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雖九死其猶未悔
第一百三十六章 別路繞山川
我知道隨著我的修為越來越高，各種排斥的反應也會越來越厲害。
嘖嘖，真是個小可憐。
經過昨天晚上那件事，眾人再看何風，目光難免怪異，只有程情情好似得了健忘症，不管井小芸拐彎抹角還是直言刺激，她都高昂著頭不理不睬，就像昨晚大鬧了一場的那人不是她一樣，一路跟在何風身後，態度說不出的殷勤。
他說完這番發自肺腑的話，下面有道修仰天而嘯，又有數人高呼：「宰了季有雲，報仇！報仇！」這聲音漸漸匯成一股洪流，谷底一處火山口應聲噴湧出雄雄烈火，場景煞是慷慨激昂。
我思量再三，最終選擇了融合。
這是老天的恩賜，雖然遠隔萬里，中間又有「天幕」阻隔，但她卻真真實實還活在這世上，她活著！
番外 魔域日誌之兩個心愿
誰來告訴我周遭這一切是真是幻？若是真的，前一刻明明還身處蜃景神殿，怎麼會睜眼便跨越了數百年的時光，回到了我剛來魔域還是練氣八層的時候？可若是假的，我的身體正浸泡在水中，沉滯，身不由己，帶著沉重的傷勢。這都與當年一般無二。
「只有這隻胳膊是這個樣子么？你比我好一些，你不主動說出來，別人便發現不了。」程情情說話的語氣變得與方才簡直判若兩人。
何風道：「那到不必。」他轉頭向人群外走去，程情情全不顧身上狼狽，一溜小跑跟在後面，兩人越走越遠，聽著何風道：「你要想明白了，學這秘法是為了不叫他人視你為異類，行事更方便，這與美貌還是醜陋沒有關係……」
這將是我兩輩子打得最大的一個賭，為什麼一想起打賭，就會想起那個叫我做了很久啞巴的賭局，不會每一次的結果都那麼凄慘吧？
怎樣和她重新開始呢？我的肉身雖然還年輕，可和她比起來，我其實已經很老了。會不會我說的話，已經不能再叫她覺著有趣，就連我這個人，也已經不能再叫她喜歡。當年的我，是個什麼樣子呢？見面的第一句話，要和她說什麼？我翻了個身，躺在床上睡不著，睜著眼睛胡思亂想。
可這又有什麼關係，我回來了。
天魔宗封存的半部「大難經」，上面每一個字都刻在我的記憶之中，若我還是化神的修為，自然可以無所顧忌地立時回去，可僅是築基的話，時機還遠遠未到。
況且何風本人還會治病。要嚴重到什麼地步，以致他無法自醫？
很慶幸，在我回來的第十六個年頭，我結成了一顆前所未有的金丹，並且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適。
赫連永則跟著何風在谷里轉了轉，他覺著詫異，這個魔修先前若是一直在天魔宗修鍊，怎麼會對道修大陸這個人跡罕至的偏僻山谷如此熟悉，看樣子分明是以前在這裏呆過。
何風怔了怔，亦悄悄起身，向後退了幾步。
心跳越來越快，泡在這冰冷血腥的海水裡也似不再難熬。
那便只有一個解釋了，我在神殿的最後一層吞下了「覆水」，它當真如我所願，使時光倒流，將我送回到了築基之前，剛來魔域的時候。
但我還可以繼續修鍊，我的修為還在飛快地提升。
盧雁長怒急反笑，口裡嘲諷道：「你算哪根蔥，還給我機會？別作夢了，我讓出位置，方姑娘難道會看上你這表裡不一，全靠秘法才敢出來見人的魔修？」
和這樣的人說話的結果，就是盧雁長生了一肚子悶氣，也不
此念剛生，紅箋動了，她在空中舒展了一下雙臂，隨著《洞仙歌》的旋律做了個鳥兒飛翔的動作，然後便在那大石上由慢到快原地飛旋。
為了回去我又一次加入了天魔宗。齊秀寧和林素約，不管是誰，只要能夠帶著我回歸道修大陸就好。
上一次我在這邊掙扎，與魔物為伍，好像並沒有心情去多想這些，也是，當年哪有工夫想她，偶爾一念閃過，想得也是「那個好運氣的小丫頭……」
