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1085章 挑戰者
另一方面，封不覺與凈先生的第二局對決正要開始。
裁判聞言，望了覺哥一眼；雖然他此時戴著墨鏡，但可以感覺到……他用的是一種詢問的目光。
「我挑戰你！」
封不覺根本沒理他，直接看向裁判道：「裁判先生，結算吧。」
「呵呵……總算是意識到了嗎。」主辦者看著那些陸續展開對決的人，笑著念道，「不過……他們再快，也趕不上那個戴烏鴉面具的男人了，那人可領先他們整整一局的時間呢。」
「呵呵……謝謝啦。」封不覺笑著從裁判手裡接過了錢，並衝著凈先生道了聲謝。
「正如這位先生所說。」數秒后，裁判也發話了，「『賭回合』的最低金額是按照對決剛開始時的持有金比例來算的，否則的話……萬一有猜解方在第一局中輸得只剩幾百美金了，那他在第二局作為出題方來下底注豈不是只需幾塊錢？」
「稍安勿躁，請到我這裏來。」
此時，覺哥已飛速地在紙上塗了六個數字，然後交給了裁判。
「哦？」高大男人一聽這話，又笑了，「怎麼？你連『在哪幾個回合可以逃生』這種最基本的事兒都不知道嗎？」他搖了搖頭，接道，「呼……也難怪人家會說你今夜走不掉了。」
請注意，這裏用的是【本次對決】，而不是【本局對決】。
用「外強中乾的保守派」來形容這種人，應該是比較貼切的……
「你說什麼？」凈先生疑道，「他幾時送了我幾千美金？」
一時間，周遭的人群已亂成一片。
……
「那麼……我們開始吧。」封不覺接道。
這些率先展開行動的人……已然看出了這場遊戲的兇險之處，因此，他們趕緊向身邊的人發起了「挑戰」。
像這種場面，對那些西裝墨鏡男來說是司空見慣的，他們對其處理辦法也是駕輕就熟。
凈先生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沒有再提出質疑，因為他剛剛才重新翻過規則，所以知道這個數字沒錯。
規則上，是這樣寫的——在「賭回合」時，出題方下注的最低注額不得低於本次對決開始時其持有金總量的1%。
「可……可惡……」凈先生咬牙切齒地念叨著，並很不甘願地從自己的塑封袋裡拿出了錢。
在西裝男們的勸導下，那些存在爭執的人陸續來到了桌面上。然後……西裝男們就紛紛拿出了平板設備，調取了即時的錄像，來判斷究竟是誰先「說出」挑戰宣言的。
凈先生聞言，有些木訥地低下頭去，從推車中間那層拿起了寫著規則的列印紙，並找到了相關的內容。
「少爺。」西
另一方面……
多年的官僚作風讓他養成了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處事原則；只要還有迴旋的餘地、還有安全的空間……他就會做出讓步，並自欺欺人般告訴自己「這是理性的、無可奈何的選擇」。
在遊戲者擔當「猜解方」時，持有金的總量越高，對手的罰金給的就越高，相對的，你的持有金少，對方就可以少付罰金。
「哼……」封不覺輕笑一聲，「你再去把規則看看清楚如何？」
就在他們收拾桌面和結算的時候……
「呵呵……也就一兩分鐘而已。」高大男子笑著應道。
凈先生的失敗，就屬於這種情況。
於是，裁判心算了幾秒，便宣佈道：「出題方于第一回合宣告投降，罰金為……8888美金。」
這個概念，無疑是不同的，因為一「次」對決……共有兩「局」。
與此同時，主廳二樓。
「我挑戰你！」
「哼……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高大男人看著凈先生，只覺得好笑，「話說……你怎麼還在這兒？」
念及此處，裁判已將答案收進了上衣的口袋，隨即對高大男人說道：「請進行回合宣言吧。」
那一瞬，凈先生非但是嘴裏無法再說話，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十分困難。
「看我幹嘛？」封不覺應道，「這是我的第二場對決，這場完成前我是無法拒絕挑戰的吧。」
長話短說，封不覺和凈先生的這場猜數字對決，就這麼結束了。
被他這麼一問，凈先生可不樂意了：「怎麼了？我就不能站這兒看會兒嗎？」
以這個對手為例……覺哥很快發現，凈先生的本質就是「退讓」，或者說「在仍有餘地的前提下的讓步」。
「沒有了。」封不覺連狠話都不讓對方說完，便打斷道，「你這種人……今夜註定是無法離開這艘船的。」
從這一點上來看，「挑戰者」無疑是佔據著主導權的，因為挑戰方可以先擔任「猜解方」，只要你在猜解局獲得足夠的利益，將對方的資金上限拉低，那等到你擔任出題方時，你所需支付的投降罰金自然也就降低了。
「什麼？」站在一旁並未走遠的凈先生一聽，不由得驚出聲來。
