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萬花叢中過 6

抱花堂弟子不動手，是在等他們的援兵，人多了，打起來才更有把握，打不過的話，逃跑也更方便。而秦風也是在等抱花堂的援兵，他的習慣是所有敵人到齊后再一舉殺光，省得慢慢殺來太費氣力。

旁邊圍觀的群眾一見有大架要打，馬上自發地讓開大道，站到大道兩旁，端著小板凳按高矮次序坐好，一邊吃著爆米花，一邊喝著燒酒，一邊興奮地期待著即將上演的好戲。許多小屁孩歡呼雀躍著爬上院牆，攀上樹杈，尋著視野最好的位置等待著。

他屏氣凝神，靜靜感應著，在圍觀的人群之中，有一縷若有若無的氣息。那氣息的主人是誰秦風不知道，他只知道，那一定是個功力深厚，絕不在他之下的超級高手！

「三少爺，這有位置，您坐……」

果然，那壯漢抱出了秦仁下的注碼，周圍下注的人紛紛跟風，買抱花堂勝。在眾人看來，秦仁自然是最可能知道戰果的一個，跟著秦仁下注應該錯不了。

秦風沒有感應到殺氣或是敵意，但他非常討厭被人監視的感覺。

「我秦風，從來不殺手無寸鐵之人！」說話間，秦風腳踩著的斜月七星劍自行發出一陣龍吟般的長嘯，長嘯聲中，那圍成三個圓圈，插在地上，對著斜月七星劍叩拜不已的一百零八柄精鋼長劍全都自動從地上飛起，劍柄不偏不倚地落入一百零八名抱花堂弟子手中。

秦仁感慨道：「還真是有氣氛啊！這讓我想到了以前農村放電影的景象，也是這麼熱鬧啊！嗯，今天大哥一個人挑一千多人，這場面是比得上動作大片了。」

秦風微閉著眼睛，沒有去看長街兩頭趕來的大隊人馬。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留意過抱花堂的弟子，甚至蕭山河都沒被他放在眼中。

萬花城中從來沒有出現過什麼象樣的高手，但是現在卻有一個高手隱藏在人群之中，似有意似無意地監視著他。

秦仁將群眾們送的東西一一笑納，轉手又發給了圍著他的孩子們。看著孩子們天真的笑臉，秦仁又發自內心地感慨道：「看這些孩子，他們就是我們大秦帝國的未來啊！他們就是十幾二十年後江湖上的中堅力量啊，他們挺不錯的，很有前途，這麼小的年紀，就已經不畏懼血腥和屠戮了。」

秦仁翻了翻白眼：「我什麼都沒說，你們聽錯了。」

所以秦風不敢斷定，那隱藏於人群中的高手，是否真的對他沒有敵意。

秦仁笑問：「現在這場面，是我大哥要以一敵千，為什麼他的賠率反而比抱花堂的低呢？」

壯漢鋼牙一咬：「三少，您看得起小人，您說怎麼辦就怎麼辦！」當下收了秦仁的金票，大聲道：「秦三少下注一百兩，買抱花堂勝！」給秦仁開了賭票后，回自己的攤點上去了。

群眾們讓開大道是有道理的，蕭山河已經發出了響箭訊號，城內駐軍和抱花堂總堂弟子馬上便會趕到。雖然城裡的駐軍和抱花堂的弟子都是步兵，可是擋在大道上總是不好的，做觀眾也得有做觀眾的素質，這一點萬花城的老百姓們做得非常好。

那壯漢瞪大了雙眼：「三少爺，您這是……」

秦仁點了點頭，掏出一百兩的金票，交給那壯漢，道：「這樣的話，我買賠率高的一方，抱花堂勝。」

秦仁微微一笑：「你不知道這世上有種事情叫做跟風嗎？」附到那壯漢耳邊，悄聲道：「現在這局面，誰都知道我大哥贏面佔多。你看那麼多人買我大哥贏，只有極少數膽大貪婪之輩買抱花堂勝，到時候我大哥打贏了，你賠得起這許多錢嗎？現在我買抱花堂贏，在賭客們看來，以我對大哥的了解，以和我大哥的關係，是沒有理由買抱花堂贏的，但我現在偏偏這麼做了。這樣一來，旁人都會以為我跟大哥打過了招呼，讓他故意輸掉，鐵定有許多人跟我的風，買抱花堂勝。那樣的話，你賺的不就多了？嘿嘿，少爺我也不貪，等你收了盤口，賺的錢跟少爺我五五分帳如何？」

