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討論

若是以純粹的空間而論，似乎整個宇宙就是所謂的長寬高了，不可能再有別的空間來拓展為四維，但這就彷彿是一維的生物無法想象寬是什麼一樣，二維生物無法想象高是什麼一樣，三維的正常宇宙生物也無法想象四維是什麼，唯有科學家們從各種角度去猜測與模擬真正的四維空間到底是什麼一樣。

當然，不光是現場有著爭論，連最初依凡召集的那一小群科學家們，他們內部其實也有著爭論與分歧，畢竟這是四維空間啊。

發言的人是大物理學家西勒衛，作為希望號上資格最老，學術知識最廣博，以及對物理體系最有發言權的人，他也被波及在了這次的大爭論中，這時他上台講話時，直接就開口說道：「在場的眾位同仁，我知道各位的焦慮，事實上我也同樣焦慮，因為這不是簡單的爭辯，而是對於我們人類曾經科技基礎的維護，我想各位都是這樣的心情吧？我又何嘗不是呢？」

當西勒衛說出來后，現場那些彷彿打了雞血般的科學家們漸漸平靜了下來，也順著西勒衛的思路開始考慮這種可能性，而在人多嘴雜下，卻還真被他們想出了許多可能性以及驗證方法，由此引申出來的則是另一番激動……四維空間啊！若是真實不虛的四維空間，在人類想來最多在思維里或者是電腦上模擬一下，真出現在了宇宙中，這對於三維空間的生物來說，真的是無法想象的事情，特別是對於這些科學家們，就彷彿被關了十年以上徒刑的男性罪犯，忽然看到了裸身美女站在其面前哀求一樣，這根本就是不可阻擋的誘惑。

「現在，先讓我們放開思維，大胆去假設，謹慎去求解，先假設高級宇宙文明擁有了神秘未知的超高級能量來源，這種能量大到已經超過了我們目前所能夠觀察到的宇宙的總質量與總能量之合，譬如暗物質與暗能量一類，甚至是可能存在的超弦能場，或者更加匪夷所思的能量來源，若真有這能量的存在，那麼四維空間的維持是可以進行下去的……」

整個會場的爭論還在繼續，事實上，這個會場已經從討論綠光內部的可能性，轉變成了一場關於四維空間，是否可以在目前的宇宙空間存在的學術大討論。

正因為如此，姚源才會在這時鬆了口氣，為了培養希望號那自由的科學氛圍，他除了對急需要用於作戰或者生存的造物提出要求以外，幾乎是絲毫不干涉科學界的任何研究，而且關於物資，金費，乃至科學家們的待遇問題，他都可以說是用盡了全力，這點從希望號最初的制度就可以看出來了，早在從地球出發時，科學家們的待遇便是希望號最好的，許多方面甚至超過了他這個人類領袖。

就這樣，下午又持續了數個小時的爭辯，現場依然是誰都無法說服誰，不過最終還是出現了轉機……

西勒衛在希望號的科學界，特別是在物理學界素有威望，不光是其學識極高，更因為其德國人特有的嚴謹態度，以及他嚴肅表面下的熱心腸，在希望號科學界里，他是名副其實的大科學家首腦之一，由他所說出來的話，在希望號科學界里，其實許多時候比姚源的話更管用。

眼見如此，姚源心裏算是鬆了口氣。

不過也好在經過了近四個小時，這些中老年人們都有些疲累了，這時姚源直接吩咐人員端上了簡易午餐，雖然不比在餐廳吃的午餐，不過也有一葷兩素一湯，以及根據各自口味而準備的麵包或者米飯，以及一顆蘋果或者是一顆橘子，整個現場除了少許的討論聲以外，都變成了吃飯時才有的聲音。

這是一種心理上的限制，即便人類自身的科技基礎，相對於宇宙文明而言是薄弱且脆弱的，但那畢竟是人類自己研究出來的母科技，是人類文明的搖籃。是人類通過幾千年的時間，一點一滴，依靠了無數代人的心血所累積出來的知識體系，即便是到了現在半隻腳踏入三級宇宙文明的「極高層次」。這些原本的科技體系也斷然不可能丟棄，事實上，希望號的科技進步如此緩慢，原因便在於此了，不是填鴨式的直接使用與相信，而是不停磨合人類自己的科技體系，將外來的科技慢慢吸收，用藍6的話來說。這樣的情況是對早期才進入宇宙的新生代文明來使用，當然了，科技的穩固程度也最大的，據說，當然了，只是據說。似乎要進入到中級宇宙文明，這樣的科技穩固度遠超越一切科技的重要性。

