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夜之卷
第340章 阿爾卡特的消失
「神啊！神啊！我絕對不會再向你搖尾乞憐！」
「不，還差一點。」白朔喘息著，努力發出聲音：「接下來……」
所有的所有，盡數在燃燒的烈火之中消散無蹤，死去了。
黑色的火焰順著灰燼點著了骸骨山川，最後熊熊的烈焰將整個世界的都燃燒起來。
拼盡所有的力量，他扯下阿爾卡特早已經碎裂的雙臂，掐著敵人碎裂頸椎的手掌自始至終都未曾鬆開。
白朔的胸甲在斷刃碎裂，肺臟被穿刺，但是動作卻無法停止，全身心的陷入這種美好的旋律中去了。
以阿爾卡特早已經白骨嶙峋的手臂作為釘子，尖銳的骨骼斷茬刺入吸血鬼的心臟，將它固定在屍骸的頂端。
他用愉悅和狂亂的眼神看著白朔的臉，彷彿即將死去的不是他。
只剩下一枚純凈而金色的符文。
在暗淡變換的隱約光線照耀之下，三百萬的屍體重疊在大地上，以屍身塑造山丘堡壘，凄慘如煉獄，恐怖的像是噩夢。
比鮮血更加猩紅的色彩覆蓋在他的衣袍上，無止盡的殺戮並沒有讓他厭倦，反而開始更加的興奮、期待。
「人類戰勝怪物，戰爭將在你的手中終結。」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直到最後眼神中露出無法抑制的悲愴：「這就是吾等的終結啊……」
當火焰終於停止燃燒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痛苦此刻變成興奮劑，靈魂之中不可分割的殺戮意志隨著兩人拋開一切防禦的殺戮提升到頂點了。
那是最後的敵人了。
哪怕是自己的心臟即將被人抓在手中，白朔
他脈動著自己已經顯露出白骨的雙腿，蠕動的血色在殘破的衣袍之下閃爍著光芒。
無聲的，阿爾卡特的身體燃燒了起來，在緩緩擴散的烈火之中，只剩下他的面容不斷的變換。
「死亡在發生！在醞釀，如暴雨，如衝天而起的黑鴉會聚成的黑色狂潮！」
瓦拉基亞的伯爵、德拉庫拉、吸血鬼、怪物之王、阿爾卡特……
歡呼、雀躍，彼此分享死亡！
在沉重的衝擊之中，怪物之王的胸前出現了恐怖的窪陷。
白朔沉默的和將死的怪物對視，終於發出了聲音：「那麼，再見，阿爾卡特或者，德拉古拉伯爵。」
只差一步，就結束了。
觸目所及，到處都是猙獰的蒼白面孔還有未曾腐爛的屍身。世界已經被骸骨所覆蓋，但是戰爭依舊沒有停止的跡象。
這是瘋狂的瓦拉基亞的王子，也是一無所有的伯爵。
這是阿爾卡特，也是德拉庫拉。
「我應該同情么？還是這麼將你殺到一點渣滓、都、不、剩！？」
手上覆蓋的血色裝甲刺入了怪物之王的脖子，握緊其中的骨骼之後猛然扭斷。
也只有她是最適合這一枚符文的人，再沒有什麼人更適合血液和生命的力量融合在一起之後產生的神性。
「死河……」白朔緩緩的撿起了那一張符文之卡：「這麼多生命的祭奠，恐怕已經擁有最初始的神性了。」
「將吸血鬼銀釘送上十字架，用刀斧斬開它的頭顱，讓它在烈火中變成灰燼，將骨灰灑
就在白朔的身體上，血色的鎧甲發出一陣鋼鐵摩擦的聲音，在白朔胸甲之上的巨大裂紋緩緩彌合，但是無數細碎的裂紋依舊充斥著鎧甲的全身。
十九萬四千八百六十四名敵人用他們的性命和最後痕迹堆積成為白朔腳下的這一座骸骨之山。
在黑影俊秀的臉上臉色蒼白，但是眼神卻興奮得快要發出光來，表情愉悅充滿微笑。
而現在，無限膨脹的未來已經終結，過去已經被擊碎。自己所期待的這一刻終於來臨。
鼓起最後的力量，他的手中出現了代表著終結和死亡的黑色火焰。
就算是這樣，也已經足夠了。
「這是……終結的味道。」阿爾卡特從自己的身上拔下斷裂的長矛，隨著自己鮮血的飛舞露出獰笑：「久違的氣息呀！這是『死』！」
不過到最後，當他們發現最強的兩個敵人之後，就在本能的威脅之下向他們發起進攻。
「怎麼了？人類……」怪物之王脖頸之上的凄厲傷口中冒出了猩紅的蠕動陰影，彷彿在這一具軀殼之下隱藏著什麼不可名狀的怪物：「快點，掠奪最後的戰果！來享受你贏得的勝利吧！」
就算是神兵寶具，在無盡戰鬥中不斷被穿刺、打擊，衝撞也無法無視；當次數上千、上萬、上十萬之後之後，所需要考慮的就是如何最大限度的保證自己存在，而不是被無窮盡的攻擊所磨損到就連一丁點渣滓都不存在的地步。
如果不是他們每個人都在互相殺戮，那麼可能死在白朔手
