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鐵王座》命運之卷

第284章 停滯的時光!

命運之卷

第284章 停滯的時光!

但是,犧牲了一切所即將得到的成果、即將成就的正義,能夠放棄嗎?
使用著最為之憎恨的力量,去消滅最為之憎恨的現象。
唯一讓自己現在還能繼續思想的東西,是身體內部正在急速修復自己的劍鞘阿瓦隆。
從什麼時候開始,父親產生了這種執念?
毫不猶豫地拋棄了桎梏,按下了那象徵毀滅的開關,揮下切割時間之斷頭台。
仍然會殺害父親、娜塔莉雅,還有數之不盡的人們吧。
停止的話不可能,那已經是「魔法」的領域。但在魔術與魔法之間的縫隙,接近那個界限,摸索出屬於自己的最終到達點。
——切嗣,一定會讓你活下去的!
這是……父親最後的印象?下一瞬間的記憶,被猛然打斷。
因世界漏洞而復活的少女,也因規則的BUG所桎梏,無法死去,但是卻不存在於生者的範圍中。
在這比短暫無比的一秒間,能做些什麼?
衛宮切嗣盯著白朔的臉,他認識這個男人,ASSASSIN的御主,紅州宴歲館中偽裝的侍應生;如果不是他,韋伯的頭顱就會在自己的手中爆裂。
《浮士德》的幽靈從虛空之中浮現,發出了最後的呻吟:
如果不是必要的話,他甚至不願意與這個不擇手段的傢伙去進行交易,他更喜歡從他的屍體里去自己取出來。
無法分辨的呢喃聲,與瞬間爆發的意識奔流宛如暴風般衝擊著切嗣的大腦。那是「魔法」等級的言靈,驅動繼承了「時間操作」這一特性的聖遺物——衛宮切嗣本身——僅屬於他的禱文。
我以鮮血祝福你,以衛宮切嗣之名為證。
「——將時間斷裂吧。」
一秒之後,曾經名為衛宮切嗣的人形就會化為一堆無機物吧?縱使那只是可能,相對另一種結果卻佔據著壓倒性的合理。
——切嗣!你沒事實在太好了。我們快走吧。
為了在最後的最後,回到寧靜的生活;為了在最後的最後,守護自己心愛的人們。
——不會讓你死的。你一定會擁有比任何人都長久的生命。
將那些阻擋在正義之路前的惡黨擊潰踏散,將刻骨的殺意表露並結晶化。
維持著固有時制御三倍速的狀態,衛宮切嗣的速度提升超越人類極限的狀態。但這在少女的速度之前,仍然有著不小的差距。
時間於此刻與衛宮切嗣並肩,吟唱、戰鬥、沸騰!
「初次見面,衛宮先生。」白朔將臉暴露在他模糊的視線之中:「一個交易,我想你一定會喜歡。」
如果父親的研究永遠不為人所知,多好。
已經沒有什麼好迷惑了,正義近在咫尺;已經沒有任何人能阻擋,正義必勝。
是人之將死,意志也變得薄弱了嗎?
似乎無意義的呢喃回蕩在耳畔,彷彿充斥這個「處刑場」的鎮魂曲。那是無垢且透明,地上最瑰麗的殺意。
不,自己這種特異的主體,大概不會就這麼死去吧?那麼自己的歸宿在哪裡呢?時鐘塔的『封印指定』?埋葬機關的絕望牢房?
切斷時間,在時間斷層中繼續分裂,將體感速度最大化。
「那麼,交易開始。」
「我的誠意你不需要去懷疑,相信在信守承諾這一點上,我會比你做得更好。」白朔冷漠的看著他質疑的眼神:「我想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如果因為你的猶豫而導致一些不好的事情發生……」
明明是舍卻已久的親情,潮水般地湧入腦內。
回憶吧,過往的一切從心底閃現。記憶的回放,正以凌駕光速的神速在切嗣腦內滾動播出。
已然沒有還擊能力的對手,從自己的武器下毫無徵兆的消失。察覺到出現「什麼」異狀的希耶爾已來不及反應。
用自己所知範圍內,最強的人類所擁有的最強的方式。
消失了。
——根源!除了根源沒有其他辦法了。
如果一生都在那個小島上,就這樣平靜地生活,多好。
那是……得知自己身患絕症后的父親堅定的表情。
超越五馬赫所產生的音爆瞬間掠過希耶爾渾身上下的每一寸組織,最後狂亂地撕裂了她的肉體。
於是,大氣破裂,衝擊蔓延!
「la……la……」
他嘶啞的喉嚨里已經發不出聲音,但是眼神依舊堅決,嘴唇蠕動著發出了模糊的聲音:「代價。」
將『切斷』『連接』,以超越極限的方法,他覺醒了自己的起源!
自己的話……十五分鐘?半個小時?還是到最後,阿瓦隆和肉體損壞的速度達成平衡,就這麼半死不活的被人抹除?
崩潰沒有停止,皮膚,血肉,骨骼,直到最後四肢上出現了一道道裂痕。
……
或許是從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什麼,衛宮切嗣終於點頭:「好。」