何風很快便知道這並非是自己的錯覺，因為那個身影轉了一會兒停下來，她背向這邊低下了頭，兩隻手掌都在身前，削瘦的肩有些瑟縮，只看這背影，以他對那個人的熟悉，便可斷定那人竟是在這麼歡快的一支曲子中掩面無聲而哭。
等谷里的歡聲笑語平靜下來之後，他帶著程田和程情情一路，紅箋和盧雁長一路，前後同赫連永告別，各自遠行。
赫連永對此絲毫不加遮掩，他在開宗大典上直言道：「咱們滅雲宗與其它宗門不同，沒有宗門傳承，沒有師父弟子，大家原來都是散修，最不耐煩受規矩束縛。為什麼要成立宗門？是為了藉助宗門法度來令行禁止，降低與季有雲敵對的風險，讓大家能少死幾個人，少流一些血。咱們有相同的經歷，又為了同一個目的千里迢迢來到赤金火山，大家既然相信我赫連永，我必處事公允，終有一天帶著大家報得被關入煉魔大牢，幾十年不見天日的血海深仇。」
盧雁長自知這話直揭對方瘡疤，已經做好了一戰的準備。
大約在戴明池幾個的心裏，我已經是個死人了吧。精於計算的季有雲，有沒有覺著意外？從今而後，我的命運都不再是你可以輕易算到的了。
謝遙飛和冷羽反應快些，搶先叫出來：「我沒有。」紀南浦只是略一猶豫便遭到了攻擊，他很快被殺死，在他身上大家什麼也沒有找到。
何風跟上去，他遙遙見著紅箋站到了一塊大石頭上，抬頭仰著臉，似乎在看天上的月亮。
抹殺它對我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為了不驚動戴明池，我還是順水漂流，找了一隻合適的妖獸。
何風站起身來，低頭俯視著她：「這門秘法，你若想學，我可以考慮教教你。」
這個時候不要說赫連永，就連時常注意著紅箋的盧雁長都被人拉著說笑，沒注意這邊少了個大活人。
舞姿輕盈，曲調歡快，不知為何，何風卻覺著那個月下獨舞的人影向外散發著濃重的悲哀。
紅箋的真實情況現在已經沒有必要再繼續隱瞞，赫連永代她向眾人作了說明，道修們聽說她和盧雁長也是自煉魔大牢里出來的，立時便將她認作了自己人，說話間格外透著親近。
終於到了結丹這一步，沒有任何來自於前人的經驗和教訓，我不確定應該道基魔基各結金丹，還是將兩者融為一體，兩種選擇都要面臨著巨大的風險，我先前想得太簡單了。
紅箋面帶微笑坐在人群中，她特別能懂得大家為什麼這麼開心。
何風不等他再說話，先揮手施了個禁制，以防他驚擾到那邊的人。
這一曲《洞仙歌》說的是修仙之人于塵世間逍遙自在，無限快活，十分引人遐思，但紅箋卻不是初次聽到，在那不見天日的玄武大牢，將近二十年的時間
睜開眼，四下一片黑暗，天際處有一道藍色的流光劃過，碎裂成斑駁的光點，消失在不遠的海面上。
我給這個新的功法起了名字，叫做「生命的假面」。在天道法則面前，我這重活一次的生命顯得那麼虛幻。
從此以後，我將帶著假面，去完成我的兩個心愿，一，除掉季有雲。二，叫她好好地活著。除掉季有雲是為了叫她好好地活下去。
夜裡的歡宴沒有靈酒佳肴，但眾人興緻都很高，以赫連永為首，大家圍坐在一道流淌的火泉旁邊說說笑笑。
「回來」之後的第二年，道基魔基同一天在我的體內築就。
現在的我自然知道當時活下來的是林素約和齊秀寧。
赫連永笑道：「這到沒什麼。只是你這樣神龍見首不見尾，我怕下次見面，會因不相識而大水沖了龍王廟。」
每一次自睡夢中驚醒，我都會先把手伸到眼前，仔細觀察，然後感覺。期望老天看在我去過一次神殿的份上，網開一面，叫我好好的，回去找她，和她在一起。
一隻魔物爬過來，輕輕拍打著我的手臂，我把它提了起來，扔下床去。
命中注定我回來要完成兩個心愿，第一個是除掉季有雲，第二個是和她在一起。當然，除掉季有雲也是為了和她在一起。
不過若此地當真存在一座化神洞府，再辛苦都是值得的。
