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毒蠱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天殘門天殘子
門頭上昏黃的白熾燈很沒有規律的閃爍著，不過還是讓舒逸他們看清了開門的人。這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他的臉上已經滿是滄桑，他只有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里是一片渾濁的灰白，頭上挽了髻子，穿了一件破舊的道袍，打著綁腿，白布襪，黑布鞋，他只有一隻手，一隻左手。
舒逸輕聲說道：「不必客氣，二位，請問你們哪位是天殘子？」
南門頭是古城門，不過這是建國后重新修繕過的，老城門已經在文革時期被拆除了。南門是舊城區，所以都是一些很老舊的宅子，這些宅子都帶著濃郁的西南地區的民族特色。
二殘盯著謝意的臉：「你口口聲聲說救人，這與我們何干！」
大殘也嘆了口氣：「看來他確實是故意的。」謝意皺起了眉頭：「二位前輩，這麼說來莫棟應該也懂易理了？」大殘和二殘相視搖頭，大殘說道：「我們收他入門的時候並不知道他懂易理，現在看來他應該是懂的！」二殘苦笑：「怪不得，我就說他怎麼一點就通，我還以為是他的悟性很高呢，大哥，看來我們被他騙了！」
幾人說走就走，出門上了車，雖然擠了些，倒也還能將就坐得下。
謝意說道：「『紙煞』應該是二位的手筆吧？」
大殘說道：「小友不必拿大道來壓我們，我家祖師爺與茅山開教先師之間的恩怨你應該是清楚的，你覺得我們有可能答應你們的要求嗎？」謝意淡淡地說道
大殘說道：「你問我們我們問誰去？」
舒逸、桂芝和龍飛揚都坐了下來，只有謝意沒有忙著坐下，而是走到了香案前，取過三柱香就著燭火點燃，然後恭敬地三拜之後單手將香插入了香爐中，只不過他拿香的手拈了個蘭花指，拇指、食指和中指在即將將香插進香爐時輕輕揉搓了一下。
到市裡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十二點多鍾了。
舒逸微笑著說道：「老人家請問天殘子在嗎？」老頭輕聲說道：「進來吧！」
後來的那個老頭也坐了下來，兩個老頭對望了一下，然後都笑了起來，異口同聲地說道：「誰告訴你們說的天殘子是一個人？」舒逸幾人都楞了一下，舒逸這才問道：「你們兩個都是『天殘子』？」
大殘又接過了話頭：「後來祖師爺覺得一個人受了這樣的罪，在道法上就很難精進，不利於衣缽傳承，才把條件改變了一些，一輩只收兩名弟子，由兩名弟子來承受他所承受過的苦難！風輕雲淡，哼，說得輕巧，輕得了，淡得了么？」
大殘瞪了舒逸一眼：「你懂什麼？」舒逸微微一笑：「或許我是不懂，得我卻知道，道法自然，自然、和諧皆由善起，善不只是對人，對世，還有對己，天殘果然真是天殘么？不，是
謝意說道：「二位前輩，他為什麼要問你們要『陰煞之氣』，你們又為什麼能夠這樣隨便就給了他？」大殘冷哼一聲：「我們又不知道他會死，我想他既然要就給他了，反正他知道如何破解。」
二殘沉下了臉：「淡了？你看看我們二人，知道我們為什麼這樣嗎？淡了，說得輕巧！」謝意心裏一凜，他隱隱感到大殘二殘的殘疾應該與這千百年的恩怨有關，果然大殘說道：「小友可知道我們門派叫什麼？」謝意搖了搖頭，大殘說道：「就叫天殘道，每一輩都只有一對傳人，還必須在上輩死後才能入師門，繼續『天殘子』的名號！」
開門那老頭說道：「對，『天殘子』說的就是我們兩人，我們是孿生兄弟，我是哥，他是弟，你們可以叫我大殘，叫他二殘！」大殘說完望著謝意說道：「這位小友是茅山嫡傳。」二殘「哦」了一聲：「茅山嫡傳？跑我們這來是示威的嗎？」舒逸忙站了起來：「二位誤會了，我們來是為了請二位救人的。」
「就是這！」桂芝辨認了一下然後說道。謝意把車停了下來，四人下了車，舒逸上前輕輕叩了下門。
大殘和二殘都冷笑一聲，二殘說道：「我們可不會救人！」謝意看了舒逸一眼，示意舒逸別說話，舒逸只得坐了下來。謝意輕聲說道：「兩位前輩應該也是正
