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定風波
第639章 若愚
曹寅看著搖籃里的幼子，對李氏低聲道：「長生睡了。」
那人沒法子，只好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繼續掄起了板子……
李氏用帕子揉了揉眼睛，道：「老爺，妾身也老了，看東西有些花了。」
話未說完，就被十六阿哥打斷，就見他擺手，道：「別搗鼓那虛的，名聲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誰曉得是流芳千古，還是遺臭萬年？就不能弄點實惠的？」
就這麼點能耐，要是在康熙朝都使完了，那不是情等著讓雍正上台後收拾么？
夫妻兩個，自是說起遠在熱河的兒子媳婦。
楊瑞雪甚少見他這幅模樣，再想到屋子裡那幾人的身份，已經是心亂如麻。
曹顒尚未回話，就聽有人道：「說得好聽，不過是偷懶罷了。」
葵院，上房。
若是突然出來個彪形大漢，十六阿哥還能嚇一跳；出來這麼個古靈精怪地小姑娘，又說著軟綿綿的南音，他只剩下好奇了。
說起來，她對曹家人的觀感不壞。雖說曹甲等過去救人時，出了狠手，但畢竟是為了救人。
曹顒點點頭，道：「有什麼不信的，七娘不是小女俠么？眼力自然錯不了。」
十六阿哥起身，問道：「對了，方才孚若說的千古留名的法子到底是什麼？」
十六阿哥臉上添了幾分曖昧，道：「小手已經拉了，雖說在塞外苦寒，到底是豆蔻年華，皮膚嫩得很。」
康熙缺銀子，曹顒是曉得的。
如今，他沒事就在佛前冥神靜坐，祈禱若是真有報應的話，就報應到自己頭上，不要讓他的兒子受罪。
「得，你這是賣弄你有自知之明，還是怎地？」十六阿哥撇撇嘴，道。
曹顒這邊聽著十六阿哥的話，心裏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這要是見天吃，還能叫「鮮」么？況且，之前是舉國之力，有內務府做後盾。
「孚若，這日子也忒無聊，咱們要不要再琢磨琢磨搗鼓點什麼？」十六阿哥拿著把半個巴掌大小的紫砂壺，往嘴裏灌始終覺得這個往嘴裏倒茶這個說法有點彆扭了兩口熱茶后，悠悠然地說道：「這聖駕到熱河前還有兩、三個月，咱們不能見天的出去尋賊覓凶吧？這到底是在熱河，不是三不管的地界，對方要是沒有幾百號人，外頭那些小子也能應對應對。」
隨著說話聲，亭子上倒掛一個小姑娘，沖曹顒與十六阿哥做了個鬼臉。
剩下的眾人警覺起來，齊敏有心立功，命大傢伙將他們堵在園子里。經過一番打鬥，這兩個人到底是架不住人多，還是失手被擒。
見方七娘如此直爽，十六阿哥臉上添了笑意，道：「小姑娘懂得倒是不少。」
見她這般惶恐，伊都立有些心軟，上前將她摟在懷裡，道：「我曉得，他們是李家派來的人。不管他們目的是什麼，爺這邊都不能留他們。你是爺的女人，是爺閨女的親娘，李家算是什麼八竿子打不到的親戚，不必理睬。就算熱河太平，想要插釘子到咱們家，也不能容啊。更不要說現下熱河亂著
伊都立坐在椅子上，看著地上綁縛的四人，臉上變幻莫測。
