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一）
第1172章 瘋·不·覺（七）
「啊……畢竟是連續十幾年什麼運動都沒做過的身體啊……每天都是那麼酸爽……」覺哥一邊做著俯卧撐，一邊念道，「值得慶幸的是，這個身體並非是那種容易發胖的體質，要不然我還得先減幾個月的肥膘……」
思索之際，他已經做了五十個俯卧撐了。
就在他開始計劃用頭捶桌子來看看有沒有人會來理自己時……忽然，出口的門開了。
根據上級部門的規定，即使是單獨關押的病人，也得保證每天出來「放風」一次的；而為了讓這事兒簡單化，院方最終想到的做法就是——每天早上，在病人出來洗漱（由於病房裡沒有自來水，所以必須出來洗漱）完畢后，順便就帶他們到這個「能看見陽光」的房間來吃頓早飯。吃完早飯後，把他們仨扔在這裏待上一會兒，就當是放風了。
這一幕……確實是有點詭異。
「啊……我真鄙視自己啊……」封不覺癱在地上，「調查了那麼久，以為是重中之重的部分……結果是最最無所謂的……」
在第二天的時候，他並沒有考慮到「出汗」的問題，以至於他那天把身上的衣服弄得都濕透了，稍稍引起了護工的懷疑。
而這句話里，已經透露出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院方並沒有刻意向覺哥隱瞞在他身上用藥的事，且其藥量還是加大過的。
不多時，封不覺便仔仔細細地把沒有沾到醬汁的面吃了個七七八八。然後，他再將吃剩下的些許麵條和醬料攪拌在了一起。
所以，當他洗過一次澡、換了一套衣服后，他便實施了這套策略，這也是為什麼……護工會向袁醫生反映「最近3232的衛生紙用得特別快」。
因此，封不覺頗為確定，接下來不會發生任何武力衝突。
他已經掌握了與自己相關的日常活動時間表、一日三餐所有的食譜及其中的藥物分配情況、還有關於「生活必需品」的配
倘若這會兒有護工路過巡視的話，一開擋板就會看見屋裡有個赤條條的漢子正在用衛生紙慢慢「包裹」自己，嘴裏還唱著小曲兒……
說起來……覺哥也是冤，在過去那二十多天中，他從來都沒有在房間里留下什麼特別嚴重的污跡，所以，工作人員檢查他的房間時……都是看完就走，完全沒有清潔和整理過。
事實上，在剛才的那段時間里，並沒有任何特殊的事情發生；護工們將三名病人留在這裏的目的其實就是——放風。
而這種狀況，無疑也讓覺哥產生了強烈的好奇。
他的沮喪大概持續了兩分鐘不到，然後，他便一個翻身……開始做俯卧撐。
也就是說，封不覺的記憶缺失並不是什麼陰謀，單純就是藥物的副作用而已……
今天的他，不需要給幾個小時后的自己留任何信息，因為他並沒有吃失憶葯，而令他不安的事情正是——就算他想留，也沒什麼好留的；因為的確是什麼也沒發生。
眼下，第一個月還剩下五天，而覺哥在這個月里的收穫也是不錯的。
一分鐘的時間匆匆過去。
再者，護工們本來也不會特別認真地去檢查病人們吃剩下的食物……他們只要確認了對方把每樣東西都吃了六成以上即可。
每天，從睜開眼的那一刻算起，他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之外，其餘所有的時間都是「空閑時間」。
而當這三位坐在房間里發獃時，負責「查房」的工作人員正好還可以檢查他們的房間；一是看看他們有沒有在房間里搞出什麼異樣，二就是查查衛生情況……反正，只要沒有嚴重污染（比如病人發糞塗牆、隨地吐痰小便）的情況，工作人員也不會特意去做什麼清掃。
此處，我要聲明一下，如果此刻你們想歪了，是你們的問題……並不是我寫歪的……
那麼這是為什麼呢？各位看下去就明白了。
即使是現在立刻讓他逃跑，他也有一定的把握。
而那真相……讓他感覺到了強烈的蛋疼。
……
此時的封不覺才有些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葯，似乎並不是為了讓他忘記特定時間內的記憶而下的；實際上，這就是這間精神病院用來「治療精神病」的葯而已。
因為他每天都要做這些，而且要重複好幾次，所以他如今的手法已是相當的熟練。
至此，早餐時間應該已經結束。
「另外，還得感謝一下這裏的飲食；總體來說各方面還是比較均衡的，碳水化合物、肉蛋白和蔬菜纖維都能吃得到……雖然不及那種為了健身特別定製的食譜，但有這樣的搭配已經很不錯了。假如我真的被關在一個集中營一般的地方，那提升體能的難度會更大……」
封不覺的計劃是……花費兩到三個月的時間來完成身體的改造，而在這期間，他需要儘可能地收集更多的信息，來制定一個更具體的逃跑方案。
但是……每一天，他得到都只有關於早餐的情報；而早餐之後到「斷片兒」結束那段時間發生的事，卻是一丁點兒線索都沒有。
而在這些可以自由分配的時間里，封不覺只為了一個目標努力著——逃跑。
那麼……「葯」是怎麼用在他身上的呢？
假如我是那名護工的話，我可能會覺得是自己的打開方式不對，重新開一次，並在第二次確認過後默默地離開，去問醫生要點兒精神病的葯，好將這段回憶永遠趕出自己的腦海……
時間，是現在的封不覺最不缺的東西。
「我說……那邊的大哥。」這時，封不覺開口了，他沒有和骷髏臉說話，而是試著跟另一個看上去像是變態殺人狂般的傢伙攀談，「雖然我也明白……你未必能回答我，但我還是姑且問一句……請問你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嗎？」
