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追不上

紅箋深吸了口氣，卻聽費承吉陰著臉沉聲道：「沈言，發什麼呆，趕緊的。」

沈言全力運轉「青木訣」，在紅箋焦慮的等待中，花了半刻鐘的時間穿越了光幕。

她轉念又想到照這樣場上至少半數的人都能得以通過，剩下的是修為確實稍弱的，……比如練氣三層的方崢。她實在沒想到，早先被她看好的弟弟很可能在第一關就被刷掉，化神們不考慮他們這些人的年紀么？

那位與她同是練氣五層的朱師兄甚是機靈，通過試練的用時與沈言相仿。

排隊等候的一眾少年議論聲還未停下去，西北角那邊又有人宣佈道：「躚雲宗江焰通過試煉。」

紅箋心中憤憤不平，又有些無奈。

丹崖宗這邊的速度明顯滯后，好在其它宗門這時候也慢了下來，各個光幕前相繼開始出現被試煉難住的練氣學徒。

大殿外石清響早已連影子都看不到了，短短半刻鐘符圖宗那邊已進行到了第四個人，其它宗門光幕前站著的也大多是第三個，因為沈言花得時間過長，費承吉臉黑得已經沒法看了，寰華殿里的各位化神一會兒看中哪個要看機緣，眼下這一幕卻是各大宗門新生一代赤裸裸實力地比拼，丹崖宗是數一數二的大宗門，出現了眼前的狀況，費承吉覺著實在抬不起頭來。

在場卻有不少人都鬆了口氣，原來如此。這個試煉如此看來也簡單，考驗的不過是眾練氣學徒實打實的修為水平以及對本系真元的運用，或許再加上信心和膽識，而場上大多數人像張鈺一樣，用手臂試驗過後，發現光幕中似是另有空間，哪裡敢冒然舉身一試？但現在大夥都知道了，這些大宗門的弟子在築基之前只學到最基礎的功法，很多人想都沒想過躚雲宗這少年掌握了別的武技，那麼他向身上加持的自然是「青木訣」無疑。

試煉這層窗戶紙一經石清響捅破，接下來的就只是修為的比拼。練氣六層，在此時的場上已經不輸于任何人。

石清響似是根本不在意此時場上有多少人在偷窺他，站在光幕前，身上接連顯現木系真元波動的跡象，一道，兩道，三道……他在做什麼？所有人都看出來這是用功法在層層累積，短短瞬間，他不知用木系功法在自己肌膚之外堆積了多少層，然後徑直抬腳，便輕鬆從光幕那邊一步穿過。

好快！

……紅箋險些走岔了氣，她竟是遭到了費承吉的公然歧視。紅箋這才意識到從費承吉發作曲長河開始，大約便未瞧得起自己。這老頭兒。

叫他氣歪鼻子的是那江焰過關后一時未走，而是轉身衝著自己宗門的隊伍比了個手勢。奶奶的，竟然敢當眾作弊打暗號！

這一下雖然造成的轟動沒有剛才強烈，但卻引起了在場那些元嬰、金丹們更大的關注。這是剛才硬撼光幕的那個紅衣少年，其實因為躚雲宗朱顯帶著門人到丹崖宗已經有些日子，很多人都聽說躚雲宗出了兩個資質極好的練氣學徒，這會兒一見立時便對上了號。

其實這會兒紅箋對所謂的化神收徒一事已經沒有了先前的熱衷，只是看到石清響就在前面心中微動，江焰、石清響以及符圖宗那小子明顯是今天的大熱門，石清響進殿後面對著化神還會不會遵守他倆的賭約？正常的人都知道輕重緩急吧，可沖他以往的所為，紅箋又莫名地猜測只怕是會。除非自己能趕緊找到機會，親口告訴這小子賭約解除了。

張鈺汗都下來了，他終於明白費師叔祖為何因為水靈根那邊修為普遍低下而不滿，這要是落在最後，實在是太丟人了。

張鈺深吸了一口氣，在費承吉惱怒的目光下開始向全身運轉「青木訣」。

這個時候已和石清響進殿的時間相距一刻多鍾，中間不知隔了多少人，急也無用，紅箋嘆了口氣，邁步上前。

張鈺越著急腦袋裡越混亂，但他同時又突然於一片混亂中有了個餿主意：躚雲宗下一人是那姓石的，他可是同自己一樣都是木靈根。張鈺偷眼瞧去，果然。

一個聲音緊跟響起：「躚雲宗石清響通過試煉。」

那個叫林素約的少年面容冷峻，個子瘦高，這次要求練氣期弟子不得超過十八歲，他看上去到顯得有些老成，過關之後目不斜視，邁步進了寰華殿。

機會眼前就有，張鈺已經通過了試煉，下一個輪到自己，只要她能趕緊通過，哪怕在殿外趕不上了，想來進殿後距離石清響也不會太遠。

紅箋默默運轉水系真元正要上前，費承吉已經點名道：「朱景先！」排在沈言身後的少年應聲出列，飛快地瞥了紅箋一眼。

可不知為何，明知方崢第一關便情況不妙，紅箋卻沒有感到太多的遺憾。三大化神親臨，他們要做什麼？拉上所有大宗門，搞出這麼大的陣仗挑人，不管是做什麼，這裏面的水必定極深，實不是小小年紀性情憨厚的方崢可以應付的，弟弟還是安安份份跟著自己吧，這樣她才放心。

費承吉面無表情地看了紅箋一眼，終於淡淡開口：「方紅箋！」

張鈺顧不上再看別處，將手按在光幕上應付，眼睛卻眨也不眨地盯著石清響的一舉一動。

此時場上接連幾個聲音響起，小瀛洲、仙霞洞幾個宗門的第一個人不甘落後，相繼也通過了試煉。

張鈺過關的細節沈言看得很清楚，他已經十七了，半個月前剛剛突破練氣六級，這次化神們將參選的年齡限定在十八歲以下，對他而言這是難得的機緣，不見水靈根那邊的鄭謹連這第一關都沒撈著來？

紅箋胡思亂想，突聽隊伍前方簡繪的聲音響起：「丹崖宗張鈺通過試煉。」張鈺抹了一把額上的汗，快步向寰華殿大門而去，前面過關的石清響這會兒已經到了大殿門口。

連適才宣布張鈺過關的丹崖宗築基弟子都看不下去了，沉聲道：「不要影響別人，速去寰華殿。」

紅箋也鬆了口氣，原來不過如此。

「啊，噢！」原先緊跟在張鈺身後的木靈根第二名沈言連忙搶上前去。

這麼快？各宗門帶隊的前輩都有些錯愕，但轉念想到這道考題是符圖宗出的，他們自家人怕是提前獲知了訣竅，心中這才有了稍許平衡。

還真自不量力啊，紅箋自嘲地想，自己站的這個位置本來是姚真師姐的，看來費師叔祖心裏清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