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火之卷
第591章 齊天神域寂滅菩提
「種種虛妄同歸寂滅……」他將劍刃擋在背後折損半數的仙官前面，發出憤怒的低吼：「這是寂滅菩提！」
在如來神域里，別說是深秋，就算是絕對零度里，菩提的樹葉都不會稍微變一個顏色。
碎裂一切枷鎖，砸碎一切羈連，不向任何事物俯首，也不懼任何人的挑戰，蒼天之下再無任何人能以任何理由去束縛他的靈魂，這是最徹底的自由！
一瞬間，有一片枯朽的枝葉從龐大菩提巨樹上落下，在空中飄飄蕩蕩，看起來頗有一種深秋寂寥的美感。
「我答應天帝的，只是確保他的計劃能夠完成，現在如來的西行計劃已經失敗，我已經不需要再去做什麼了。」
良久之後，金蟬子才睜開眼睛，看著那個沉默的背影：「不準備去插手么？」
「——您的好友梁公正已上線。」
「那邊看著吧。」太上低聲的呢喃著：「我也開始好奇了啊，你們的付出，究竟會收穫什麼。」
而白朔的眼角卻在莫名其妙的危機感之下開始狂跳了起來。
太上沉默了良久，忽然笑起來，揮動衣袍，青色的火焰之中驟然映出凌霄殿之外的情景。
昔日釋迦摩尼在菩提之下頓悟，成就如來，從此菩提便在『神秘』中擁有了相當重要的含義，不論是枝葉還是圖紋，應用在法術之中便具有種種不可思議的力量。
從一開始，你就不應該對我產生這種天真的奢望！
在這種奇異的陰冷之下，他輕笑了起來：「不過別擔心，我們有外掛的來著。」
瞬間，有炸響的聲音從他的軀殼中傳來，他踏前一步，無懼足以將自己焚
「真是狡猾的傢伙啊，竟然還在賭約里留下了這麼隱秘的空子，不過真像是他啊，我理解不了他和如來，也理解不了你。」
無量光芒如潮水捲來。
沉重的鐵棍驟然擋在他的前方，為他擋下足以致命的轟擊。
渾身散發盎然生命力的龐大巨樹，赫然是一株菩提。
胸腔中劇烈的跳動令他發出暴戾而不屈的嘶吼：「我是孫悟空，方寸山的孫悟空！」
白朔向前踏出一步，抬頭看著彷彿在虛無中沉睡的如來，手掌按在空間內的鐵箱之上，露出無奈的神情：「底牌提前被掀起來的感覺，真不好啊。」
太白抬起頭，死死的盯著菩提之下，彷彿在沉睡的如來：「沒用的，如果我們無法脫離凈土的話，一旦菩提成就，就會……」
在無量光芒之後，如來緩緩閉上眼睛，複雜的低吟：「為何執迷不悟？」
……
一旦在陷入這漆黑的混沌之中，一切因果、神力、神符都會徹底的消失，甚至就連復活都沒有辦法！
這是比重生的『涅槃』更加徹底的轉化，涅槃之後還有重生，而寂滅之後卻什麼都沒了。
「這不是命，理論上對面那個傢伙能夠無限復活，只要世間佛理尚存，就絕對不滅。」白朔吐了一口帶血的吐沫，低聲的說道：「嘖，超越者就這點難搞，居然能玩合道？這讓等級低的小號怎麼去打？」
「是啊，最高難度，而且連攻略都沒有。」白朔舒展著手指，掌心
瞬間侵蝕了定海神針的琉璃光明火繚繞在孫悟空的手掌上，若是不是他死不撒手，失去了神域覆蓋的定海神針將在瞬間被焚化成青煙。
在菩提的引導之下，神域『凈土』開始變化，不可阻擋的向著『圓滿清靜寂滅凈樂』轉化。
「也就是說，還要殺兩次。」猴子啐了一口：「雖然有難度，但是俺一點都不喜歡啊！」
而就在他的身後，金蟬子閉目靜坐著，安靜得就像是不存在一般。
轟鳴聲中，拱衛在白朔周圍的三十六層結界瞬間破碎，他的身體也發出崩裂的聲音，身不由己的後退。
「——齊天大聖，孫！悟！空！啊！啊！！啊！！！！」
太上搖頭嘆息著：「你付出千年的時光，他捨棄了『再前進一步的可能』，這麼做值得么？」
在火焰中沸騰的從傷口中蒸發，凝聚成猩紅的血霧，到最後盡數落到燒紅的定海神針之上。
轟鳴之中，琉璃之火被鮮血熄滅，無量光芒之潮在一棍之下碎裂無數，轟鳴著後退數十米，在向外暴戾散發的神域之下無法逼近。
寂是寂靜，滅是滅除煩惱妄想，寂滅雖然不是死亡的代名詞，但是卻比死亡更可怕。
僅僅是區區一頁就令當時的白朔獲益匪淺，而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是一株要將整個三界都覆蓋在其下的龐大巨樹，光是枝葉就已經不計其數，其力量可見一斑！更何況，還有比這個可怕千萬倍的如來！
無盡光芒如海席捲，
「如是我聞，有生皆苦。」
轟！
此刻，原本輔助性的神域在悟空暴漲的神力之下產生了不可思議的進化，以心中不滅之火為引，它在向著四面八方拓展！