曹顒聽了，看了眼這滿園景緻，道：「『大隱隱於朝，中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我雖為凡夫俗子，心裏也敬慕那些賢臣雅士、國之棟樑，卻也曉得自己個兒有幾斤幾兩。爬的高了，風大啊，十六爺。」
一個沒有實權的皇子，連公府的大管家都敢小瞧，這如何不讓人窩火。
俗話說的好，一招鮮，吃遍天。
紫晶尋思了一下，點點頭，道：「要是按照品級來說，未必有老爺的高，但是權利卻比老爺的大，跟咱們大清國的相國差不多。」
方七娘搖了搖頭，露出幾分不屑道：「不過一紈絝，有何可詆毀的？」
這轉了一圈，耽擱了飯時，回到園子，兩人更衣后便一道用飯。
看著地上被綁縛的四人，楊瑞雪面露急色，上前拉在伊都立的肩膀道：「爺，他們……」
直到回到屋子裡，她才醒過神，摟著伊都立的胳膊道：「爺，那四個長隨，真是奴娘家打發來的。因這幾日爺忙，奴還沒來得及跟爺說。」
旁邊的幾個管事應了，帶著人拿了板子，就要動手。
恆生趴在炕上，支著小下巴，問道：「姑姑，樞密使是多大的官？比祖父還大么？」
總不好讓十六阿哥陪他在熱河乾耗，就憑十六阿哥快馬疾馳地來幫襯他，他也不能讓十六阿哥白忙。
地上那四人，皆穿著下人服色，其中為首一人道：「回爺的話，小的們不敢說謊，確實是二奶奶的娘家人。是我們老太太打發過來，給我們姑娘使喚的。」
不過聽說是「十六爺」，她圍著十六阿哥轉了半圈，背著小手，道：「你就是被那個小英迷得找不著北的『十六爺』？」
偏生她們手上的女孩兒，調教好了，都是賣向高門大戶的。或者為婢，或者為妾侍。
官兵這邊大爺當慣了，原本以為吆喝兩聲，對方就能束手就擒，誰成想遇到個閻羅。最初上前攔著那兩個，當即被砍翻在地，只剩下哭爹罵娘的份。
十六阿哥沒想到還是招投標惹出的事故，有些失神，道：「不會養虎為患吧？照這樣說來，這小姑娘她爹倒不是尋常人。你將人家閨女掠到熱河，別再把老的招來。」
柴房，就聽到「噼里啪啦」的板子響，中間還間雜著悶哼聲。
十六阿哥站起身來，道：「我要是有好注意，不早就說了。走，咱們園子里轉轉，消消神兒，也算是透透氣。」
那為首的男人目光閃爍，還要辯解，伊都立已經吩咐旁邊的護院道：「給爺打折這幾個傢伙的狗腿，看他們還敢不敢嘴硬！」
商人逐利，這個自不必說。輔國公府的那幾個牙婆，能租大宅子，同時養幾十個女孩兒，也已經不是一般規模了。
這小姑娘可愛是可愛，不過這說話也太粗鄙了些。說是狂蜂浪蝶，也
「費那事做什麼？若是他們回去跟李家嚼舌頭，再惹得你老娘兄弟難做。等回京了，使個人回南邊，將你老娘兄弟接到京里吧，你也能安心些！」伊都立摟著楊瑞雪的腰，低頭嗅了嗅她的脖頸，道：「這是沐浴了？身上還帶著香味……」
「祖爺爺是大將軍，還是國公，好厲害。」天佑贊道。
那兩個身穿僕從裝扮的傢伙，見了官兵神色就有些不對，被瞧出異樣來。問他們話，他們也不應答，反而是轉身就跑，這才兩下交起手來。
方七娘挺了挺身子，拍了拍小胸脯，道：「那是當然，想當年我也走過南、闖過北，見過些世面。如今受困在此，不過是武力不及罷了。等過些時日，我的拳法精湛了，還怕誰來？」
天佑也湊過小腦袋，巴巴地看著紫晶。
難得見他主動想要做點什麼，其中怕是被方才那三百兩金子給刺激了。
這番話，十六阿哥雖能聽明白，但是也覺得不對來。說是口氣橫秋吧，還不單單是如此。
看到前邊不遠處有個亭子，曹顒與十六阿哥往亭子里坐了。
