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卷 萬聖節大冒險
第020章 作死
「無所謂。」伍迪道，「反正終究還會再見的。」
「哦？那胖老頭兒居然肯借你東西？」古塵疑惑道。
這一層的空間比較狹窄，前方不遠處就是一段石階，階梯呈一種螺旋向上的趨勢。
「你說得對……」封不覺用釋然的語氣接道，「管它呢……」
嘶呤——嘶呤——
「Whatever……」伍迪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
「不用！」這兒可是現實世界，覺哥身為一個男人，是不會輕易接受這種提議的，「來，這邊……」說這話時，他已順勢拉住了若雨的手，朝著怪聲傳來的反方向跑了出去。
「你少臭美。」若雨果斷使用厭惡的語氣回道，可她的眼神好像不是這麼說的……
「呵……」封不覺乾笑一聲，「那傢伙好像撞破天花板跳上來了。」
下一秒，他又被踹下了階梯……
不久前，封不覺和黎若雨被一隻使用鎖鏈的奇特惡靈給盯上，被迫退入了此地。
凌晨，十二點五十分。
「切……」覺哥當即翻身而起，快步沖回了塔頂，他跑到了若雨面前，舉臂抓住對方的雙肩，一臉認真地說道，「黎若雨！」
在這個時刻，他們的心裏再容不下什麼別的東西。身後那追命的惡靈，好似已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不過我覺得再不說就沒機會了，所以……」
「今天早些時候，曾有個帥哥如是說……『咱倆回家吃點夜宵早點睡』，而他女友卻回答『我想留下，似乎會發生很有趣的事』，」封不覺邊上樓梯邊吐槽著，「不知你還記不記得這事兒？」
「呵……你說呢？」伍迪冷笑。
「幹什麼？」若雨瞪著他，面無表情地回道。
若雨聽完，顯得有些疑惑：「這是為我作的嗎？」
「嘿嘿嘿……現在，你可以下班了吧？」伍迪推了推自己那永遠泛著白光的眼睛，笑著對身旁的男人說道。
總之，今晚的來賓們並沒有出現任何記憶斷層。他們的回憶無比生動，充滿細節……他們甚至能想起自己夜宵時所吃的每一種食物的滋味及其具體數量。
至於第三名……居然是鴻鵠。
轟——
「廢話……」若雨回道，「你怎麼斷後？用喝空的礦泉水瓶和多餘的手電筒去砸那惡靈嗎？」
「哼…
「為這片刻的良辰美景，你便死也無憾了嗎？」若雨念道。
「那很重要嗎？」若雨又一次乖巧地坐到了覺哥的身旁，有意無意地朝他靠了靠。
也不知是在何時，天上的烏雲已不再那麼濃了，月光再度變得明晰起來。
「我是沒有資格和能力去回答這個問題的。」古塵接道。
若是在《驚悚樂園》的遊戲世界，封不覺自然可以毫不猶豫地從塔頂跳出去。但在現實世界……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從這種高度的塔上躍下，勢必會摔成肉醬。
「不用那麼久。」伍迪回道，「這批工作人員是我從聖誕老人那兒借調過來的，它們在三十分鐘內就能把這個會場夷為平地。」
突然，從他們腳下傳來了一聲巨響，以及一陣明顯的震動。
「哈哈哈哈……」覺哥搖著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哈哈哈……我早該想到的，爬了那麼久……高度早就超過地面了。」
「好吧好吧，這是我本行，張口就來啊……」封不覺往後靠了靠，趁勢挽住若雨的肩膀，搖頭晃腦道，「滿月輕搖，夜色晴朗。獨行路上，追憶時光。吾之摯愛，猶在身旁。湖面之上，滿月隨波，悠悠蕩漾。伊人猶在，曾記多年，懷中淺笑，如沐春光。奈何愚鈍，心意彷徨，明日幾何，前路茫茫。予情何痴，吾意何狂，其情雖斷，仍不能忘。往日情思，掠影浮光。恍若飛鴻，停駐不往。」
而到了凌晨一點，當萬聖節嘉年華接近尾聲之時，主辦方還舉辦了今日的最佳COSER評選。
「呼……沒路了。」踏完了最後幾級台階，若雨停下了腳步。
接下來的十分鐘，他們以一種參加登樓比賽的速度快速攀登著。
「你少臭美。」封不覺學著對方先前的語氣，來了句相同的對白。
「少羅嗦，給我上去。」若雨蠻橫地打斷了覺哥，並推了他一把。
那催命之聲旋即就從下方響起，二人無暇休整，站起身來便拾級而上。