眾人望著他兩人的背影，都不知說什麼才好。
接下來我們五人便陷入了混戰，若不是血腥引來大批的妖獸，說不定直到死剩最後一個才會結束。
這一夜很快過去，第二天眾人不等天亮就早早出發。
結丹之後的第三年，魔化姍姍來遲。
開宗大典很快結束，新成立的滅雲宗人數雖然少得可憐，卻有四位元嬰，十幾位金丹，除去三人，剩下的都是功法強悍驍勇善戰的金靈根修士，論實力雖不及傳承上萬年的名門大宗，卻不弱於那些實力中等的宗門。
說不定不必像上次那麼久，我就可以見到她了。
我迫切地想著提升修為，可每一次進階都如履薄冰。
程情情聞言情不自禁爬了起來，眼睛晶亮，問道：「你有什麼條件，要我拜你為師嗎？」
「他們也是在明天走么？」何風問。
最開始體現出來的地方不是手掌，而是右臂的手肘，先是麻木，而後疼痛，範圍越來越大，並且開始有潰爛的跡象。
何風沒有接招，只道：「總會有時機成熟的一天。」
當年我們三個人，為這半部經書，足足在天魔宗耽誤了一甲子，而她也在那暗無天日的大牢里呆了那麼久。
短短時間，赫連永已經將眾人要做的事都分派好，大家分頭去探明谷內和附近幾個火山的地勢，順便留意周圍有沒有修士修鍊。
紅箋趁人不注意悄悄站起身來，離開了火泉旁邊。
「更好」，意味著他本人是好，相對的盧雁長就是差，然後不知哪裡還有一個人是更好。
何風冷冷地道：「她怎麼了，你整天陪著她卻不知道！你的精力都花在了陪那井小芸胡鬧上，明天你們出發，路上就是我給你最後的機會，若你還是不能叫她開心起來，不如早早讓出位置，別在她身邊礙眼。」
條件所限，加上第一任宗主赫連永是個十分討厭繁文縟節的人，滅雲宗的開宗大典簡單到了寒酸。
穿越「天幕」之前，大家雖然已經設想過前路註定九死
眾人因為他的建議來到了赤金火山，赫連永甚至連他的真實身份都不知道便將他當做了重要的合作夥伴。
雖然不了解這何風的底細，但毋庸置疑，他在眾人眼中的地位是程情情這妖女沒法比的。
「你們六個人身上，只有三張符籙，一塊玉簡。玉簡裏面記載了我符圖宗的一套隱匿功法，有了這套功法，藉助符籙，才可以遮掩所築道基的氣息，製造出修魔的假相。故而拿到這兩樣東西的人，在被魔修收進門之後，便可以伺機築基。只要不被魔域的化神盯上，本宗主擔保你不會被識破。」
不但是程情情，周圍的人包括赫連永、紅箋都結結實實吃了一驚。
難道以前他就曾在這裏打過這座化神洞府的主意？
因為何風的消息，赫連永別無選擇，率領眾人直接住進赤金火山的烈焰山谷。
僅僅又過了一年，我升到了金丹中期。而另一隻手臂也開始出現了相同的癥狀，並且長出了霉斑。
我想回去。這念頭比上一次更加強烈。
何風點頭，示意知道了。紅箋、盧雁長與赫連永是過命的交情，接下來的安排又不像自己這麼緊迫，猜也知道會等著今晚的歡慶過後再與赫連永告別。
何風這條看上去恐怖又有點噁心的手臂擺在那裡，比溫聲細語勸程情情一千一萬句話都有用。
他也不再提要離開，說道：「這裏很艱苦，但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而且往後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都沒有辦法脫身，更不用說能幫上忙，赫連你多多受累。」
沒有人得過我這種病，自然也就不會有人知道什麼樣的藥方才可以對症醫治。
剩下的，就是怎麼說服那老魔頭。反正他已經老得快要死了，叫他臨死前為魔域、為宗門貢獻一把，應該不會太難吧。
新成立的滅雲宗開宗立派大典將在黃昏時舉行，這個大典雖因條件所限註定十分簡單，但對於眾人卻意義非凡，意味著結束幾十甚至上百年的牢獄生活，真正穩定下來，開始鳳凰涅槃一樣的新生。