「嗯？」凈先生被他說得一愣，接著，又去翻了翻規則。
封不覺的語言、行為……在推進的遊戲的同時，亦在試探著對手的「本質」。
「朋友，和我來一局吧。」
「可以。」高大男子說著，便邁開步子，大刀闊斧地走向了凈先生先前所站的位
十幾秒后，凈先生臉色陡變，喃喃言道：「18次880美金的底注是……15840……而地十九回合投降的罰金是14872……我……我非但沒贏錢，還輸了968？」
最終，封不覺也只從對方那邊贏到了2112美元而已。
當看到那六個數字的剎那，裁判差點兒就跪了……
「各位冷靜一點，不用吵，需要對決的兩人請先來桌邊。」
「算上『賭回合』的金額，總共是9888美金。」裁判說到這兒，便看向覺哥道，「請付款吧。」
「蔣道德？」主辦者應了一聲，隨即在手中平板設備上操作了幾下，從資料庫里調出了蔣道德的信息，「嗯……知名企業家……十大傑出青年……遊戲行業……目前企業瀕臨破產……嗎……」
這種小學生都能完成的心算，凈先生還是可以完成的，他低頭看著規則上的公式，即刻算了一下。
「我……我……」凈先生在面具下懊悔地呲著牙，鬱悶地念道，「我要是能早一回合……」
他倆的這兩句對話，在旁人聽來像是普通的客氣話、而且顯得沒頭沒尾。
一旦被看穿，就會被擾亂、誘導、乃至操縱，最終步入失敗的深淵。
「1000美金。」而封不覺，也給出了一個最低的下注額度。
「你說什……」凈先生有些惱羞成怒了，撩胳膊挽袖子地邁步上前，似乎想要動粗。
「不過現在嘛……」封不覺說著，緩緩轉過身去。
「明白了嗎？」裁判等了凈先生一分鐘，接道，「另外，還得算上『賭回合』的金額，即1000美金，所以……本局結束，出題方應支付給猜解方32000美金，去掉之前20回合猜解方輸掉的底注20000，還有12000美金，請付款吧。」
贏的雖是不多，但……看到這裏，在旁圍觀的客人們也終於意識到了「持有金總量」在這個遊戲中的重要性。
「原來如此……」裁判心裏這時則在暗忖道，「這小子本就計劃要在第一回合就投降，所以寫什麼都可以……」
「胡說，是我先說出口的！」
「兩位請到桌邊來。」
凈先生本局的持有金是88000美金，而「每回合的最低叫注額」還是按照本局開始時他的持有金總額來算的，所以他叫的注額也相應地降低了。
「唉……」高大男人嘆了口氣，解釋道，「那我就直接舉例來講吧……假如那位先生剛才再跟你玩兒上一會兒，比如……等到第十九回合突然投降，你自己算算，那時的罰金和你所付出的注額差是多少。」
「是的。」覺哥想都不想就回道。
「我說的話，你認可也好，不認同也罷，我還是要這麼說。」封不覺見對方不再說話，冷冷接道，「如果你輸得不服氣，等會兒我不介意再跟你賭一局、甚至兩局三局都行，直到把你的錢贏光為止。」
至於眼下這些「慢半拍」的傢伙，或者說……「絕大多數人」，看完了這第二局的結算才反應過來，心急火燎地互相挑戰，且人人都想先擔當猜解方。
然，當他衝到了覺哥的面前時，竟有一股寒意襲遍了他的全身。
由於封不覺是在第一個回合投降的，所以他參照的是第一種套公式，即【本局對決開始時對手持有金額的10%*（50+已完成的回合數）%+本回合對方下注額的10%+基礎罰金（1-10回合的基礎罰金為本局對決開始時對手持有金額的5%）】，代入數字后，就是8800*（50-0）%+88+4400，結果就是數了。
「沒有那種假設。」高大男人打斷了他，「我勸你還是快點兒找個地方，先把罰金和收益在每回合的對比算算清楚……然後趁著大家還必須接受挑戰時，把你的『第二場對決』打完吧，至於我們這邊將要玩兒的……」他說著，又看向了覺哥，「根本不是你這個層次的人可以介入的博弈啊……」
……
「我投降。」不料，下一秒，封不覺就用十分淡定的語氣回了這麼一句……
「我要挑戰你，來吧。」
裁判接過那些鈔票后，從手推車內拿出了一台點鈔機，迅速清點出了正確的金額，並交到了封不覺的手上。
這回，裁判接過這張「答案紙」時，已經做好了再次看到「123456」的準備，可是……覺哥這次的謎底卻比較正常，是「953724」。
「沒錯。」高大男人接道，「不過，你還有賭回合那1000美金，所以依然能賺個32美元（因為賭回合的底注固定在1000，所以凈先生猜解時，封不覺在十九回合依然是略虧的局面，要等到第二十回合才能盈利），但比起9888差得遠了吧？」他微頓半秒，再道，「那如果……他拖到第二十回合再投降呢？你不用算了，我告訴你吧……即使算上賭回合的1000美金，你還要輸個760美金……」他微笑著（雖然對方也看不見）說道，「這……就是所謂的『逃生回合』了；對於先出題的一方來說，這可是非常重要的，