覺哥很清楚，雖然自己的體能及不上職業運動員的水平，但比起一般人來，已算是相當優秀的了，所以若雨的解釋根本無法令他信服。
嘶呤——嘶呤——
由現場所有的來賓和明星評委們共同投票選出今天COS得最好的三名玩家。
「哈啊……哈啊……」一陣奔跑過後，封不覺大口喘息著，坐倒在了走廊的牆邊，若雨見狀，一言不發地在他的身邊坐下，不過她的呼吸卻顯得相當平穩。
「還有……」古塵又道，「天亮之前，記得把地洗乾淨。」
除了嘉年華中眾多不用排隊的、豐富的遊藝項目之外，九點半時，主辦方還在十三號區域的廣場上組織了大規模的現場表演。
什麼是作死……這就是作死，教科書般的作死。
十一月一日，凌晨兩點。
「這你爭什麼啊？你又沒穿裙子。」封不覺道。
……
「呼……」古塵喝乾了保溫瓶中的最後一滴咖啡，「差不多了。」他頓了一下，「你呢？你什麼時候……才算是下班呢？」
忽然，走廊的另一端，遠遠傳來了一陣森然的怪響，聽上去……恍似有某種金屬物體正在地上拖行一般……
【恭喜正在聽廣播的各位……】伍迪笑道，【此時此刻，有人掃描到了第三十三塊糖果，也就是說……你們活下來了。】他的笑聲顯得無比蕩漾，【嘿嘿嘿……我正式宣布，驚悚樂園之萬聖大冒險，就此落下帷幕。】
「靠！說得好像你後上就有辦法應付一樣。」封不覺道。
「不是啊，這是我寫給前女友的。」封不覺一臉淡定地回道，「當初她就叫我作詩你知道吧，然後我就像這樣把《Moon on the water》的歌詞翻譯成中文來忽悠她……」他頓了一下，「所以說啊，我對女人作詩，多半都是在扯淡，你不必太在意什麼石上花間……啊！」
「哈啊……哈啊……可惡……」一邊跑，覺哥一邊還在念叨，「……這算什麼呀……哈啊……事情究竟是……哈……怎麼發展到這一步的啊……」
「不，你先上。」若雨立即否定了覺哥的提議。
鎖鏈在階梯上拖動聲音，這時從階梯下方的陰影中傳來。
「喂喂……你那種態度是什麼意思啊……」封不覺轉頭看
二人說話間，已跑出了相當一段距離。很快，前方便出現了走廊的盡頭。
「說來話長了……」伍迪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很好笑的事情，「嘿嘿嘿……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我、聖誕老人、尤胖子和薩魯法爾在一起玩了一夜撲克……」
那隻惡靈的移動速度和攻擊範圍都很均衡，以至於覺哥和若雨無法找到繞過它的方法。於是，他們只能朝著暗堡深處不斷前進，找尋其他的出口。
只有極少數的幾個人……例外。
「誰在意了……」若雨偏過頭去，聲音漸低。
（驚悚樂園之萬聖節大冒險 完）
他們看上去和來時沒什麼區別，衣冠整齊，臉上也很乾凈，身上更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不出意外的……絮懷殤的尼祿裝扮得到了第一。
「笑什麼笑，快走！」若雨拉著覺哥的胳膊就往上跑。
三十三號區域，地下暗堡。
客觀來說……有……不過那不是重點。
「我忽然覺得，留下的決定……還不錯。」片刻后，封不覺打破了沉默。
封不覺稍稍落後於她，不過也就兩步而已，很快他便與若雨並肩而立。
「下一次見面，又不知要過多少年了。」古塵道。
九百九十八名來參与夢公司線下活動的《驚悚樂園》玩家，愉快地、安全地離開了會場。
就在覺哥感覺自己快要脫力之時，一道月光……進入了他的視線。
「你要說什麼？」若雨可不管那些，她盯著覺哥追問道。
「行了，聽到登場人物我就不想知道細節了。」古塵打斷了他，並小心翼翼地收好了自己的保溫瓶，「我看今天就差不多到這兒吧……」
嘶乒——嘶乒——
「哈？」封不覺轉頭看向了若雨。
「你先上，我斷後。」還未接近那邊，封不覺便開口說道。
「你想被我一腳踹下去嗎？」若雨再度用問題回答了他的問題。
「喂……你不是吧……」封不覺喘上一口氣來，吞了口唾沫，說道，「跑了那麼久……居然還是面不改色？」
砰砰——
他還沒把話說完，若雨就順著台階的方向，一腳將其踹了下去。
「嗯……」封不覺剛才的氣勢在頃刻間便煙消雲散，
「有句話我一直想對你說，就是覺得挺不好意思的。」封不覺接道。