舒逸說道：「我有些不明白了，既然莫棟通易理，那麼他應該能夠算到自己的危難，可為什麼他並不躲避呢？另外，他為什麼又要備下『紙煞』惹出這些禍端來呢？」
兩人的話讓舒逸、謝意他們倒吸了一口冷氣。
舒逸嘆了口氣：「既然抱著那麼沉重，為什麼就不能放下呢？」
「對不起，沒開水，不能給各位敬茶了！」他一出來就用不帶任何感情的語調說道。
大殘抬起頭來望向舒逸：「我們跟你們走一趟吧，先把人救了再說。」謝意說道：「謝二位前輩援手！」二殘翻了個白眼：「我們並不是看在你的面上，我們只是不希望由此惹上藏教密宗，假如這活佛真因為『紙煞』而有什麼三長兩短，密宗的人不找我們的麻煩才怪！」
堂屋裡還是泛黃的白熾燈，只是光線彷彿要強一些，也不閃爍。堂屋裡兩旁分別是三張高高的老式木椅，椅子中間都隔著一張小高几，而堂屋正面的牆壁上掛著一幅畫，畫上是太上老君，畫下面是個香案，香案上有香爐和燭台。
那是兩扇對開的木門，舒逸敲了幾下之後門開了。
二殘也說道：「知道為什麼嗎？那是因為當初我們祖師爺被逐出師門的時候被斷了一手一足，殘了雙眼！他後來創建了『天殘門』就是
舒逸說道：「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要謝謝你們！」說完作了個揖。
「你們找誰？」老頭的臉上很平靜，並沒有因為幾個不速之客而有任何的驚恐之色。
舒逸心裏想，這一切或許與顧天意有些關係，車銳說過莫棟很可能是顧天意的一枚棋子，當然舒逸也曾經這樣想過，至少他一直都覺得莫棟有問題，可偏偏還沒等到他去證實什麼，莫棟就被殺死了！
大殘和二殘楞住了，他們沒想到舒逸竟然對道有這樣的悟性。
大殘二殘聽完之後都是一驚，二殘說道：「金光封印？莫非這人是藏教密宗的？」大殘沉聲說道：「不只是藏教密宗，如若他沒有活佛金身的話，當場就沒命了！純陰之煞一旦釋放，那能量是很恐怖的！」
大殘望向二殘，二殘則閉上了眼睛，右手五指迅速地掐算著，突然他長長地嘆了口氣：「唉，大哥，看來當時莫棟故意錯報了生辰。」他望向桂芝：「莫棟應該是生於凌晨時分吧？」桂芝莫名地點了點頭，二殘無奈地望了一眼大殘。
謝意站了起來，走到大殘和二殘的面前，恭敬地鞠了一躬：「二位前輩，現在我已經無意再去想千百年前我們祖師爺的是非對錯，不過我卻想告訴二位前輩，天殘門也好，茅山派也好，都屬於道教一脈，正道一統，我想二位前輩
「這個莫棟為什麼要這樣做？」上了車，二殘輕聲嘀咕了一句。舒逸望向桂芝：「嫂子，莫哥在你面前一直都沒透露過他懂得算命或者風水嗎？」桂芝搖了搖頭，謝意說道：「莫哥藏得還真深！」
大殘眼睛瞪圓：「莫棟死了？」謝意點了點頭：「難道二位不知道嗎？」大殘搖了搖頭：「你騙我們！」謝意苦笑道：「我們怎麼可能騙你，這位是便是莫大哥的夫人桂芝嫂子。」謝意指著桂芝。
四人跨過了高高的門檻，謝意順手把門給閂上。
「坐！」老頭在香案旁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然後淡淡地說道。
他轉身向著堂屋走去，也不管舒逸幾人。
這個細節只有老頭注意到了，他皺了下眉頭冷冷地說道：「真沒想到你竟然是茅山嫡傳！」謝意微微一笑，坐到了老頭旁邊的椅子上。
就在這時，從裡屋又走出一個老頭，他也只有一隻眼睛，不過和天殘子不同，天殘子瞎的是左眼，而他瞎的是右眼，他的雙手是健全的，卻只有一條腿，拄著根拐杖，打扮也與天殘子相同。
二殘輕聲說道：「大哥，看來事情並不像我們想的那麼簡單，先讓他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舒逸這才把所有的一切都說了出來，他並不避諱談及「蚩尤血」凡是與莫棟相關的一切他都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直說到但增以金光封印，被純陰之煞所傷而掙扎在生死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