做完這一切之後，白朔感覺自己已經快要跨入死亡，他喘息著抬起顫抖的手掌，按在阿爾卡特的頭顱上。
她抱著白朔，輕柔的低語：「在堅持一下，已經結束了。」
死亡在發生，每時每刻。兩個人燃盡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只為了將敵人徹底的消滅。
就像是珍貴的冰裂紋瓷器一般，帶著殘酷而尖銳的美麗。
結束掉這一切！
就這樣他邁動雙腿向前狂奔，以阿爾卡特的身體沖開了層層疊疊的屍體，最終將表情依舊在獰笑的怪物之王砸入骸骨之山中。
「就快要結束了。」白朔淡淡的回應著，尋找敵人的蹤影。
「你就這麼期待滅亡么？」白朔從屍骸之上走下，在帶著血腥味的風中走向敵人：「在這種無止盡的爭鬥中不斷的消磨自己的存在，直到徹底的消磨殆盡。」
『鮮血是靈魂的通貨，生命的貨幣』
帶著忿恨和絕望的呼喊，怪物走向無止盡的未來。
他終於不再是怪物了。
失去了所有的領民，了所有的希望，但是神依舊不曾垂憐，殺死所有人之後，就連自己，都無法拯救自己……至此，終於成為了無可救藥的怪物。
看著向自己走來的猙獰鐵甲，他臉上帶著歡笑，喃喃自語：「曾經在槍林之畫前聚集的我們，終於又再一次在屍骸之山上相會。」
他拖動著右手上充滿裂口的殘缺長刀，充滿了驚喜，幾乎是在歡呼：「如同一千年一樣，如同五百年一樣，以這種豪邁的姿態突破層層重圍之後將我釘在木樁
一旦死去就是徹底的消亡。
「第多少個了？」白朔扭著快要碎裂的手腕，喘息的問道。
從俊美無雙的吸血鬼，到寫滿滄桑的中年人，直到最後，變成如同領軍出征之時那般的少年摸樣。
如果冥冥中什麼計數器在記載著白朔想要知道的數字的話，那麼上面必然會用鮮血一般的色彩顯示著殘酷的字元：「194864」
3424864+1個敵人，現在只剩下了一個。
陳靜默操縱著他的血液在身體之內如同江河一般奔涌，幾乎沸騰的錯覺讓他不斷發出聲嘶力竭的咆哮。
她聽見白朔說……
骨骼碎裂的聲音再次發出，白朔迴轉的左手扭斷了他的手臂，阿爾卡特的手臂扭曲成古怪的形狀。
在血水之中兩人不斷的前進、奔跑、衝刺，在嘶啞的咆哮之中撞在了一起。
這就是怪物之王，這就是阿爾卡特。
「殺死我。」
「這便是我期待所期待的敵人啊！來吧，打倒我這個怪物，或者是被我殺死……」
屹立在骸骨堆積的山丘上，白朔終於發現遠處那個渾身被穿刺的兵器捅穿的黑影。
並沒有詳細的介紹，唯一的描述也只有一句。
在斷刃的呼嘯之中，白朔的手掌被刺穿，但是驟然收攏的骨骼和鐵甲卻鎖死了阿爾卡特手中的兵器。
這個彷彿噩夢一般的怪物之王已經再也沒有生命可以供他揮霍了，生命的數量和所有人都站在同一個起點了。
白朔緩緩的將這一枚符文完全能量化之後嵌入陳靜默的靈魂之中。
就連在睡夢中都不曾出現的古老記憶再
「數不清了，反正數量好多。」陳靜默的聲音從他的腦中出現，帶著有些難受的語調：「反正我以後看到紅色就想吐了。」
並沒有恐懼死去的結果看，阿爾卡特狂笑著抓向白朔的心臟，血肉模糊的手指洞穿鐵甲，扯下了白朔心口的血肉。
白朔緩緩的收緊了手指，控制著筋疲力盡的身體捏碎怪物的喉骨，隨手扔到腳下。
結果是兩座骸骨山脈，三百四十二萬四千八百六十四具屍骸組成的猙獰大地。
從第一具屍體在鐵甲猙獰、威嚴如皇帝的敵人面前開始跪倒，直到屍體堆壘成山丘。
「這就是怪物啊……」阿爾卡特露出了瘋狂的笑容，歪歪扭扭的舉起斷刃：「可悲的怪物啊！」
他的聲音彷彿隨時都能夠斷絕，細微的幾乎快要消失。陳靜默彎下腰貼在他的嘴邊，最後獃滯的看著他的眼睛。
抓緊敵人的肩膀，白朔在咆哮之中將他的肩頭撕碎，碎裂的白骨還有無數如同的血色陰影從阿爾卡特的血肉中出現。
骨骼的碎裂、鮮血的噴涌都已經不在乎，這一場狂亂的歡宴終於在無止境的高潮之後即將終結。
白朔並未曾停止自己的動作，如果認為怪物之王僅僅如此就會死去的話，未免也太小看阿爾卡特了。
在光芒之中，陳靜默遍體鱗傷的身體浮現，在出現的瞬間，她就架住即將倒在地上的白朔。
在無窮的殺戮之後，兩人之間只剩下最純粹的廝殺，用最基礎的手段毀掉對方的所有。
期待著戰爭達到最高潮，期待著自己或者敵人的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