但實際上，由於能力不足，他根本無法判斷什麼是理性而正確的讓步……
「哼……這次就算你贏了。」凈先生拿回了那9888美金后，還衝著覺哥念道，「咱們山水有相……」
「你們這幫傢伙兒，一個個兒的都在扯什麼！」凈先生的火氣又被撩撥上來了，「有話就明說，別拐彎抹角的！」
「不，是我先挑戰你的！」
而高大男子那從容的回應，以及他「挑戰烏鴉面具男」這個行為本身，也都顯示出他絕非等閑之輩。
「你還不明白嗎？」高大男人回道，「眼下……可是爭分奪秒的時候啊……」他抬手指了指封不覺，「那位『烏鴉嘴』先生為了爭取時間，不惜白送了你幾千美金，你怎麼就不知道珍惜呢？」
周圍的人群中，有很多人忽然開始行動了。
反應比較快的人，在覺哥和凈先生那第一局結算時，已經不動聲色地找人開始對決了。
「五十個回合。」凈先生選擇了一個非常穩妥的數字；當然了……以他的能力來講，也沒有冒險的資本。
他說這話的時候，凈先生已經在紙上寫了兩個零……
「我挑戰你，對，就是你。」
「什……什麼！那麼多？」凈先生在聽到金額的時候不禁喊出聲來，「為什麼我投降了還輸那麼多？」
因為「賭回合」的底注是看自己在對決開始時有多少錢，而「投降罰金」卻是看對方在每一局開始時有多少錢……
「現在開始結算。」裁判在聽到了「投降宣告」后，立即就道，「出題方于第二十一回合宣告投降，罰金為……31000美金。」
封不覺聳聳肩，從推車裡又拿出了一張白紙來，鋪在桌面上；他依然沒有怎麼想，就寫上了一組數字。
但實際上，這簡單的兩聲「招呼」，既是相互試探、也是互昭實力。
「那麼……」這時，裁判從自己的上衣口袋裡拿出了剛才凈先生放在他那裡的、寫有正確答案的紙，「這張答案，由此刻起作廢。」他說著，就把那張紙塞進了手推車最底下那層的碎紙機里，「二位……請準備第二局對決吧。」
「等等！」凈先生即刻高聲言道，「這注額不對吧？你現在的持有金已經是112000美金了，你最少得下1120美金的底注才行啊。」
他忽然產生了一種感覺——在那詭異的烏鴉面具之下的……彷彿不是一個人類，而是某種更可怕的、未知的
封不覺的「讓你久等了」，旨在說明「我知道你早就待在我後面，等著要挑戰我了」。
……
凈先生沒有再接話，而是退縮了……
「嗯？沒有重複數字嗎……」裁判當即心道，「不過……仔細想想的話，在前九個回合勢必能試出所有數字的前提下，故意不使用重複數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畢竟『哪六個數字』從第十回合起就不是問題了，在數字被確定的前提下不重複的組合反而更多。」
「罰金公式在規則上有寫，你可以自己驗算。」裁判冷冷回道。
「本質」，決定了一個人在危急時刻所能做出的抉擇。
此刻，一個高大的、戴著金色哭臉面具的男人，已然站在了覺哥的身後。
「你投……嗯？」直到要把六個零寫完時，凈先生才反應過來「什麼？你投降？」
「切……」凈先生啐道，「行了行了~一千就一千。」他拿好了筆，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第一回合，我叫注880美金，你跟不跟？」
第二十一輪起，採取的是第二種罰金公式，即：【本局對決開始時對手持有金額的10%*（50-已完成的回合數）%+本回合對方下注額的10%+基礎罰金】，而第21-30回合的【基礎罰金】為【本局對決開始時對手持有金額的20%】。
結果，他又傻眼了……
在賭博中，看穿對手的「本質」，是獲取勝利的捷徑。
「帥哥，可否賞臉啊？」
「你……確定是這個六個數字嗎？」裁判看著那張寫有「123456」字樣的紙，墨鏡下已露出了蛋疼的眼神。
綜上所述，凈先生的罰金就是：10000*（50-20）%+80000*10%+20000，的確是31000美金……
「我們自然有準備。」裁判回應時，已從推車中間那層被鎖住的部分里取出了一個小箱子，那箱子里塞滿了好幾種規格的小面額紙幣。
封不覺隨手就拿出了一疊錢交給裁判，並道：「零錢怎麼說？」
……
……
……
裁判點點頭：「好……」他把那張紙收好，並轉頭看向了凈先生，「那請猜解方先說『回合宣言』吧。」
「既然如此，那……就請你先出題吧。」裁判接道。
「哼……」凈先生冷哼一聲，雙手握拳、渾身都因失敗的懊喪而在顫抖著。
而且……這種「資金優勢」基本是滾雪球效應，贏的人會越來越有利，而輸的人則越來越難以翻盤，因此……要快！
「讓你久等了。」封不覺看向對方，順勢言道。
「呵呵……」那個男人輕笑兩聲，「十八個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