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雍之始
第1308章 勁爆
曹顒在老太醫問診前便醒了，看到十六阿哥這番情深變化，心中暖暖的，臉上也添了笑意。
「呸呸呸！」十六阿哥忙吐了幾口吐沫，道：「渾說什麼？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各路神靈不用同這小子一般計較！」
曹顒看著十六阿哥的視線還黏在春霞身上，不由心中納罕。
見他臉上滿是虔誠，曹顒不由一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十六阿哥便開始信奉神靈？
等回到上房，曹顒已經闔眼躺下。
十六阿哥皺眉坐著，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茶，面上神情不像緬懷，倒像是擔心什麼。
話說到這個地步，十六阿哥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曹顒眨了眨眼，腦中浮現出李側福晉的模樣。
曹顒見狀，便吩咐天佑代自己送十六阿哥出府。
「爺的臉上長花了？」見曹顒盯著自己，十六阿哥皺眉問道。
天佑沒送到前院，卻也送到梧桐苑門口。
曹顒毫不猶豫地搖頭，堅定低說道：「除非十六爺舒心日子膩了，想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少一時，春霞就端了一個小水壺送進裡屋。
見曹顒嘴唇乾的發白，十六阿哥轉身走到窗前的圓桌前，伸手端了茶杯。
同曹顒這個戶部尚書因疾休養的消息傳出來的，還有一挑消息更勁爆，那就是兵部尚書告老，山西總督伊都立調回京升兵部尚書……
這時，便聽十六阿哥嘆了一口氣，道：「這丫頭低眉順眼的側影，極像弘普的額
曹顒身上本就乏力，坐了這一會兒，就露出乏色。
十六阿哥看著曹顒，遲疑道：「真的不能試試？」
十三爺府上能看的，是庶長子弘昌封貝勒？
見曹顒點頭，春霞才老實地挑了帘子，溫順地引著十六阿哥出去。
這會兒功夫，見春霞低眉順眼，執壺倒水的樣子，十六阿哥卻是不由愣住。
他心中已經有了打算，等這會病好，就同京里的幾位傳教士好生聯繫聯繫，看能不能划拉些好葯屯在家裡。
方才聽天佑安排，給十六阿哥送茶進來的就是春霞。只是那個時候，十六阿哥全心關切曹顒病情，沒心思瞧其他。
無非是他是實權王爺，他的庶長子若進八旗軍中熬資歷，怕是要引得皇上忌憚厭棄。到時候，別說是弘普立功封爵，就是自己這當老子的也要失寵御前。
這般想著，密太妃進城后就同李氏幾個告別，直接回了貝勒府。
雖說十六阿哥是曹家的至親，也是父親的好友，可該守的禮儀還是要守的，尤其不管是曹顒，還是天佑，都是十六阿哥的晚輩。
可他的習慣，向來愛喝濃茶，卻不適宜給病人用。
可心底，曹顒又不相信這種猜測。
十六阿哥等曹顒吃了葯，便起身告辭。
她心裏也惦記曹顒，想要隨李氏婆媳回曹府探視，可想到自己身份所限，坐卧都要驚動許多人，
這會兒功夫，天佑送走白太醫，從前院折回。
曹方家的去小廚房看著曹顒的湯藥，外屋只有春霞與春雪在。
他一邊接過水杯，一邊飛快地打量了春霞兩眼。
十六阿哥點點頭，道：「再過幾年，弘普就到了弱冠之年，要參加宗人府考封。他是側室所出，考的成績再好，也不過是的二等鎮國將軍，與小七差著十來等……不管怎麼說，他到底是爺的長子，他額娘早年太過陰毒，福晉沒有遷怒到他們兄弟身上已經是難得的胸襟，哪裡還能盼著福晉能對他們兄弟兩個另眼相待？他們現下能靠爺，等爺老了那日，王府這邊多半也是靠不上，總要靠他們自己才行……」
這是方才天佑讓人給他奉的茶，他還沒有用，隔著水杯能感覺出水溫已經不燙。
天佑雖滿心疑惑，也不願擾父親休息，近前將父親的被角掖好，才悄悄地退到外間。
昌平那邊幾位長輩，想要今日折返是來不及，最早也要等到明早返程，明天中午能回府。
十六阿哥見曹顒還有精神說笑，面上依舊繃著臉，可眉眼之間已經柔和不少。