如同兩隻不死的怪物在瘋狂的進行著搏殺、狩獵,永無終止,絕望的讓人發瘋。
像是在烈火之中燒裂的泥俑,從最外部開始,不可阻擋的損毀開始向內蔓延,終結已經註定。
一秒,僅僅一秒。那時間是令人絕望般的短暫,無論嘗試何種抵抗也無法付諸實際行動,基本而言就是死。
就在剛才,誰都不知道,他做出的事情,究竟有多麼恐怖!
他的臉上的笑容毫無溫度,說道:「是接受我們的幫助,重新進行聖杯戰爭?還是就此與聖杯永無交集,餘生被羈押在埋葬機關的黑牢里?」
不可能。放棄的話,他們的在天之靈也會嘲笑自己吧。
但是現在,持有劍鞘的衛宮切嗣幾乎可以說是不死,眼睜睜的看著他被聖堂教會帶走的話,那麼陳靜默最後一絲生機也即將斷絕。
——魔術啊,可是很有趣的呢。
如果時間能夠停滯在那一刻,多好。
那麼,尋找能夠跨過這一障礙的方法吧。
即使知道了一切,仍然會犯下過去同樣的罪孽吧。
一秒太少的話,就把它切割成幾百幾千幾萬幾億份。在那無限接近靜止的時間中,放開最深最深最深層的意識,以本能與父親給予的最後的遺物——與魔術刻印對話。
開始燃燒的身體在阿瓦隆的修復力量之下熄滅,焦炭從肉體上剝離,沸騰的鮮血恢復了體溫,傷口急速收縮,最後完全消失無蹤。但在那剎那,複數的黑鍵也逼近咫尺。
如果是父親的話,此刻會怎麼做?
「劍鞘,我要亞瑟王的劍鞘。」他看著衛宮切嗣的雙眼:「我需要它去拯救一個傻女人。」
因為這是最現實不過的問題。為了拯救所有人,正義也好邪惡也罷,只需要力量。
啊啊,魔術師就是這樣的東西吧。雖然討厭,但也很可悲呢。
雖然恢復速度比阿瓦隆要慢的多,但是卻憑藉自身的實力在戰鬥中取得了壓倒性的優勢。
而就在此刻,衛宮切嗣的眼前出現一雙陌生的皮靴,看著被釘在地上的衛宮切嗣,來者蹲下身來,露出了微笑的表情。
就像是自己憑藉著阿瓦隆和saber的契約增幅所達到的地步一樣,希耶爾是不被世界所承認的異數。
萬分之一秒內,完成了迴避、移動、攻擊的動作,匕首毫無阻礙地刺穿她的右眼,直入腦髓。
固有時制御的狀態因魔術迴路的停止而終結,衛宮切嗣痛苦的倒在地上抽搐。
「——將這一秒分割開來吧。」
連事態的進展也無法推演,反應速度達到五倍固有時制御的希耶爾,以她凌駕死徒的戰力也只有被擊潰一途。
「Time alter——Tenfold accel!」(固有時制御——十倍速)
衛宮切嗣渾身上下的皮膚開始破碎,就像是急速收緊之後碎裂一般,鮮血飛濺而出。
衛宮切嗣的正義難道就是如此脆弱的東西?不可能。
可是恐怕已經到達極限了,這種讓自己足以一瞬間死上百次的傷勢,就算是阿瓦隆也無法瞬間治愈,需要多長時間呢?
彷彿煮沸的水中升起的青煙,在靜謐和涌動的間隙飄散。
死定了吧,一秒能幹什麼?
黑鍵破空而至,刺穿了他的右腿,頓時附加的魔術「火葬式典」啟動。
就這樣的,蒸發了。
「是或者否?」白朔輕笑著他對視,等待著他的選擇。
「Verweile doch,Du bist so schon!」(時光於此停滯,只因如斯美麗。)
不止一次曾經有著這樣的想法,那是身具體感時間操作能力的切嗣,總會不由自主浮現的念頭。
他混亂的大腦努力的估算著敵人恢復的速度——如果是分子重組,大概需要十分鐘左右吧?
即使以阿瓦隆的無限恢復力,能夠修復被刺穿的大腦么?被轟飛的頭顱呢?切嗣完全沒有信心卻不得不面對即將發生的最惡狀況。因為時間已經不容許他作出反應。
衛宮切嗣想要笑,可是卻忍不住眼淚的衝動。
僅剩的左眼連殘像也無法捕捉,如驚鴻一瞥般的身姿,衛宮切嗣「原本」的形態,與其意識相稱並升華之物——那真的是人類嗎?
毫不留情地將阻礙我道之人殲滅殆盡,我獻上自己的靈魂以成就正義。
一切的一切都不再是禁忌、不再是束縛。自意識的最底層——超越無我意識的普遍無意識領域,領悟到為己而存的至高奧義。
最後一搏的瘋狂和絕望之後,現實依舊在向他發出嘲笑。此刻,他就連掙扎的自由都已經消失,在廢墟之中痛苦喘息。
無毫無徵兆的,消失的人影再次出現,然後崩潰開始。
所以,伴隨著衛宮切嗣的覺悟,在這最後的舞台上演終劇吧。
所以,即使什麼都沒有發生,也不會改變吧。
在火光的照耀之下,白朔輕笑,但是猙獰的卻像是惡鬼:「我會親手毀掉你的聖杯,親手毀掉你的所有希望。」
那是……父親最初將「魔術」這個東西介紹給自己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