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神之卷
第465章 萬家生佛立地成魔
白朔冷笑了一下：「也就是說很厲害咯？」
老僧沉默了，許久之後忽然睜開眼看向白朔，聲如雷鳴：「如何解脫？」
「道不同，不相為謀。」老僧嘴角露出一絲驚嘆的笑容，枯朽如樹皮的手掌揮舞：「咄！速去！」
一句話居然引起蒼天震怒……他究竟從自己的未來里看到了什麼？！
瞬間，他的胸腔鼓起，吸氣。
剛才的那一瞬間，他完完全全的將『金剛乘』中的六字大光明咒的施展方法呈現給白朔，可以說沒有絲毫的藏私。
他屁股下面枯草編製的席子無聲的碎裂，巨石粉碎如塵。
揮手之間，白朔只覺得天旋地轉，即將被送出【長生】戰團的駐地，連忙問出最後一個問題：「請問大師稱謂？」
最後，停頓了一瞬間，白朔傾聽到有真正的雷音在響動。
白朔沉默，苦思冥想，絞盡腦汁，恨不得先撕外褲，再撕內褲，可惜……百撕不得騎姐。
「六道便是欲界、色飢界、無色界，這三界眾生。你所要成就的，是整個三界，那麼機緣便要在茫茫眾生之中尋找。」
到時候，兩人的對話自然就進行不下去了。
老僧抬起眉頭，看著白朔手中急速合攏的傷口，露出瞭然的神情：「心魔劍法……你見過『悟道』了？」
瞬息之間，竟然將整個修羅道和畜生道中散發出來的罪孽和惡意洗刷了大半！
而白朔的眼角，卻看到窗外的景物，在無聲的向上移動……不！不是它們上升，而是這一間斗室，在下降？！
釋迦在上，這裏
雷音既出，斗室之中大放光明。
「心魔劍術：生、老、病、死、怨憎會、愛離別、求不得，乃至最後，真正可以稱作的天魔之劍的劍法——瘋心魔……」
白朔搖頭：「不求來日，只看今朝。」
陣陣雷鳴令他陷入一無所想的恍惚之中，當他終於回神的時候，老僧已經將手掌上收回。
依舊是一頭霧水。
在空間的旋轉扭曲之中，老僧的聲音緩緩傳來：「陀爛達，一苦行僧而已。」
他的眼睛似乎在燃燒，有種不容質疑的光芒從眼瞳深處釋放出來：「有朝一日，待我提殺心上前，殺他個乾乾淨淨，寸草不生！」
白朔點頭說道：「正是，還請大師幫忙化解其中的暴戾之意。」
老僧長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盡我所能，只能予你一句話。」
一瞬間，心經的光芒奔涌，在轉輪結界中流淌。
「佛陀震怒，降魔慈悲。」老僧緩緩說道：「地母之命符已然走上了魔道，也無怪最後隕落了。」
「我知你心中茫然，可是卻不可多言。」老僧低聲說道：「需知命運一道，虛幻飄渺，最是奇妙。我此刻若是一言，天機變化，日後無數世界的變動，所生的業果便要應在我身上。」
老僧眼神莫名，似乎有一種發現新大陸的欣喜，指著他說道：「立地成魔，你也是大魔頭啊。」
老僧雙手合十，低語道：「又是一樁因果，這世界上眾生爭鬥不休，
而現在，白朔撐著心靈最深處傳來的悸動，努力的保持著自身心境的平穩，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還請您明示。」
老僧緩緩的挽起自己破舊的袖管，伸出手遙遙對著那一張假面，五指結印。
「你的機緣，便在這裏！」
老僧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好不容易到不沾因果的境界，便要頭疼當年欠下的數樁人情，償還因果，哪裡有因果越還越多的道理？」
白朔睜開眼睛，再次誦咒：「唵！嘛！呢！叭！咪！吽！」
他獃獃的看著手背上的那一道傷痕，那裡，曾經被【全知】戰團的悟道斬了一劍。
僅僅是獲得了這四個字的語言，便已經是足夠豐厚的收穫了，所以他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從空間里掏出那一張命符，放在兩人的前面。
需知白朔的天眼通已經快要突破天眼，進入慧眼的境界了。
老僧緩緩的睜開眼睛，僅僅是看了一眼命符，便認出了它的出處：「黑色地母：迦梨·瑪。」
一言既出，天空中雷鳴聲響起，令白朔的眉頭嚇得跳了一下。
何謂慧眼？開悟之眼，可見心、明性、悟空。
達到九星級巔峰之後，他已經成為不受主神控制的超越者，一舉一動之間自然有大威勢伴隨。
