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夜之卷
第336章 血色之空
「啊！」海因克魯尖叫著，像是無法接受這個現實，從地上抓起了神父遺留下來的銃劍對準了白朔的心臟。
當他把煙叼在嘴上的時候，失血過多的蒼白臉上卻出現了無奈的笑容。
每一個箭頭都是由死者的生命和鮮血匯聚而成！
「Amen……」
「沒火啊……真是悲劇。」
七顆子彈，盡數傾瀉在了他的胸膛上，釘入身體，甚至洞穿！
「來啊！」白朔舉起短刀，但是身體卻無力的靠在扭曲斷裂的路標鐵杆上，看著四周不知道何時出現的無窮怪物，他死後：「誰先來？」
筋疲力盡的白朔從口袋裡掏出被銃劍斬碎的煙盒，挑挑揀揀翻出一根還算完好的煙。
所有人都死了，安德魯森神父、由美江、還有大家，都死了。
「去死吧！」她尖叫著，渾身噴出僅存的所有鮮血，劍刃在傾盡所有力量之下洞穿了那個堅硬的阻隔。
無窮的豪雨帶著令人驚悚的血火，卻無法撲滅白朔身上的火焰。
從天空之上俯瞰，彷彿倫敦的大地上驟然出現了無數個或大或小的猩紅色的箭頭，如同方向標一般志向了最中心——阿爾卡特所在的地方。
在死河的召喚之下，就連他自己都無法自保。
作為人類的榮光，不要如此輕易的拋棄，至少不要像我準備做的那樣。
無數怪物的眼睛從血流中睜開，帶著飢餓的貪婪慾望瞬息其中的生命。
帶著猙獰氣息的猩紅色鮮血拔地而起，彷彿蠕動的陰影一般俯瞰著整個漸漸在寒風中熄滅的倫敦。
渾身上下遍體鱗傷的海因克魯手中抓著手槍，艱難的靠在牆上，向著白
以鮮血為靈魂的硬通貨，那些匯聚而來的鮮血中包含了所有亡者的生命。阿爾卡特正在以這一種暴戾的方式掠奪著整個倫敦的生命。
槍聲驟然響起，呼嘯的子彈釘進白朔的肩膀。一個帶著刻骨痛恨的聲音響起：「這裡有火，足以將你的靈，你的命都焚燒殆盡的火！」
他要將倫敦……吞到肚子里！
碎裂的眼睛從他鼻樑上落下，似乎在那一瞬間他看到了什麼，艱難舉起手伸向天空：「大家……不要……跑啊……」
洶湧流動的血色河流中忽然睜開了無數只恐怖而詭異的眼睛，像是隱藏在黑暗中的魔鬼一般充滿惡意。
「切，也就這種程度而已嘛。」
令人煩躁的電子聲從衣領中傳來，喋喋不休的報告著他的生理狀況已經低於最低安全值，建議立即進行維護和治療什麼。
「就連惡靈都算不上的東西，居然敢出現在我們的面前？」白朔睜著被鮮血染紅的眼睛冷笑著：「滾開。」
死者的身體瞬間在惡意的號召之下變成乾癟的屍體，而生者卻發現自己的傷口開始流血不止，無法停止。；到最後所有的血液和靈魂都被抽出，匯聚到向著死亡奔騰匯聚的河流中！
「真是……絕好的強敵啊！」在血色黑暗的深處，阿爾卡多抬起頭看著天空里陰雲中閃爍的電光：「簡直，令人期待和愉悅到極限的傢伙。」
突破了殘破西裝的外層，布滿纖細金屬絲線的內層，突破了最後的在某個堅固的阻擋面前停下了。
在銃劍貫穿人身的聲音中，短刀沒入了安德
安德魯森握著那柄銃劍，看著白朔的臉：「你也已經決心……成為鬼了么？」
言語中沒有任何的力量，他已經衰弱的彷彿要死去了。但是那些如同飢餓猛獸一般的箭頭，竟然在他的呵斥之下，停留在了原地？！
緩緩的背後的斷裂路標上滑下，白朔坐在地上，隨手扔掉手中的刀刃。
看著安德魯森蒼白的臉，白朔用盡所有的誠懇說道：「請以人類的身份戰死，回歸到你的主那裡去吧！」
「嘖、女的？」白朔並沒有恐懼，甚至沒有去在乎她手中的手槍，僅僅因為對方的性別而驚詫。
以銃劍支撐著身體，亞歷山大不顧已經從血肉中穿出的腿骨，重新站了起來，向白朔舉起刀鋒。
海因克魯顫抖的手指瘋狂叩動著扳機，在槍聲的巨響里她尖叫著：「去死啊！去死啊！去死啊！怎麼還不死！去死啊啊！！！！」
天空之中忽然傳來雷霆的炸響，第一滴略顯猩紅的雨滴從天空中墜下，在地上的血泊中砸出一個小小的漣漪。
「如果做得到的話，就試試看啊。」他的嘴角依然叼著那根歪歪扭扭的香煙，看著海因克魯，帶著毫不在意的笑容：「順便，借個火吧？」
至少，追隨著你的那些人，會傷心的。
「馬克斯……維爾……是個好孩子啊……」
直到彈夾射空，手槍里響起了空洞的迴響，白朔臉上嘲諷的笑容也依舊沒有改變。
「Amen。」白朔看著他緩緩失去生氣的臉，隨著他低聲的默誦。
「開槍啊……繼續開槍啊。」白朔抬起頭，聲音從破