曹顒見狀，心下一沉，道：「十六爺可是在擔心弘普阿哥？」
十六阿哥見狀，瞪眼道：「當爺是客么，如此啰嗦？爺又不是沒來過你們家，何必送來送去？天佑，聽爺的，好生照
曹顒越發納罕，莫非十六阿哥「寡人有疾」的毛病又犯了？可除了與他夫妻相合的十六福晉，王府還有數位側福晉、庶福晉，格格、侍妾、通房這樣名分低的也有不少，哪裡會見個丫鬟就失態？
兩人聽到十六阿哥的吩咐，彼此對視一眼，雖有些猶豫，但春霞還是開口應了一聲。
直到春霞挑帘子出去，十六阿哥方收回視線，臉上露出悵然若失。
正如天佑猜測的一樣，李氏與初瑜卻是次日一早就離了昌平莊子回城。
十六阿哥已經不是少年，怎麼還會被慾念支配？
「花沒見到，鬍子倒是見了一把。」曹顒笑著說道。
沒等曹顒說完，就被十六阿哥打斷。
十六阿哥橫他一眼，道：「笑，還有臉笑？！多大人，還能好好的將自己折騰病了？累得爺跟著費心。」
還是十三爺幾個年長的兒子都閑賦，從不涉軍政？
猶豫的是十六阿哥不是曹家主子，本不當越過曹家主子直接吩咐曹家下人；可是水是給自己老爺倒的，當然還要麻利取來。
十六阿哥雖指了春霞，可春霞守著規矩，並沒有直接應下，而是望向曹顒。
白齊元老太醫在曹府問診后得出的結論，與陳太醫一般無二，對於陳太醫開出的方子也沒有做半分增減，只是想著曹顒是陽症口乾，
十六阿哥確定曹顒無大礙，這才鬆了一口氣，吩咐天佑送白太醫出府。
時間過的太久，曹顒見李氏的次數也有限，印象已經有些模糊，更不要說什麼側影。
天佑心中很是愧疚，若是他仔細些，早發現父親不舒服，也能早些往莊子那邊送信，不至於幾位長輩隔夜回來……
即便是快馬，畢竟距離不斷，估摸這個時候能到莊子就不錯。
可若是錯過西北戰事機會，過兩年弘普怕真的要以鎮國將軍爵位開府令居……
不過雖說李側福晉與春霞一個是皇子側福晉，一個是婢女，可兩人還真有些相似之處，不是指眉眼五官，而是給人的感覺，都是溫順老實。
濃濃的草藥味兒撲鼻而來，曹顒忍著不舒服，將葯汁一飲而盡。
這婆媳兩人回去，密太妃當然也不好再住下去。
因此，天佑還要開口親送，卻見曹顒在十六阿哥背後，輕輕地搖了搖頭。
一邊口中嘀咕著，他一邊雙手合十，拜向四方。
好像是從那年在熱河拜祭寺院開始，十六阿哥就不再像過去那樣輕慢佛道。
梧桐苑就有小廚房，熱水是常備。
想了又想，這樣熬有些浪費時間，他便出去吩咐小丫鬟去葵院取了兩本書過來。
曹顒支起半身，坐在炕頭，訕笑兩聲，道：「現下發作，不過是小毛病，總比以後一下子嚴重起來……」
曹顒低下頭，喝了半杯水，將杯子又遞還春霞，擺擺手打發她
偏生曹顒這樣，天佑送人還沒回來，十六阿哥便自己走到門口，隔著帘子揚聲道：「來人，給你們老爺倒一杯溫水過來！」
隨著李氏、初瑜婆媳回歸，曹顒卧病的消息休養的消息也傳了出去。
曹顒聽了，忙搖頭道：「十六爺且打住，趁早歇了這個心思！您是皇上倚重的臂膀，說不定到時另有恩典，何苦庸人自擾？不看旁人，且看十三爺府上！」
春霞被盯得手足無措，強忍著驚慌羞怯，將水杯送到炕邊，低聲道：「老爺……」
看著兩人漸遠的背影，還有風中隱隱傳來十六阿哥的說笑聲，天佑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十六阿哥見狀，使勁地拍了怕自己額頭道：「瞧爺，可不是糊塗，你都病成這個模樣，不說囑咐你安心養病，還嘮叨這些有用沒用的累你費心思，爺回去了，你好生歇著，衙門那邊不必挂念。一旬沒休養好的話，就再多歇一旬。」
或許是在孝期的緣故，在王府中人多眼雜，禁慾至今，才變得這麼飢不擇食？
十六阿哥的視線又忍不住望了望春霞，天佑從春霞手中托盤上捧了葯碗，送到曹顒手上。
曹顒的葯也好，曹方家的叫春霞送進來。
雖說並不算十分嬌艷，可鴨蛋臉，皮膚白白凈凈，算是清秀佳人。
還有廣州的吳盛，消息比京里靈活，也應該讓他弄些洋葯。
他就在東屋看書，心裏盤算著恆生估摸什麼時候到昌平莊子。
天佑看了看窗外，已經是黃昏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