「萬丈紅塵，便有愛恨情仇，大師又何必感嘆？」白朔笑著：「執迷者不願意走出，那便由他在其中沉迷吧。」
萬家生佛，是說曾經砸缸的那位司馬光為官清廉，深受百姓愛戴，
在白朔的眼中，哪怕老僧他隨意展露出一絲威勢，也足以窺到他全盛時期的姿態，進而受到龐大的威壓。
【長生戰團】的駐地的景象，便是一派明媚、山水風光，唯獨這老僧的山峰寸草不生，怪石嶙峋，而這一間斗室便是在萬丈高峰之巔所搭建。
這僅僅才是餘波中的餘波，而主要的餘波，卻讓白朔一個人所攔截下來了。
老僧雙手持不動明王印，低聲說道：「萬家生佛。」
白朔大笑，拍著自己的膝蓋說道：「大師看世間如火宅，我便看仇敵如柴草。」
那樣未免也太麻煩了點吧？
老僧看著他的樣子，微不可查的笑了笑，枯聲說道：「六字大光明咒很好，你可以多學一點。此乃持咒之法，無關正邪外道。」
念誦之間，雷音震蕩，那一絲心中魔性哀嚎著消散無蹤。
大音希聲，常人反而聽不到那種令整個世界都顫動起來的吟誦。
僅僅是四個字，看樣子老僧也不願意再多說下去了。
所以，只能自己想。
白朔閉上眼，思索了片刻，心中默誦：「唵！嘛！呢！叭！咪！吽！」
「有大決心，大毅力，如何不厲害？」老僧說道：「原本他走的是空想具現化的道路，只是在一次大變之後，居然捨身入魔。」
預言就是這麼麻煩的東西，不到關鍵的時候，你絕對不會明白究竟是什麼意思。
透過結界，老僧也明白了白朔的修行方法，緩聲說道：「你既已發宏願，成就六道，那便需要知道六道究竟是什麼。」
明明是普通的
如今他收斂神通，樣貌如同凡人，但是卻並不意味著他真的變成普通人了。
白朔不可置信的端起地上的面具，短短一句大光明咒，就凈化了裏面所有的魔性，將命符扳回正途了。
而白朔卻在六個字的吟誦著險些被震得暈厥過去。
所以，白朔便不再去想那些東西，也不再接著提這個話題。
他的眼睛緊盯著老僧的嘴唇，耳中依稀能夠聽見世界在模糊的回蕩：「唵！嘛！呢！叭！咪！吽！」
在六字大光明咒的音節回蕩中，萬丈險峰無聲的下降了數十丈，便像是咒語如同一根堅定有力的手指，按在如同釘子一般的險峰之上，硬生生的將險峰往大地深處按進數十丈。
老僧聲音低沉：「你若是半吊子佛子，那麼他就是正兒八經的佛敵。」
白朔盤腿坐在老僧的對面，面色恭謹：「洗耳恭聽。」
白朔問：「大師你知道他？」
如同琉璃一般晶瑩剔透，原本的猙獰盡數化作威嚴。
在默誦之間，白朔的手背驟然炸裂開一道傷痕，一絲魔性被大光明咒從其中擠出，在空氣中遊走，化作虛幻心魔。
老僧睜開的雙眼緩緩合攏，恢復了往日的姿態，聲音低沉：「你若不死，來日『超越者』之中，必有你一席之地。」
白朔學著他的樣子，雙手合十低語道：「這便是解脫！」
擺在他面前的面具，已經從猩紅化作透明。
血肉之中完全融入了
六字大明咒是「唵啊吽」三字的擴展，其本身奧妙無窮、至高無上，蘊藏著大智慧、大慈悲；此咒即是觀世音菩薩的微妙本心，久遠劫前；觀音自己就是持此咒而修行成佛的，佛名正法明如來。
所以此咒所蘊藏的精妙法理，絲毫不在《心經》之下，如果白朔能夠將其融入『心經』之中，恐怕力量還能更近一層。
「略有耳聞，這種心魔劍術，整個無限世界中，也只有他一人擁有。」老僧低聲說道：「【全知】戰團的無雙之劍，便如同【十字】戰團當年的天啟四騎士一般。」
白朔沉默良久，忽然低聲的笑了起來：「有難度，我最喜歡啦。」
無聲之處，有雷音滾動。
白朔心中只覺得慶幸無比，想到一劍之間自己便被人種了一道心魔在身體里，時間一長，後患無窮，便忍不住忿念大起，低聲的自語：「被人陰了啊。」
現在，他終於明白老僧為什麼一直都少有動作，態度冷淡了。
難道自己還要去學『龍與地下城』中的神祗一般，去接收信徒的信仰？
六字大光明咒！
白朔只覺得此刻混身上下清凈似琉璃，不染塵埃。
白朔微微一笑，並不反駁，繼續說道：「有朝一日，仇敵除盡，捨棄屠刀，立地成佛又如何？」
在那一指的指點下，白朔感覺到靈魂深處沉默旋轉的神符開始運轉晦澀起來，彷彿承受了無形的重壓。
在老僧的眼中，白朔的身體非虛非實，介於虛實之間，既有金剛不敗的成就，也有聚散不定的飄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