喜出望外。
說起來，這也是庄先生抱憾之事。
這有些通家之誼的模樣，想來他不過是個鄉紳，曹家卻是伯爵府邸。曹顒能做到這一步，怎不使這漢子心潮澎湃？
曹顒見了，有些奇怪。
其他人還好，左成卻是唬了一跳，退後一步，臉上已經失了血色。
曹顒聽了，連聲贊妥當。
這數日的鬱悶，卻不能在這溫香軟玉中一掃而空，明兒，就是二月初一了……
剩下的兩方硯台，天佑與左住兩個一人一方分了。
床笫之間，曹顒甚是賣力，弄得汗津津的，聽著身下的嬌吟聲，卻是不由地一哆嗦……
王魯生滿臉通紅，不敢坐受。
曹顒這邊，則是因那兩把匕首，想起還沒有給孩子們尋覓武師傅。
那匕首皮殼上鑲嵌著金玉寶石，看著價值不菲；這兩端硯台，看著其貌不揚，但也不是凡品。
幾個孩子渾渾噩噩，有記得的，有不記得的，都口裡應著，沖王魯生躬身道：「侄兒見過王伯父，給王伯父請安。」
會不會規矩約束的多了，使得幾個孩子失了小兒天性。
雖說禮重，但是曹顒感念他這份周全，也沒有同他外道，讓人收起，隨後才同王魯生回到客廳。
這副小大人的模樣，卻是使得王魯生這漢子也不禁心酸。
初瑜應下，笑著說道：「許是聽說鄭管事的妹子要參加，激起她的好勝之心。這些道理額駙懂，她心裏也當明白。這麼一說，估摸也沒帶什麼指望。」
王魯生與曹顒說起沂州舊事，其中難免提到庄先生，氣氛卻是沉寂下來。
左成因身體不好的
幾個小蘿蔔頭，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的，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天佑身上。
王魯生仍是沒口子的稱讚，贊曹顒教子有方，才能使得他們兄弟幾個如此友愛。
他猶豫著，看了曹顒一眼，沉吟著，道：「曹爺，您看這……」
雖說差了輩分，但是王魯生也不是拘禮之人，說起話來，也是老友故交一般，使人舒坦。
曹顒這邊自然無話，打發人先到榕院報信，隨後帶著王魯生過去拜祭。
她上了炕，到曹顒身邊，幫他揉了揉腦袋，道：「說起商道來，韓江氏好像來提過一遭，尋我拿主意，咱們稻香村能參加內務府的買賣么？」
曹顒擺擺手，道：「王兄過譽，還需管教，不當誇。」
說完正事，曹顒的手就有些不規矩。
對於堂侄棄了曹家，轉投阿哥府之事，王魯生始終無法釋懷。
人就是如此，瞧著順眼了，對方任何言行，就都是好的了。倘若是瞧著礙眼，那同樣的事，心裏就能思量出另外一番模樣。
即便王全泰信中提過，這其中有曹顒穿針引線的緣故，王魯生也不盡信。
地下的方桌上，煙霧繚繚，燃著龍涎香。
數數日子，夫妻兩個，已經有數日不曾親熱。
正好想起王魯生提過，他長女已經許了人家，今年年底要出嫁，初瑜便有了主意：「送些內造的物什吧，那個是外頭使錢也買不到的。衣服料子，還有些屋子裡的擺設，添做嫁妝，也是體面。咱們府別的不多，卻是不缺這個的。從庫房裡好生挑些東西過去，也算是盡表心意。」
左成面上已經恢復鎮定，聽了恆生的話，低聲道：「兄長先挑。」
待聽說王魯生下榻在前門一個王氏族人開的客棧，王全泰卻是不應承，說什麼要請叔叔移駕到他那邊落腳，卻是讓王魯生婉拒了。
王魯生已經是坐不住，起身道：「曹爺，雖說同庄夫子不過是一面之緣，俺對有學問的人卻是向來敬重的。就是這次俺上京，
九阿哥只覺得遍體通泰，不住地吸氣，心裏不禁贊李煦知趣，尋了這一對妙人送來。
對於曹顒，只有越發感激的。
本就喝了酒，身上燥熱；加上初瑜的小手在他額上揉來揉去的，就使得曹顒有些意動。
對於這次招投標，王魯生想要看看情勢，插上一把的。
這次卻是帶出四個小小子，排了一排，對王魯生行子侄之禮。
是兩把刀鞘華麗的烏金小匕首，沒有開刃，不過是取個意思罷了；還有兩方上等硯台，都是沂州所出。
孩子們謝過王魯生，才由人帶了下去。
天佑上前一步，開口道：「父親大人，二弟最小，二弟先挑。」
雖說庄常那邊是正經親族，但是素昧平生，憐秋與惜秋又不是正經的兄弟媳婦，自然顧慮重重，還是留在了曹府。
「哎，曹爺萬不可這樣說，不過是點小孝敬，也拿不出手。只是俺之前沒想周全，這物什不曉得該怎麼分給幾位少爺，還請曹爺做主拿主意。」王魯生憨笑兩聲道。
嘴裏這樣說著，曹顒的心裏不禁有幾分得意，同時也生出些許擔心來。
少一時，王全泰也到了。
王魯生見狀，露出幾分尷尬與歉意，對曹顒道：「曹爺，這委實對不住，俺見了幾位少爺，心裏歡喜，這嗓門就有些大。」
左住在旁邊，亦跟著附和，道：「是啊，大哥先挑。」
只有庄先生的兄長庄常，打發一個兒子進京送信，提到想要將憐秋母子接回江寧。
曹顒已經是雙手齊動，嘴裏應道：「自然要早些，娘子，咱們這就熄燈。」
妞妞已經像個小大人似的，給王魯生回禮。
就算其中有名利之心，但是對曹顒也可謂是盡職盡責。
眾人把盞言歡，王魯生喝得迷迷瞪瞪的，被王全泰送回客棧。
內務府是內衙門，在宮裡，有門禁，豈是誰都能進去的。
庄先生病故的消息傳到南邊，他的兩個出嫁女不過是派人來奔喪，隻字不提庶母弱妹安置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