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9章 俄國是我們的！

「我們不應該忘記德國社會黨的存在，」恩格斯指出，「而且德國工人階級的隊伍也極其龐大，是歐洲僅次於英國工人階級的第二大工人階級。他們的力量與日俱增！」

「那你們就更不應該去和德國政府和霍亨索倫王朝合作了，」巴枯寧冷冷地道，「你們應該革命！推翻霍亨索倫王朝的反動統治！」

米哈伊爾·巴枯寧坐在長方形會議桌的中間，臉色非常不好，他的身體最近出了毛病，可能是因為操勞過度和壓力太大。不過他還是硬撐著出席今天的會議，因為今天的會議將關係到路線，革命的路線問題！他心想，波蘭和德國組織共君聯邦是背叛，是對革命和國際工人階級的背叛！因為德國，無論如何都是一個帝國主義國家！而且還是一個實行君主專制的帝國主義國家。巴枯寧很想站起來抽東布羅夫斯基一巴掌。就是因為他的瞎指揮才斷送了幾十萬軍隊，他怎麼還有臉來開會？他應該辭職然後去前線和敵人戰鬥，用自己的死洗清罪孽！

巴枯寧和身邊的涅恰耶夫交換了一下眼色，後者又湊到他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然後就看到巴枯寧點了點頭。涅恰耶夫道：「俄國民意黨希望和德意志帝國首相俾斯麥先生單獨展開談判。」

「200萬大軍！」波蘭共和國陸軍總司令雅羅斯拉夫·東布羅夫斯基上將一臉的陰鬱，臉上的鬍子都有些拉碴，不知道多少天沒有修剪過了，燈光映照下，他的臉色蒼白的可怕，好像剛從地獄當中回來。「俄國人已經在烏克蘭和白俄羅斯集中了最少200萬軍隊，波蘭正處於亡國的危險邊緣！」他激動的話語震動房梁，回蕩在巨大的會議大廳里。

「200萬大軍？」馬克思摸著發白的大鬍子，「形勢看來非常嚴峻啊，這都是無政府恐怖主義造成的後果！」

「於是有人就想將波蘭的王冠從垃圾堆里撿起來獻給威廉一世？」巴枯寧一臉的嘲諷，「就像波蘭共和國的貴族們曾經做過的那樣？不過有人好像忘記了，德意志帝國的皇帝是權力僅次於沙皇的專制君主！」

「不可能！因為我們已經沒有多少軍隊了。」雅羅斯拉夫·東布羅夫斯基道，「我們只剩下不到30萬人的可戰之兵了，而且動員也到了極限。」

「這也是德國社會黨所希望的。」恩格斯看著巴枯寧，「米哈伊爾，你怎麼看？」

「可是沙皇的力量也在增加，他的軍隊很可能超過300萬！」東布羅夫斯基上將不屑地道，「靠俄國民意黨的兩萬人三萬人根本沒有辦法與沙皇的300萬人對抗！想象中的大規模農民起義也沒有發生，沒錯吧？」

「如果沒有德國的幫助，在俄國人民起來推翻沙皇專制之前，波蘭人會流干最後一滴鮮血，」恩格斯道，「波蘭已經付出了將近四十萬人的傷亡失蹤，對於一個只有600多萬人的國家來說，這無疑是滅頂之災。」

無政府恐怖主義是馬克思給巴枯寧的民意黨扣得帽子，實事求是的說，民意黨的觀點和無政府主義差距很大，他們或許在搞恐怖活動，但絕不是什麼無政府主義者。

「是的！」涅恰耶夫道，「我們畢竟是俄國民意黨，不是波蘭民意黨，所以我們不方便替波蘭做決定。但俄國是我們的！」

「我看聯合德國是唯一的出路，只有德國人才能打敗俄國，而且英國也支持德波聯合。」弗里德里希·恩格斯說，「英國人已經答應在德波聯合之後出兵20萬援助瑞典進攻芬蘭。」

他冷冷看了一眼馬克思，在這個問題上，他和馬克思有一些共同點。都認為暴力革命無法避免，社會黨或許可以通過選舉進入議會甚至組織政府，但是卻沒有辦法廢除私有制！只有通過革命取得政權，無產階級才能奪取生產資料，廢除私有制，才能真正使自己得到解放。但是恩格斯和德國社會黨、波蘭社會黨的主流觀點，卻認為私有制不會消失，徹底的平均分配更加不可能實現，到共產主義也不可能……就算在巴枯寧和涅恰耶夫之間也不可能實現平均，前者是個喜歡大吃大喝的胖子，後者除了革命什麼都不需要。