曹顒則是賣起關子，道：「這個不著急說，十六爺還是回去想想，眼下十六爺最想要什麼就是？」
「啪！」的一聲，一個板子被生生打折了。
「綉了半晌了，明兒再做吧。」曹寅見妻子面露乏色，上前抽了她手中的針線，道。
直到長生被抬出去了，夫妻兩個才鬆了口氣，放開音量說話。
方七娘翻了個白眼，道：「這還用問？他自然好不到哪兒去！這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十六爺不曉得？」
十六阿哥聽了這比喻，不禁搖頭。
她若是真要是想走，也沒人攔她。只是她到底年紀在這兒，父親不在跟前，自己也不敢貿然上路。
加上這些日子，香草對她照看有加，她心裏也曉得好歹。
「哦？」十六阿哥瞥了曹顒兩眼，滿臉不信的樣子。
曹顒笑笑，沒有立即應答，十六阿哥瞅了瞅西邊落日餘暉，自然自語道：「得去瞧瞧那小丫頭如何了……」
雖說這是地方府縣通緝的要犯，但是十六阿哥既吩咐帶回行宮衙門審問，那齊敏還能說什麼。
這些年他為帝王盡忠，對家人卻甚有虧欠。支持門戶的重責，早早地落到兒子肩上，他這做老子的，反而盡享現成的。
花園裡桃花已經開了，在晚霞映襯下，更是艷麗得緊。
沒想到，這一下子還真抓了個正著，其中有個眼下貼了膏藥的，將膏藥去了，黃豆大的一個黑痣，正是全城通緝的屠二。
他笑著挑了挑眉毛，道：「這話怎麼說？莫不是有人在小姑娘面前詆毀爺不成？」
伊都立聽了，皺眉推開楊瑞雪道：「四個商賈家的夥計，就能出關來？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
「多半是家傳的，如今府里也有幾個人教她。」曹顒說著，講了方七娘的來歷。
……
臨去之前，他悄悄地朝
若是單純的賺錢還好，若是摻和其他的，那這幕後的主人是哪家？若說是無主，那也不可能，能在官府下有照會，做這個買賣的，有幾個沒有靠山的？
賺錢，賺錢，他不禁失笑，自己越發像個半瓶子晃蕩的商人，卻忘了官員這個光明的職業。
楊瑞雪到底心虛，聽到伊都立提到李家時身子已經僵了，哪裡還敢多言。
壽禮都是有往年的例，福晉那邊會看著辦，這個倒不用他操心。
李氏見丈夫如此，笑著收了裝綉線的笸籮。
吃了飯，十六阿哥心裏盤算著日子，聖駕也快要回京，眼看就是萬壽節，他這做兒子的今年是趕不上。
曹顒站在桃花樹下，摸了摸下巴，尋思有什麼事兒，能使得十六阿哥撈點政績的。
聽十六阿哥說起這個，不由皺眉，嘀咕一聲「登徒子」，跟曹顒道：「曹爺，我回去了，省得乾娘找不到我著急。」說完，也不看十六阿哥，快步出園去了。
那管家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京城，曹府，蘭院。
曹顒見了，解釋道：「別看七娘年歲小，算是半個江湖人了，就是她先瞧出那個小英不對的！」
十六阿哥笑道：「瞧你那德行，就好像爺要什麼，你都幫爺似的。」
楊瑞雪聞言，臉色一白，說不出話來。
「姑姑，那國公呢，也比祖父的爵高么？」天佑接著問道。
曹寅笑了兩聲，道：「兒子不是有媳婦在身邊么，咱們這當老的，就少啰嗦兩句……」
大學士府，柴房。
……
在世人眼中，這斂財之道始終不是君子正途。那些老夫子口中，曹顒不過是個滿身銅臭的毛頭小子。