而想清
骷髏臉那念經般的念叨聲越來越響，整個房間都回蕩著他那意味不明的台詞。
「HO~這是要幹嘛呢……」待那幾位統統出去、並關上了房間的門后，覺哥便在心中念道，「莫非……他們準備通過某種遠程的遙控裝置來解除我們身上的金屬箍帶，讓我們三個在這裏來場鐵籠格鬥或者基情摔跤？」
然而，他也確實想不出……眼前即將來臨的變故到底是什麼。
直到這一刻，封不覺終於從那幾位護工的交談內容、以及這幫傢伙嘴裏的氣味中了解到了真相。
「人生本來就是一齣戲~恩恩怨怨又何必太在意~」覺哥拿起了那捲衛生紙后，便開始哼歌；它一邊哼、還一邊將衛生紙慢慢地展開，按一定的規律纏在了自己的身上。
沒過多久，護工就來了；對方也不打招呼，撩開門上段的擋板就朝里瞅了一眼，而他看到的封不覺……一切正常，其身上穿著還算乾爽的病號服，正在用紙巾擦臉。
哪怕他們清理過那麼一次，封不覺也該推測出「早飯時間」的真相了。可惜，一次也沒有……
在他來到這裏的第一天，門外那個護工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警告你，你小子要是敢再大喊著什麼『月步』、『嵐腳』的朝我打過來……可就不是換病房和加大藥量那麼好過了……你就等著電擊治療吧。」
強健的體魄，是「越獄」成功的基本條件之一。
跑兩步就喘的胖子，身子虛得跟難民似的瘦子，和體態健碩、跑酷就跟遛彎兒一般的壯漢……這三者誰在越獄這項活動中的成功率高，那是一目了然的事兒。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當覺哥唱到這首歌第二段的高潮時，也已經把衛生紙纏完了。
「呼……離下次巡視還有蠻久的，我還是先脫了吧。」封不覺剛喘上一口氣來，便決定脫衣服。
於是乎，十
可能有人會覺得奇怪，他沒事脫衣服幹嘛？
至於……為什麼要在早飯里下「失憶葯」呢？
但……護工們並沒有將三名病人帶離這個房間。
好了，言歸正傳。
……
隨著這毫無進展、又莫名其妙的過程越來越長，封不覺也變得越發不安起來。
「勞駕……能來杯水嗎？」與護工目光接觸的瞬間，覺哥還順勢道了一句。
另外，護工們為什麼要出去呢？
「喵了個咪的。」回到病房后的封不覺，很快便想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非但如此，那六人居然還跟著送餐的工作人員一起出去了……
這個推測，只是覺哥內心的吐槽罷了，他也明白……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像那樣的展開，勢必會讓病人的身上留下傷痕，甚至可能導致病人嚴重受傷或死亡；就算事後藥物的效果會讓記憶消失，也不可能抹消掉肉體上的損傷。
看到這兒，想必各位也都猜到了……這就是封不覺掩蓋「自己正在鍛煉」這件事的方法。
這樣處理過之後，僅從碗里剩下的東西來看，也沒有什麼不對勁兒的。
他就這麼跟那兩個陌生的病人一起在這兒干坐了半個多小時，期間不斷地胡思亂想。
「方指甲……圓指甲……大指甲……小指甲……黑指甲……白指甲……」
搞定之後，封不覺便穿著這套「衛生紙運動裝」，開始了長跑……
此前封不覺在見袁醫生的時候發生斷片兒現象，也是很好的佐證——假如是院方故意讓他產生記憶缺失的，那麼袁醫生也就不會選在上午的時間進行檢查了，更不會對覺哥突然斷片兒的反應感到莫名。
不過……他還是準備等等；因為他的這個身體確實是有點弱……縱然他已經練了二十多天，但也就堪堪提升到了正常青年人的水平線而已。按照封不覺的想法，怎麼地都得練
答案就更簡單了……因為他們幾個也要吃早飯啊。
因為覺哥很了解自己，他知道……昨天、前天、每一天……在這個時間段的「封不覺」，肯定都曾想過要把有關這段記憶的信息留給幾個小時后的自己。
以這個身體的體能而言，做到這個數量就必須得停下歇會兒，否則反而對肌肉不好。
「衛生紙也足夠，非常好……」把自己脫到一絲不掛后，封不覺便走向了房間的角落，準備去取衛生紙。
六名護工有說有笑地走了進來，並陸續地將三名病人從椅子上解鎖，準備帶回病房。
說到底……這項調查是饒了彎路也好，快速查明了也罷，對他來說，區別並不是很大……後者也無非就是多花了些時間。
時間，就在這種微妙的氛圍中流逝。
那人顯然是聽到了這句話的，但他只是轉頭看了覺哥一眼，什麼都沒回答。
那名負責送餐的工作人員在回收了餐盤和剩餘的食物后，也只是很隨意地將這些東西往推車下方的垃圾桶里一倒，隨即就推著車離開了。
現在看來，一目了然——早飯，混入某種成分不明的、劑量加強版的「神經阻滯劑」；午飯，加入些讓人心情愉悅的、類似大麻的玩意兒，可能是為了抗抑鬱；晚飯嘛……安眠藥，不解釋。
事實上，他還不止要脫衣服，連褲子也沒放過……
長話短說，在跑了將近四十分鐘后，封不覺估摸著巡視的時間快要到了；他即刻停止了跑步，用最快的速度將身上那些已經完全被汗水浸透的紙巾取下來、分成一坨一坨地扔進了下水道（這個病房的下水管道是可以直接扔紙進去的那種），隨即又用很快的速度穿上了衣服。
早在與袁醫生的那次談話過後，一個逃跑的計劃已經在封不覺的腦海中形成；他是一個非常有效率的執行者，所以……當那個念頭萌生時，他立即就開始鍛煉身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