「暫時沒有，」涅恰耶夫承認，「但是隨著戰爭的繼續，俄國農民的苦難將會成倍增加，大起義一定會發生。而且，我們在俄國城市中的支持者也與日俱增，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沙皇專制的殘暴和反動。」

「在德國打敗俄國之前，俄國人會殺掉每一個波蘭男子，強姦每一個波蘭婦女！」波蘭總統巴德列夫斯基語調陰沉地道，「而在德國人收復波蘭之後，一個失去了大部分男子的波蘭還是會被德國吞併，這樣我們波蘭人既失去了國家，又失去的國民。」

還要搭上一個芬蘭，真是愚蠢！巴枯寧感覺這間會議廳里的人都是笨蛋，不，他們不是笨，而是害怕失去現在舒適的生活，害怕像老鼠一樣躲藏到陰暗潮濕的城市貧民窟里去謀划革命。所以他們不願意失去波蘭，失去華沙，失去華沙城堡和維蘭諾夫宮。哪怕將波蘭賣給德意志帝國也在所不惜！

恩格斯道：「那麼我們除了和德國聯合還有別的出路嗎？我想，波蘭的加入對德國社會黨人來說一定是個好消息，對德國工人階級來說也是一樣的。」

民意黨不專制？恩格斯心想，巴枯寧已經不久於世，而能夠在他之後領導俄國民意黨的不可能是赫爾岑那樣的詩人，只能是涅恰耶夫這個暴徒！到時候民意黨會更加無法無天。如果俄國被民意黨掌握，一定會比現在專制一百倍！

外面，夜色深沉，整個華沙都在沉睡，只有地處郊區的維蘭諾夫宮裡燈火通明，這裡是波蘭的戰時大本營，各種各樣的壞消息正從東線戰場雪片一樣的飛來，沒有人能在這座宮殿里安然入睡。巴枯寧看了眼身邊的涅恰耶夫，後者現在是俄國民意黨中央委員會委員和革命軍事委員會主席。負責所有由民意黨領導的武裝——主要是一些革命戰鬥小組和游擊隊以及一個由俄國革命者組成的步兵師。

「單獨談判？」恩格斯一愣。

馬克思皺眉，「現在要討論的還是如何保衛波蘭共和國，如果不引入德國，我們有可能保住波蘭嗎？」

「在過去的幾個月，我們在俄國的力量取得了很大的增長，」涅恰耶夫指出，「革命戰鬥小組的數量已經增加到了655個，另外還有超過20000人的農民游擊隊。我們在工人中的影響力也與日俱增，只要堅持下去，革命必將從俄國內部爆發。」

波蘭總統巴德列夫斯基也點頭同意，「沒錯，只要威廉一世願意尊重波蘭憲法，願意將立陶宛、西白俄羅斯、西烏克蘭都合併入波蘭，他就是最合適的波蘭國王。波蘭社會黨願意和他展開合作！」

「大不了放棄波蘭，」巴枯寧雙手隱藏在衣袖裡面，脖子也縮著，「一旦俄國佔領波蘭，德國人就必須使出全部力量了。」

沙皇要是有民意黨一半殘暴，這場世界大戰一定不會發生，恩格斯心想，這些民意黨人根本不擇手段，沒有下限，為了攫取權力可以犧牲一切，沙皇和他們相比聖潔的好像是天使。所以被炸死的是亞歷山大二世，在戰場上犧牲的是波蘭人、沙俄士兵、德國人和奧地利人。而躲在華沙發號施令，讓俄國國內的炮灰去做無謂犧牲的是民意黨的領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