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爭之卷
第667章 永別了，吾友。
最後的溫情時間徹底告終，『悟道』靈魂中，身為『人』的執念已經消失了。
他認真的看著那一線昏黃，低聲說道：「那麼，找到他，守衛他，直至死亡，別像我一樣。」
聽到派克的疑問，白朔忍不住露出冷笑：「瘋狂？別小看我的隊員好不好？」
隨著它們的出現，【十字】方面一度取得了完全制空權，直到【先知者】釋放出名為『水滴』的星際破壞級武裝。
看著自己的昔日的友人和此刻的仇敵，他緩緩說道：「我認輸。」
還差一人，他和巴別塔之前的距離便再也無人阻擋。
在令空間都扭曲的強力磁場的包裹之下，它們的速度已經提升到驚人的程度。
她努力的提高聲音，在不斷轟鳴的高空中大聲說道：「勞駕，可以送我上去么！」
幾乎涵蓋了無限次元中所有種族的戰力此刻被投放到戰場上，不斷的掀起血火的風暴。
十六對遮蓋天穹漆黑鐵翅展開，已經化作外掛型能量爐的翅膀無時不刻的向著四周噴發著劇烈的靈子流，猩紅的尾跡隨著它們的翱翔而在暮色將至的天空中交織出的絢麗的場景。
戰線推進，戰火從遠在天邊來到了眼前。
梁公正微微側過頭，看著近在咫尺的猙獰面甲，如同陳述事實一般的說道：「繼續前進吧，你會見到你追求的『終結』的。」
雖然不甘於自己的失敗，但是派克卻不能接受自己被這麼一個小姑娘替代，尤其是【十字】還將這麼小的女孩送上前線……簡直沒辦法用『喪心病狂』去形容了。
在巴別塔的頂端，曾經將『戰車擊破者』送給白朔他們的老熟人機械神甫『派克』仰望天空，發出了金屬摩擦的電子音：
反重力外裝術式插件在瞬間啟動，他們本身重量被完全的抵消，在推進器噴發的赤紅色火焰中，他們加入了天空之中的戰鬥！
肖喘息著笑起來，抬頭看著昏暗的天光，黃昏快要來了。
良久之後他才露出苦笑說道：「說不在乎，是騙人的啊。」
看著肖的眼睛，奧托利亞握緊熾熱的劍柄，緩緩點頭。
縱使面對著『終焉變生』也未曾被撼動絲毫的替身，擁有著和梁公正如出一轍的『瘋狂』和『混亂』，也是梁公正對於自身的『復刻』。
在最開始的那一瞬間，『替身』的數量足以稱之為軍團；在其中，每一人都帶著獨特而充滿殺傷力的能力，不曾有一個替身是完全無用的雞肋。
無堅不摧
抱著魔道書——『夏目友人帳』，她小步跑到了火焰十字的下方，向著上面已非『毀滅帝王』，而是由『元素精靈』匯聚而成的火焰巨人招手。
「哈哈……真是個好答案啊。」
「指揮官同志！你居然上婦孺踏上戰場？」派克扭頭接通了白朔的通訊：「恕我直言，你們已經瘋狂到這種地步了么？」
他側開身體，讓開了道路，做出了『請』的手勢。
直至最後，阻攔在他前面的，只剩下一人。
任由悟道從身旁擦肩而過，梁公正自始至終未曾抬頭。
死死的支撐著次元連同法陣的三名法師向著所有人證明，爆兵流的戰術可並不是只有科技側一家獨有！
在那一雙猩紅的電子眼的目光中，白衣的小姑娘有些退縮的抱著隨行貓：「那、那個……隊長哥哥說讓我來的。」
流淌著洶湧神力的網路從巴別塔之上蔓延開來，碎裂虛空，金色的網路已經在因帝科斯的操作之下將【神力流體庫】之內的所有力量都分配給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握緊了肖從不離身的天啟之劍，奧托利亞好奇的看著手中沉重而蒼白的劍刃，終於看清上面的銘文，那是有人以血和魂銘刻下的【十字】的宣言：
※※※
