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火之卷
第597章 再見
「天子呼來不上船，自雲臣是酒中仙。」
「對不起，我也有自己必須去做的事情啊，況且，你的東西我又怎麼會跟你搶？」他最後一次抬起手，拍著馬良的肩膀：「別傷心，既然你不要月光寶盒，那就換一個禮物好了，雖然可能會讓你很頭疼……」
有一顆桃樹茂盛的生長著，枝頭掛滿了鮮紅的桃子。
在重新亮起的燭火中，他緩緩的低下頭，肩膀顫抖，有水珠無聲的落在地上。
他終究無愧於那個曾經引領著天庭前進數千年的男人，或許他會在爛醉如泥的時候對著明月舉起酒杯，為那個早已死去的人撒上一杯薄酒。
馬良站在原地，固執的不肯說出最後的道別，伸向前方的手掌終於無力的落下。
獲得肯定回答之後，孫悟空將手裡的孫悟飯掛回了枝頭，提起身旁的金箍棒，大笑著離開了。
它們抓著孫悟空的尾巴，掛在他的脖子上，或者抓著他頭頂的毛，無憂無慮的玩鬧著。
在他的身旁，有一隻安靜蹲在他身旁的小猴子拉了
「你已經長大了，不需要我了，所以我很難過。」梁公正第一次在馬良面前露出失落的表情，低聲的笑著：「可是人總是會長大的啊，你早就不是那個需要我去庇佑的小孩子了。」
在月光之下，梁公正緩緩地搖頭，身影越發的飄渺，像是一縷彌散的煙霧即將消失。
「算了，當俺沒說。」孫悟空傷腦筋的撓著頭：「真是一群潑崽子，就連老孫的話都不聽了。」
到最後，就算是齊天大聖也只能無奈的苦笑起來，和那群小混蛋扭成一團，告訴他們誰才是真正的美猴王。
良久之後，落寞的聲音才響起。
那個天降祥瑞，四海昇平的盛世，給後世留下了種種傳說。
寂靜之中，梁公正緩緩轉身，向著月光茂盛出走去，緩緩地消散：
絞盡腦汁想昏頭的白朔下意識的點頭：「嗯，這個名字好，就叫孫悟……慢著！叫什麼！？」
被人稱為『謫仙人』的詩人在繁
面對天子的封賞，只取一車一船，飄然出塞而去。
拜別了師傅，拜別了師兄，拜別了那些搗蛋的小猴子，孫悟空再次變成了那個再無任何牽挂的猴子，再次踏上征途。
「再見，公正哥。」
「起名字？」正在天庭的藏書閣中翻閱天庭禁製圖的白朔一頭霧水的抬起頭問：「你給誰起名字？」
「額……」白朔也愣在那裡，取名字這玩意，自己真心不會啊。
「跟老孫我的名字差不多，可要給我爭氣呀！」孫悟空敲了敲小猴子的腦袋：「懂不懂？」
「再見了，馬良。」
「你們，退下去吧。」他維持著聲音的平靜：「朕、想要靜一靜。」
寂靜而空曠的世界緩緩消散，馬良的喉嚨里終於發出哽咽的聲音。
曾經太白的一縷殘魂轉生，現在的詩仙終於實現了自己等待千年的願望，帶著期待的笑容行走在這個已經不需要自己來守護的大地之上
一群小猴子懵懂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再次和同伴扭打起來，滾成一團。
「你也想有個名字？」孫悟空愣了起來：「可是……俺不會取名啊。」
「陛下，這個人間，就讓我代你好好看看吧！」
誰都不知道，淚流的原因是，那個可以縱容皇帝去哭泣的人已經離開了。
果然，它們還是不懂得。
不論是任何方面都輝煌的令人不可置信的變化和革新，那個人真正的實現了自己登基之時所許下的諾言，在二十年之後令整個世界在自己手中改變。
馬良看著梁公正的樣子，忽然明白將要發生什麼，不安的搖著頭：「公正哥，留下來，我封你做國師，只要你點頭，整個天下我都分給你。」
吱呀吱呀，小猴子揮舞著爪子，叫著。
直到良久之後，他從輕輕的摘下頭頂那一隻還有精力胡鬧的小猴子，低聲的說道：「老孫要走了啊，可是真的很捨不得你們這群小崽子啊。」
很久很久之後，或許過了很多年，有人依舊回憶起那個輝煌的年代。
「當
孫悟空摘下枝頭的桃子，咬了一口，露出緬懷的笑容：「這一次挺甜的。」
不再回來。
小心的端起那一隻剛剛出生不久的小猴子，孫悟空忽然大笑起來：「看來還是有人懂的嘛。」
「那就這樣吧。」猴子在白朔反應過來之前的瞬間掛掉了通訊，大笑著端起手中的小猴子：「孫悟飯，你就叫孫悟飯吧！」
像是幻覺一樣，他聽到那個擁有這個世界的人在哭。
猴子一臉苦惱的撓著自己的下巴，最後終於看到手腕上的表，大喜著點在上面，接通了白朔：「我說，你會起名字么？」
也正是那一年，有人從塞外的碎葉來到長安，佩著一柄看起來純粹用來裝飾的長劍，吟著令人心醉神迷的詩篇，對酒高歌。
「等俺走了之後，一定不要墮了俺齊天大聖的名號才行，懂不懂？」
這些日子以來他的心情都不大好，每天都對著紅白機里的魂斗羅
「你們這群猴孩子給我嚴肅點！」孫悟空努力的吹鬍子瞪眼，可是卻沒有任何令他滿意的效果，小猴子鬧得更厲害了。
那些傳說中：有九色鹿銜著靈芝獻給勵精圖治的君王，有書生在蒙蒙煙雨中和微笑的白衣少女再次相逢在西湖畔，也有狼狽的書生借宿于蘭若寺中……
如夢初醒的侍衛們恭謹的退向遠處，只有一個最後離開的人有些不安的回頭望了一眼。
「孫悟飯……」角落裡的梁公正忽然發出聲音。
在下花果山的時候，他又路過了當年睡懶覺的地方，在那裡堆積起來的果子已經隨著時光的流逝，消失不見了。
很快，他就打消了這樣的幻覺，恭謹而沉默的低下了頭。
※※※
因為，皇帝是不會哭的。
小猴子失望的叫了起來，蜷縮成一團。
「再見咯。」他向著那一株桃樹揮手，漸行漸遠，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在已經恢復了往昔繁茂的花果山中，孫悟空的身上被一群調皮的小猴子掛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