若是我的身體一直沒有異變，我就可以回去找她了。我有兩個心愿，一、除掉季有雲。二、和她在一起。除掉季有雲也是為了和她在一起。
夜裡不歡而散，何風就再沒同盧雁長說過話，也沒有和紅箋告別。
思念好像在一天天的加劇，從來不知道只是想著她，便會如此蝕魂銷骨。
從來沒有人能成功做到道魔同修，她的那個師兄簡繪自忖聰明，妄圖依仗《千草千方經》結成虛丹改變體質，最終也失敗了，因為他從起始就錯了，道魔同修的第一步是要找到道與魔在大道法則上臨界的那一點。
人生不相見，動如參与商。
何風的身體這樣，連剛剛和他有過些許接觸的紅箋都面露驚訝不忍，他自己到顯得十分淡漠：「自然不是。」
魔化雖然打碎了我所有的幻想，但我發現自己很冷靜的就接受了這一切，好像在一回回的煎熬中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這時候再回想，我竟像是一直都在等待著這一天到來。
「被魔修搶去的半部經書極有可能還在天魔宗，穿過『天幕』之後，允許你們使用任何手段，不管你犯下多麼十惡不赦的罪狀，沾染了多少血，只要能拿到經書，就立刻通過符籙聯繫本宗主接你回來，不但過往一概不糾，你還是道修這邊天大的功
我就要回歸了，來到魔域的第二十五年，我帶著半部魔文寫就的「大難經」，以天魔宗宗主親傳弟子的身份，金丹後期的修為，藉由齊秀寧手裡的最後一張符籙，扣開「天幕」，返回了道修大陸。
妖獸啃噬著水裡漂浮的屍骨血肉，腥氣撲鼻，彷彿置身於煉獄血池。
然後何風轉過頭去，盧雁長跟隨著何風的目光望去，見到青蒙蒙月光下大石上的身影，不由失聲：「方姑娘，她怎麼了？」
滅雲宗，顧名思義，就是為了消滅季有雲而建立起來的宗門。
雖然赫連永對何風是如何知道這裏藏著一座化神洞府，又對裏面有什麼知道的這麼詳細百思不得其解，但不妨礙他一字不漏地記下何風的所有交待。
停了片刻，赫連永道：「他們幾位待明天咱們在山裡安頓好了就會離開，大家繼續，『赤金』這名字並不合適，雖然咱們金靈根居多，宗門也是建在赤金火山，但實力尚弱，叫這麼個名字大家日後出山必定連名字也不敢報，沒必要如此麻煩。宗門的名字起個響亮上口的即可，不如便叫滅雲宗……」
戴明池和季有云為什麼要如此安排？我的身上只有一張符籙，其它兩張在誰那裡，玉簡又在哪個人身上，只有拿到它的人自己才清楚。
又是一通笑聲響起，一個滿臉虯髯的漢子突然撮唇而哨，起始響亮直穿入雲際，引來一陣起鬨的聲音，而後那哨聲突然婉轉有了曲調，調子十分歡快，如游魚戲水，飛鳥在天，眾人覺著好聽，齊齊喊了一聲好，逐漸安靜下來。
幾百年，那些得失生死，喜怒哀樂，突然就成了我一個人的記憶。
程情情立刻就將注意力轉移到何風身上，面帶懷疑連聲問道：「肯定很疼是不是，你怎麼能做到像沒事人一樣？這不是假的吧？」
這是哪裡？
聽到她說話，看到她笑，……甚至還可以抱一抱她，感受她活生生的身體，溫暖的氣息，不再是消散無形，天下地下再也遍尋不到，老天爺待我何其厚也。
耳際有聲響傳來，他睜開眼睛，循聲望去，卻見盧雁長一臉詫異地跟過來。
何風心中巨震，一股濃重的無力感湧上心頭，他將身體靠在了一旁的山壁上，仰天呼出了一口鬱結之氣。
為什麼第一個死的是紀南浦，並不是因為他沒有作聲表白，而是除了林素約，他是這些人中修為最強的。
一旁的程情情登時發覺他要離開，欠身欲起，何風向她做了個手勢，示意她留在原地，程情情頓時撅起了嘴巴，何風沒有多看她，徑自跟隨著紅箋而去。
這個說一段當年做散修時聽到的趣聞，那個跳起來當眾演練一番功法，眾人不時發出一陣鬨笑，火光映紅了一張張帶著滄桑的笑臉。