【嘿嘿嘿……好了，到此為止。】猥瑣的笑聲，透過廣播再次傳遍了嘉年華的每個角落。
沒錯，一身便裝的鴻鵠，因「幾乎完美地COS了手冢國光」而受到了明星評委們的一致青睞，勇奪第三。
「慢走，不送。」伍迪道。
在他們的回憶中，之前那七個多小時的時光非常充實。
他們靠在一起，看著相同的月色，猜著對方的心事……
「其實……這狀況也不算太糟吧……」若雨接道。
封不覺也知道，這種時刻再糾纏下去也只是浪費時間而已，所以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用最快的速度爬上了木架，然後一肘子頂開了活動門，並用一個后翻動作翻到了上面那層。
當然了，這並不是條死胡同。在那盡頭的上方，還有一扇方形的活動門；與其相鄰的牆面上也有簡易的木架，可當梯子攀爬。
「哈？」封不覺聽到這話都震驚了，「你開玩笑啊？」
「你實在跑不動的話，我可以扶著你跑。」若雨也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說道。
古塵不想就這個話題繼續討論下去，他轉而道：「對了，像今晚……哦不，應該說是昨晚……像昨晚那樣的事，我希望近期內不要再有第二次了。」
「出口嗎……」封不覺心中念道，他之所以會這樣想，主要也是因為他現在正處於腦部嚴重缺氧的狀態，否則他早就該想到……有個地方不對勁兒。
從各種意義上來說，封不覺在處理戀愛關係時的很多行為，都是正常人難以容忍的，也只有黎若雨……揍歸揍，就是不分手。
「好吧，你贏了……」
「啊呀……啊呀……」封不覺滾了一段后，便綳直身體止住了落勢，不過他身上也已經是遍體鱗傷了，「嚯……」他疼得嗷嗷直叫，並抬頭衝上面吼道，「有這個必要嗎？有這個必要嗎！」
「呵呵……」覺哥好像想到了什麼，訕訕一笑，重新抬頭看向了夜空中那輪明月，「那日我借古人之詞，隨口在安大小姐面前吟了幾句，竟讓你如此在意嗎？」
「是你的體力太差了。」若雨冷冷回道。
兩聲槍響過後，那門打開
從這裏，可以將整個嘉年華的景色盡收眼底。而這也宣告著，他們已失去了逃脫的路徑。
「呵……」若雨輕笑，「對了，大文豪，你都快死了……有沒有興趣作首詩什麼的？」
「喂……」封不覺看著那正在冒白煙的槍口，「黑貓警長……你這把……是模擬的吧……總不會是……」
他這是在嘲笑自己，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本來也已經接不上氣了）。
兩人隨即便陷入了沉默……
「哦……」若雨的反應很是平淡。
他面若冰霜地上台領取了獎品，這一舉動讓他的扮相更是入木三分……
這一刻，二人的臉離得是如此近，近到都看不清對方的長相了。
「你會有的……」伍迪看向遠方，語氣悠長地接道，「只是那一天還很遙遠罷了。」
封不覺真沒想到，這姑娘到了這會兒還能有如此充沛的體力，其速度和力量簡直讓覺哥懷疑這是在遊戲里……
第二名則被天馬行空的星矢扮相拿下；這也是情理之中，畢竟人家的聖衣……是真的。
「你不要有意無意地向我透露類似的信息……」古塵應道，「我可不感興趣。」
考慮到接近午夜時客人們可能會餓，主辦方還在廣場的周圍搭建了臨時的「美食街」，由大大小小几十個攤位，提供各類小吃和點心，而且這些也全都是免費的。
尾聲
原來，此時他們二人已來到了一座瞭望塔的塔頂。
「嘿嘿嘿……放心吧。」伍迪聳肩道，「這種性質的情報收集作業，一次便已足夠了。多次雷同的測試反而會讓收集到的數據失真乃至失控……比如SCP-1733（開幕賽），就是個典型的失敗品。」
凌晨兩點零五分，瞭望塔頂。
「呵……你說那個惡靈追上來還要多久？」封不覺乾脆背靠牆坐定，透過塔內的窗戶，抬頭仰望夜空。
「靠！這麼快就追來了。」封不覺鬱悶地道了一句，並咬緊牙關，再度站了起來。
若雨聞言，二話不說，掏出了腰間的配槍，瞄準了高處的活動門。
舞台劇、魔術、露天4D電影等等……夢公司甚至還請到了幾位知名的影視明星亮相捧場，讓玩家們吃驚不已。
封不覺明白……那催命的惡靈，終究是來了。
然後……覺哥就笑了，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