白朔低下頭，看著險些橫貫心房的銃劍，到現在他的心臟都還能感覺到劍刃上傳來的冰冷，皺著眉頭，他抓緊胸前的劍柄……
「煉獄的歡宴已經結束，而你想要打倒我的決意，也再無實現的可能。」
「對不起，雖然這樣做很卑鄙，但是我有自己的理由。」
此刻，萬千的靈魂重新匯聚到阿爾卡特的身體中，無數的生命將供他揮霍。
「原來如此啊……」
就像是上位者對於逆臣的斥責，坐在燃燒的宮殿中，失去了所有的皇帝依然殘存著號令天下的威勢，亂臣俯首、逆賊不敢近。
流滿鮮血和淚水的臉上帶著瘋狂的神色，她舉起槍對準白朔的胸膛：「你……也去死吧！」
就在火焰誕生的瞬間，彷彿點燃了最後的導火索，醞釀到極限的磅礴暴雨從天空之中墜落。
「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不斷的，有鮮血從她渾身的傷口中滲透出來，融入她腳下奔涌的血流中，整個人凄厲的如同鬼魂。
「可惜，留給你的時間，已經結束了。」
沒有去看心口的刀柄，他努力的抬起頭看著漆黑的夜空，在那裡雲層中閃動著不安的底響。
白朔看著吞沒了自己身體的火焰，忽然笑了起來，像是在向某人致謝：「原來如此……火在這裏啊。」
就這樣，他跌跌撞撞的向著白朔發起最後的突刺。
嘭！嘭！嘭！嘭！……
無數的箭頭向著白朔的方向衝擊而來，他渾身的血液忽然感覺到彷彿快要沸騰
死寂的火焰燒毀了銃劍，將海因克魯吞沒其中，十三科最後的倖存者就此無聲的化為飄飛的灰燼。
不去理會強行啟動胎藏界曼陀羅的後遺症，白朔舉起手裡的短刀。
「真是奇怪啊。」在臨死之前，他露出悲憫的表情：「像你這種異端，也會因為成為鬼而痛苦么？」
白朔用盡最後的力量奪下那一枚長釘，將掉落在地上的銃劍放入他的手中。
「啊！！！」
滿不在乎的挑起眉頭，他看著周圍蠕動的血色陰影和黑暗：「老子又沒死……」
緩緩的倒在地上，他的瞳孔擴散了開來，臉上不再有令人恐懼的威嚴，只剩下深藏在內心中的和煦和溫柔。
帶著遺憾和嘲諷的語氣，阿爾卡特的聲音從黑暗的深處傳來。
「煩死了……」他一把捏碎了衣領上不斷發出聲音的口子，從安德魯森的身體上拔出了刃口已經出現多處崩裂的短刀。
在無盡惡靈的深處忽然傳來了海因克魯凄厲的吼叫，在同伴在臨死之前引發的爆炸聲中也無法掩蓋。
它們不斷的向著阿爾卡特的方向奔涌、匯聚，小的變成大的，大的變成巨型，到最後徹底的融入奔涌的血色河流中。
他的臉上帶著扭曲的笑容，緩緩融入血色的陰影中：「現在，你又會如何？捶胸痛哭來展現在的悔恨？還是歇斯底里的瘋狂到……向擁有無數生命的怪物挑戰呢？」
撕裂的邀戰聲發出：「來吧，請以人類的身份，與我搏殺！」
所有倖存人的心中，都已經徹底的冰冷——唯一打敗阿爾卡特的機會，已經消失了。
她的眼中帶著彷彿在燃燒的仇恨，表
有些疲憊的抬起眼睛，他看著那些帶著惡意在地上蜿蜒前行的鮮血箭頭，冷笑著呵斥：「滾開！」
無數的鮮血匯聚成的，彷彿方向標一般的箭頭已經即將把他吞沒。
無窮盡的黑色怪物們隨著血河的如同而沉入彷彿無底的猩紅之中，整個倫敦的鮮血在此刻都彷彿受到了某種詭異的吸引，蕩漾起來了！
帶著獃滯而瘋狂的笑容，她將劍刃頂在白朔的心口，用盡全力一寸寸壓下。
在嘶啞的咆哮聲中，布滿裂紋的銃劍被他的手掌抽出。在白朔的心口，皮肉翻卷著，如同一張獰笑的嘴。
白朔喘息著握緊長釘：「沒有心、沒有眼淚，只是可怕的風暴的話……那就什麼價值都沒有了。」
瞬間，彷彿沉睡的死神從睡夢之中驚醒，黑色的火焰從他胸前的內袋中噴涌而出。
似乎聽到背後傳來的痛苦呼喊，他露出最後的和煦笑容，低聲的呢喃：「要記得祈禱啊……」
在火焰中，白朔抬起頭看著天空，自言自語：「多謝了，雖然不能點煙，但是幫大忙了啊……」
白朔無言的笑了笑，熾熱的力量在他的身體里僅僅維持了一瞬間，但是消散的餘熱卻彷彿要將身體都燒灼成碎裂的泥土一般。
「還沒死的話，就還能再殺幾個。」
死河的奔涌終於結束，現在開始的，將是浩大而恐怖的回歸！
流淌的鮮血在他的周圍形成了一個圓形的空白區域，彷彿在躲避著什麼可怕的天災，繞過他的身體，匯聚到死河之中。
在他的手背上，忽然出現一道蜿蜒的裂紋，但是卻沒有鮮血噴出，就像是被燒乾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