太上端詳著路中的火，忽然說道：「剛剛，你師傅為了救孫悟空，自損了一半修為。」
在這一個神域之中，唯一的規則就是不許容許任何其他的規則所存在，完全的自我，完全的獨立！
「誒呦卧槽！」猴子被嚇了一跳，瞪了他一眼：「給我說重點！別告訴我我們只能等死！」
曾經為了研究結界魔術，白朔還在【萬象之館】中借閱了無名僧人以心血寫在菩提樹葉之上的法術精要。
「比起太上老兒的八卦爐……」孫悟空咆哮著，雙手死死的握著鐵棍，砸碎面前席捲的光：「死禿頭你還差的遠吶！」
被人稱為妖孽的石猴踩踏著燃燒的烈火，帶著一腔暴戾將手中的武器砸落。
「怎麼可能，超越者又不是春哥，原地復活忒扯淡。」
執迷？頓悟？不要扯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了好不好！
原本就是資深光瓢的白朔可以說深知其中根底，在轟鳴提高了聲音：「三世佛陀，『化身』、『報身』、『法身』，我們已經擊碎了他的『化身』，現在的如來是具足三十二相的報身。」
「值得。」金蟬子斬釘截鐵的回答：「師傅，他也一定也是這麼想的。」
「就會這樣啊……」太白握緊了手中的劍，準備最後一搏：「菩
「叮～」忽然有清脆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令他幾乎不可置信，那個聲音在說……
「嗤！執迷不悟……」孫悟空冷笑著，喉嚨里發出憤怒的咆哮：「你當我是誰？！」
「萬物寂滅，萬象重歸混沌，這不是涅槃啊……」
光芒之中的無數佛陀齊聲吟誦：「超脫生老病死，逐滅重重心魔！」
「有問題么？」金蟬子忽然笑了起來：「師傅只是自損修為而已，又沒有出方寸山。」
神域·齊天，展開！
孫悟空怒吼著撐起了無量的光芒的席捲，臉上染滿了鮮血，可是卻像是要將牙齒也咬碎掉一樣，嘶吼著，咆哮著，任由熾熱升溫的金箍棒將自己的手掌焚燒。
「就會怎麼樣？」悟空脫口問出。
如來右手拈花，低沉的聲音響徹三界：「此乃大自在！大歡喜！亦是大解脫！」
孫悟空深吸了一口氣，不耐煩的低語：「這死光瓢也忒難搞，明明已經死過一次了，究竟有幾條命？！」
終於明白對方要幹什麼，太白的大吼：「速退！」
砸！
瞬息之間，白朔已經發現了異常。
又怎麼會在這種茂盛生長的關頭莫名其妙的開始枯萎？
「只要搞定了這個，他就只剩下法身了！」
無聲之中，龐大的凈土開始消融，整個莊嚴佛土在寂靜之中緩緩消失，落入寂滅的混沌之中。
天底下只有這一個動作能夠讓他發泄心中的怒火，肆意而無懼的向著萬丈光芒揮落手中武器。
天庭上，更高的地方，兜率宮裡寂靜得只有爐火燃燒的聲音，太上靜靜的盤膝坐在爐火之前，心無旁騖的看
在他的背後，原本遭受重創的白朔在短短的數秒過後恢複原狀，踏前一步，撕碎想要重新彌合的神域，將那一片重新匯聚起來的光明擊碎。
在直覺的引導之下，白朔下意識的展開六道境界將己方護持在內，死死的抵抗著外界溫和氣息的滲透，但是這種異常力量的侵蝕卻厲害得不可思議，白朔只能靠著地獄道中的死氣和這莫名其妙的生機不斷消磨，如果沒有孫悟空的『齊天』神域輔助，可能就徹底形同虛設了。
「卧槽，這地圖炮也太過分了點吧。」
所過之處，再無任何凈土佛國，萬丈光芒也無法侵入這小小的一片天地之中。
瞬息之間，在純正的金色中，定海神針鍍上了一層凄厲的血紅！
在他們的背後，太白的劍氣如潮，席捲著吞沒了碎裂的光明，瞬間將那些凝聚的光芒徹底粉碎！
隨著菩提的枯萎，最先消失的是空氣，緊接著是重力，到最後空間無聲的湮滅，所過之處，萬物都徹底的消失。
瞬息之間，那一株小小的樹苗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生長起來，在彈指之下化作擎天巨樹，鬱鬱蔥蔥的樹冠遮蔽天空，一種安詳寂靜的感覺向著四面八方傳遞開來。
整個凈土都被樹蔭所籠罩，甚至是如來也被籠罩在它的樹蔭之下，一人一樹卻在莫名的力量之下無比密切的聯合在一起，不可分割，就像是天生就應該這樣的一般。
白朔抬起頭，看著結界之外的神域崩滅的樣子，終於明白了這是什麼，不甘的低吟：「所以才叫寂滅菩提么。」
它是絕對的寂靜，不生不滅的混沌，代表著一切徹底的從這個世界被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