此時那《洞仙歌》隨著夜風仍能清晰地傳過來，難得那道修口哨能將這支曲子吹得如此細膩動情，大約關在煉魔大牢里的若干年無事可做，只靠這個消遣，何風暗中贊了一聲，暗自思忖她這麼寂然不動，只一味看天是為什麼。
我這種年紀的金丹中期，放在哪個宗門都引人注意，待我擊殺林素約，揭穿了道修的陰謀，有林素約的屍體和符籙為證，天魔宗的老宗主定會破格一見。
程情情說得不錯，這個樣子，肯定會伴隨著叫人無法忍受的疼痛。不論修道還是修魔，哪怕是化神，也不可能脫離肉體的桎梏。
烈焰
紅箋聽著聽著，笑容卻漸漸凝固在了臉上。
只有何風幾個因為魔修的身份，坐在一旁無人相擾，他抬頭恰看到了一個纖細的背影隱入黑暗中。
所有的困難留待明天再說，赫連永等何風交待完，出言挽留：「大家同行這麼多天，還沒有空閑坐下來好好聊一聊，若是不急，等過了今晚再走吧。」
當年我在海水中帶著傷醒來，並沒有什麼像樣的打算，漂泊掙扎了很久，還是為了有朝一日回到道修大陸，想辦法混進了天魔宗，找到了這場殺戮中活下來的「同伴」，向他們討要了玉簡里的功法。
身上的這張符籙，上面附著戴明池的神識，上一回我不懂得，也沒有壯士斷腕的決心，這次既然決定要修魔了，焉能留它。
甚至為了迎接它，提前有了計劃，創造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功法，以便我可以繼續在陽光下行走。
他估算了一下，這肯定會是一個十分龐大艱苦的工程，新成立的宗門什麼都缺，缺人，缺制器材料，缺丹藥，甚至若是火山突然爆發，大家還會有一定的危險，等住下來之後，因為要破除法陣，打開洞府，留給各人修鍊的時間也不會很多，樣樣種種，他這宗主真是想想都頭大。
紅箋在前面拐了一個彎消失不見。若這時候有誰發現火泉旁邊少了她的蹤影，想再找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其實她的運氣，說起來並不比我好到哪裡去，再過幾年，丹崖宗就會發生劇變，可惜我在這裏回不去，沒有辦法改變金東樓、凌虛子以及她師公、師兄這些人的命運。
要在這種地方安營紮寨長期住下，對赫連永等人無疑是個不小的考驗，但好在他們這些道修剛剛重得自由，在心裏將這地方同煉魔大牢一比較，自然得出結論：還是烈焰山谷好，一個個臉上都是興高采烈。
一旁觀禮的紅箋不由微微紅了眼眶，她想這便是天道循環，季有雲倒行逆施做了太多壞事，連親哥哥都不放過，總有一天要面對惡貫滿盈的結果。
此後，眾人隔著萬水千山，不知何日能再相見。
誰知何風聞言並未發怒，他的語氣十分淡漠，顯得很冷靜：「自然不是我，她值得更好的。」
盧雁長還摸不清出了何事，奇怪地問：「你在這裏做什麼？」
就比如道修的《大難經》，魔修的《大天魔三目離魂經》，它們共同的法則與強大的神魂有關。
不知不覺間月亮移至了中天，夜晚感覺不出山谷上空還飄著那麼重的煙氣，抬頭只見天上一圈昏黃，朦朦朧朧不是那麼真切。這樣的歡樂，到叫紅箋有一種置身夢境的錯覺。
結成兩顆金丹危險雖然小些，但我無法想像，到結嬰時又該如何？可融合為一的話，會不會相互排斥？
前一刻大家還是一起修鍊的朋友，轉瞬間便成了你死我活的敵人。
不能等了，我打算除掉林素約。
何風目光直直盯在盧雁長身上，那一剎那他的眼神頗為嚴厲，到將盧雁長嚇了一跳。
赫連永知道何風指的是紅箋和盧雁長，他不明白何風為何對那兩人如此關注，說道：「暫時是這樣定的。他倆將靈石和值錢的材料幾乎全部留了下來。井氏父女會留下來，我來想辦法約束井小芸，不叫她出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