說起這個小英，曹顒想起這幾日魏黑已經使人去鄉下尋她叔叔家，打聽一圈，卻沒找到人，只剩下空房子。
方七娘聽了，沖十六阿哥吐了下舌頭，笑嘻嘻地說道：「是不是瞧著人家好看，才往前湊？要是個醜八怪，怕早就遠遠地了！」
「若是真的招來就好了，魏大哥說了，七娘她爹方種公在閩浙是數得上的拳術大家，揚名多年。要是能留在這邊，做個教頭，往後遇到事兒，也不至於都靠人牆防備了。」曹顒說道：「只是不容易，聽說他在方家問罪前，護著方百魁的兒子回福建了。這幾千里路，往返也要費些功夫。再說，曉得是我這邊劫人的也沒幾個。九阿哥雖曉得，方種公一個江湖人，兩人輕易也難碰到。」曹顒回道。
十六阿哥被噎得無語，指了指曹顒，道：「若爺是紈絝，那他呢？」
到底是身份不同，就算是齊敏帶人，也不好在間間屋子都搜仔細的，不過是走個過場。
說話間，暮色漸濃。
……
「說到點子了？」十六阿哥見他如此，睜大眼睛問道。
雖說他的頂戴不是用血染紅的，但是他身上背負的罪孽也不輕。
「這是魏大哥的干閨女七娘，說來話長，等得空再跟十六爺細說。」說到這裏，他對七娘招招手，道：「下來吧，
「求名怎麼說？求利又怎麼說？」十六阿哥見曹顒振振有詞，不由心動，傾過身子問道。
不過，隨即她就察覺不對，指了指十六阿哥道：「既是曉得她不對，曹爺怎麼還讓這個十六爺跟蒼蠅似的，見天在那邊院子轉？」
「說，你們到底是何人？為何要混進爺的府中？」伊都立沉聲問道。
十六阿哥同曹顒，則是帶著隨從侍衛們回王府花園。
曹顒道：「你不是看過她手腳，說她沒學過功夫么？還說她至今還裹著腳，不像是吃過苦的。她身上也沒刀劍毒藥，十六爺也就不怕了。」
李氏原本埋頭綉屏風，聽到丈夫說話，抬起頭來，寵溺地看了看搖籃里的小兒子，隨後輕聲喚人將兒子連帶搖車抬到東屋安置。
十六阿哥看著她的背影，對曹顒道：「看來這小姑娘有兩下子了，是老魏教的？」
「要不，再來一次招投標？」十六阿哥止了腳步，轉過身，對曹顒道：「想想還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再拍一次，就算進不了千萬，進個幾十萬、百萬也是好的！」
李氏哪裡會想到丈夫想這麼多，見他不吱聲，只當他是不放在心上，嗔怪道：「老爺可不能光疼孫子，不疼兒子……」
曹顒上下打量十六阿哥一遭，道：「十六爺，也沒外人，咱說句實在話，十六爺是求名，還是求利？」
方七娘到底是孩子心性，聽到誇獎，已經是小臉通紅，只剩下笑。
只是一個招投標，引出個「萬金懸賞」來，這麻煩還沒處理乾淨，曹顒實不願現下再招搖。
……
恆生則是伸出小手，拉了紫晶的衣袖道：「姑姑，父親也厲害，不聽祖爺爺與高祖爺爺了，講父親呀？」
紫晶笑著說道：「高，我的小祖宗。快別問了，越說越精神，一會兒就睡不著了。」
想要保曹家太平，不是他一個人轟轟烈烈，立幾件功勞就能如願的。
換做其他人，對一個小姑娘這般打趣，怕是要不好意思。
曹顒還以為十六阿哥有什麼好主意，聽他說起這個，搖了搖頭。
十六阿哥見他不說了，反而生出興趣，道：「先說了這求名的法子是什麼，再琢磨那求利的！」說到這裏，瞅了瞅曹顒道：「孚若，你就不能出息些？你看那些滿大員、漢大夫的，哪一個不想著登閣拜相？若是真有千古流芳的法子，與我也無大裨益，正應該用在你身上才是。」