一千名駐軍，八百零八名抱花堂弟子已將秦風團團圍定。

「三少爺，這兒還有兩個凳子，兩位姑娘也請坐著。」

等了大約半柱香的時間，長街兩頭響起陣陣嘈雜的腳步聲，城裡的駐軍和抱花堂總堂的弟子們終於趕到了。

「三少爺，小人這還有一個水晶肘子。」

蕭山河立於包圍圈之外，手握鐵簫，滿臉陰沉地盯著秦風。

柳飄飄：「動作大片又是什麼？」

秦仁有的是錢，倒不在意賺這一點蠅頭小利。不過賭博這回事，凡是有好勝心的男人都會喜歡，秦仁自然也是想玩一玩。更重要的是，他可以間接操縱一把賭局，等於坐了一回庄，這種感覺還是很美妙的。

「三少爺，您嘗嘗看這酒，小人家自釀的，陳了二十多年了……」

秦仁睜大雙眼，一邊飛快地嚼著爆米花，一邊緊張地看著場中的局勢。

蕭湘月：「三少爺，什麼是電影啊？」

蕭山河緩緩舉起了鐵簫，舉過頭頂后猛地向下一揮，大叫道：「砍死他！」

那壯漢諂笑道：「大少爺武功蓋世，星河劍聖的名頭可不是白叫的。莫說以一敵千，便是以一敵萬，大少爺也應當不在話下。要是給大少爺開出過高的賠率，小的也做不起這個庄。」

一個看上去老實巴交，笑起來滿臉紅光的農民在一旁幫腔道：「三少爺說的沒錯，俺們這裏的孩子都很有出息，打打殺殺的事情他們都看慣了，有的孩子已經在學著練武了，將來江湖上，是得有他們的一席之地咧！」

此時抱花堂一百零八弟子組成了一個三層的梅花陣勢，將秦風包圍在正中，卻沒有發動攻擊。而秦風也自雙手負于背後，巍然屹立於劍鍔之上，一動不動。

秦仁見大哥要開殺戒，知道攔不了他，雖然心裏可惜那些千嬌百媚的抱花堂女弟子，但也無可奈何。他左手摟著蕭湘月，右手抱著柳飄飄，走到路邊人群中，買了一大包爆火花和兩瓶竹葉青，柳飄飄給他喂酒，蕭湘月給他喂米花，倒也舒心愜意地很。

這一手精妙到極點，抱花堂眾弟子本就對秦風怕得要死，現在見他手腳不動，便把一百零八把劍還回每個人手中，這份功力當真太過驚世駭俗，抱花堂眾弟子此時更是害怕了。

更有幾個閑漢，抬了幾張大桌子擺到路邊，大聲吆喝起來：「下注了，下注了啊！星河劍聖秦風秦大少對抱花堂總堂主蕭山河及一千八百零八名抱花堂弟子、萬花城駐軍了啊！買秦大少勝的一賠一，買抱花堂勝的一賠五，童叟無欺，買定離手了啊！」居然還有很多人來下注，而且是買秦大少贏的居多。

群眾中頓時有人認出了秦仁，知道這傢伙就是逍遙山莊的三少爺，當下便有人上來獻殷勤。

而且有的高手甚至可以隱藏自己的殺氣和敵意，特別是技術已達巔峰的專業殺手，他們隱藏形跡和氣息的功夫，已經達到了一種渾然天成的境界。

也許，那人會在他力敵抱花堂之時突然出手偷襲也說不定！

「三少爺，小人這有兩個雞蛋。」

這時，有個擺賭檔的壯漢擠到秦仁身邊，眼巴巴地看著秦仁，說：「三少爺，大少爺親自動手，小的在那邊兒擺了個攤子做莊，您要不要下一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