一維空間是所謂的線，二維空間是所謂的面，三維空間則是長，寬，高三點坐標所形成的立體三維空間，也有人把時間加入到了這三維中，不過那就是所謂的四維時空了，與純粹的空間已經截然不同。

此刻人類便是遇到了這樣的情況，一個不得不解決的難題，但是一旦承認了這個難題的存在，人類那穩固的科技體系便可能出現漏洞，而科技不比別的。彷彿金字塔一樣從最底層一級一級疊起，當最底層的基座與基石被破壞時，高層的科技很可能將會崩塌。

與此同時，模擬與猜測四維空間，在電腦系統里倒是可以做得出來，但是要將四維空間真正應用到現實的三維宇宙中，這就是一種難以想象的東西了，別的不談。光是空間容積問題，所導致的能量逸散與維持問題，這便是現在人類科學家們一個無法迴避的問題，要麼就是目前的人類科學體系與理論觀的崩潰，要麼就是眼前這綠光根本不是什麼四維空間。

事實上，雖然是作為人類政府的元首，人類遺民們最大的領袖，以及所有人眼中拯救人類，以及英明無比，外加充滿保留民主的人類英雄，但是姚源對於希望號的任何科學家及學者們都是非常客氣，以至於一些大科學家敢直接在艦長里室，為了一些重要器材的建造而大吼大叫。

就如此，在這個持續了三天的會議之後，科學家們使用人工智慧模擬運算的結果出來了，一份再探測計劃！

甚至還有些心最急的科學家，自願進入其中探測一番，當然了，這番言論很快就被姚源直截了當的給拒絕與呵斥了，而且話說得很不客氣，同時還對提出這番言論的科學家進行了暫時禁足，原因很簡單，因為姚源的優待政策，科學家們有好幾艘實驗用運輸艦，專門在無重力環境下進行各種實驗，若是這些科學狂人真的想進入其中想瘋了的話，說不定還真給他們成功了也說不定。

這不光是做秀，更是一種尊敬，相比于防禦軍乃至星際戰士們，這些學者與科學家們，他們才是人類最大的拯救者，他們才是人類最大的英雄，若是沒有他們，那有人類科技的進步？高斯步槍，宇航戰鬥服，乃至星際戰甲，宇宙戰都機，各種重武器等等，這一切都是浮雲，那可不是波麗以區區一人之力可以做到的，所以這些科學家們才是人類文明存活到現在的最大英雄，那麼對於他們再怎麼尊敬也是應該與合理的了。

整個討論一直持續了近四個小時，不但沒有停息。反倒有越演越烈的跡象，若不是他們討論的是科學範疇的東西，旁觀的姚源甚至以為這是一群議員在討論什麼議題，進而發生政治和利益的糾葛，即將動手打人一樣的場景。

但是一直這樣爭辯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姚源便希望藉著這個午餐的機會能夠緩和一下這些科學家們的情緒，但是很可惜，當午餐剛剛結束，大多數科學家已經迫不及待的投入到了對彼此理論的爭辯上，事實上，或許他們已經忘記這次會議的主要目的了，因為希望號寬鬆的科學政治環境，讓他們已經習慣於在任何地方肆無忌憚的討論彼此的理論與學術問題，包括在這會議場上。

「但是！要記得，我們是科學家！科學家是什麼？就是一直在否定，肯定，以及幻想與驗證中不停探索宇宙真相的人群！如果我們的科學基礎，我們歷史上的偉人們錯了……是的，他們很多人都曾經錯過，以後也可能會繼續錯下去，包括我們以及我們現在研究的一切都可能錯了，但是真相是不會改變的，不要在這裏悲觀絕望的大叫什麼物理體系崩潰了，宇宙沒有所謂的物理了，有的！只是這些真相還不為我們所知一樣，就如同我們一直夢想著的宇宙統一理論那樣！」

事實上，人類的科學領域不是沒有涉獵過四維空間，早在人類還處於地球時期，就有許多科學家對整個宇宙的空間與時間進行過暢想，比如量子理論，相對論，還有弦理論等等，裏面都有涉及到空間與時間的理論，其中對四維空間的描述也較多與完整。

他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打斷他們的討論？現在也不是非常緊急的情況，至少幾天乃至幾十天的安全時間還是有的，這樣的情況下他怎麼能夠打斷這些科學家們的討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