「搗鼓搗鼓？十六爺可有好的主意？」曹顒收回心緒，接著十六阿哥的話道。
曹顒的腦子飛速運轉，奈何他不是過目不忘的天才，上輩子學到的東西又實在又局限得緊，這一時之間，也沒什麼迅速賺錢的好法子。
若是聖駕到熱河前，能再想個賺錢的法子，給內庫里添些銀子，康熙那邊就算面上不說什麼，心裏指定也是歡喜的。
當然，他擔心的與李氏擔心的不是一回事兒。
那逮住的兩人，十六阿哥一揮手，叫齊敏架到衙門
要不要打聽看看呢？曹顒發現，自己好像太有閒情逸緻了。
方七娘聞言，快步湊到曹顒身邊，仰著小臉，巴巴問道：「曹爺，你信我說的？」
他是有些怕了，在江南這幾十年，經由他的手抄家滅族的不是一戶兩戶。
既是逮了人，十六阿哥也來了精氣神，趁著天未黑，將三阿哥與五阿哥的園子也逛了。
「老什麼老啊，還不是這些日子作活累的，歇幾日就好了。」曹寅怕她再綉，將綉屏推到一邊。
那四個被綁縛之人嘴裏都被塞了抹布，身上血跡斑斑，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小英那邊，十六爺可有什麼進展？」曹顒說道。
紫晶抬頭看了看座鐘，已經將近酉正（晚上八點）了，點了點他們的小腦袋瓜子，說道：「乖乖睡覺，想聽的話，明兒晚上姑姑給你們講……」
這些日子，曹寅也惦記兒子那邊，常常夜不能寐。
沒等她說完，伊都立已出言制住：「閉嘴！好好的在屋裡做針線就是，往這邊來做什麼，怪髒的。」說著，已經起身，拉了楊瑞雪出去。
「若是讓我譜個曲兒，我還湊合，想這賺錢的鬼點子，就要靠孚若了。」十六阿哥看著曹顒，目光中露出幾分希翼。
十六阿哥是什麼人，這宮裡說話，那句話是好聽的？
紫晶略顯無奈地看著眼前的兩個小腦袋瓜子，道：「今兒的故事講完了，兩位小爺還是早點安置，要不然明早兒又不愛起。」
七娘皺了皺鼻子，還是乖乖地從亭子上下來。
方七娘看著小，實際上已經十二。
伊都立冷笑一聲，道：「當爺是傻子么？楊氏是江寧人氏，你若是楊家老人，怎麼半點不帶江寧口音？」
「都說北邊冷，這幾日有些陰天呢，不曉得孩子們怎麼樣？大人還好說，天慧的身子根基也不好，不禁折騰。」李氏提起這個，帶了幾分牽挂。
曹顒笑了兩聲，道：「非也，非也，十六爺，下官也有幾分憂國憂民之心。」
「且慢！」隨著說話聲，是得了消息，趕過來的楊瑞雪。
如今在熱河這邊，要是早來兩月還能在行宮修繕上想個主意，現下都動工，他們想要摻和也摻和不下去。
過了半晌，她才小聲問道：「那幾個人，要攆了出去么？」
為了怕這大清國的首次招投標太過冷清，曹顒他們將內務府上下能想到的東西都招投標。
那執板子之人額上已經滲出汗，從旁邊又拿了塊板子，小聲問邊上的管家道：「三爺，都打了小一百了，再打下去……」
「孚若，這是誰家的小姑娘？」十六阿哥問曹顒道。
若是因他的緣故，連累到兒子身上，怕他再也無顏立於世間。
見曹顒這個反應，十六阿哥訕笑兩聲，曉得自己有些想當然。
曹顒笑著回道：「求利么，我暫時還沒想到，十六爺得容我些功夫。求名么，眼前正好有個千古留名的機會……」
曹顒見他興緻欠缺，有些猶豫，止了下邊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