嘶啞的聲音從通訊中傳來，白朔低聲說道：「有希，做給他看！」
『吾等將以火焰革新世界。』
在轟鳴之中，燃燒的破碎『水滴』不斷的從空中墜落，而巴哈姆特編隊也在不斷的折損著。
來自各個位面的傳奇英雄、召喚獸，乃至天界生物、九獄魔鬼、深淵惡魔、軍神、亡靈、陰魂、活屍……
「死亡只是新的開始。」『悟道』低聲說道：「以身求道，僅僅如此。」
隨著最後一隻真改·巴哈姆特在黑色機甲的圍攻下隕落之時，制空權即將易手。
一旦放棄，就代表著自己也不存在了，將被無窮混亂意志交織的混沌之海所吞沒，徹底消失。
「我的兄弟戰友他們在這裏，這是他們的骸骨和血，吾等的『天啟之劍』，握緊了，就不要鬆開！」
『悟道』似乎感覺到被死寂淹沒的心中悸動了一瞬間，來自悟道最後記憶中的低吟響起：「『我』其實想要看到你贏的。」
「我從沒有懷疑過，可是你會這麼認為么？」
灰騎士支撐著自己最後的清醒，嘶啞的低吼：「
燃燒的漆黑火焰巨人低下頭，詫異的看著腳下的小姑娘，露出模糊的笑容。
他們抱著破釜沉舟、戰死於此的決意守衛著【十字】最後的領土。
被稱為『神國』的龐大存在從宇宙中覆壓而下，折射著無盡次元的光芒，在巴別塔撐起的天幕上不斷激起點點瑰麗的漣漪。
有希握拳，認真的說道。
就在不由自主的低聲吟誦中，驟然間，奧托莉雅感覺自己手中像是握緊了一塊燃燒的鐵，瞬間的痛苦令她想要鬆開手掌，但是卻被肖的手掌死死扣緊。
人生從來都不是苦宴，哪怕在囚籠之中，只要還有一個蘋果，也是最大的幸運啊！
純白而空洞的神情再次出現在他的臉上，漠然而無情的旁觀著萬象的變化。
瞬間，手持著銀之鑰的替身消散於兩人之間，只剩下毫無防禦的梁公正束手而立。
「【十字】全員撤回巴別塔！僅以『灰騎士』之名將最高許可權交與因帝科斯和白朔繼承……諸位，決死一戰吧。」
在【全知】和【先知者】雙方戰線的推進之下，死死支撐著最後防禦的巴別塔已經被徹底包圍了。
腳步聲的遠去了，梁公正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最後一顆『懦弱』從眼角流出，掠過指尖，滴落在焦土之上。
一瞬間，『終焉變生』的神域展開，在死意的刺激之下，梁公正背後的虛空中驟然有一道面容模糊的窈窕身影緩緩走出。
「雖然不負責任，但是我已經沒法繼續守衛疆土了啊。」
長孫有希提著裙角，努力的跳上了燃燒的手掌，火焰在裙裾的招展間無聲的化作清風。
在悟道的前進之下，數十道防線宛若薄紙一般的被輕易撕碎，一切敵人盡數歸於虛無。
小心的從本子上撕下了三張書寫著不同字跡的紙頁，有希將其拋入天空之中，低聲說道：「青眼白龍！」
在兩人即將擦身而過的時候，他的腳步忽然停頓了一瞬間，嘶啞的聲音再次發出聲音：「為何？」
現在阻擋在『悟道』前方的，是從最初的無數不起眼的替身走出的勝利者，吞噬消滅了所有其他『替身』的最強者！
低著頭，梁公正低聲說道：「只是，我不想再看了。」
天空中有經過【機械神教】改造的十六隻來自《最終幻想》世界的巴哈姆特·亡靈之翼在翱翔。
「你的道是錯的。」梁公正低著頭，低
而當這些造型圓潤的金屬水滴在磁場的加速之下化作子彈之時，那便可無堅不摧！
確實，被強制賦予了幽波紋的血統，在無數靈魂碎片的匯聚之下組成的梁公正具有無限替身的可能性。
小心而平穩的手掌緩緩提升高度，直至最後與巨人的視線齊平，看著微笑的巨人，有希興奮的呼喊著：「多謝咯～還可以再往前面挪一點么？」
「吾友，為何阻攔我的道路？」
「嘿——」
在不斷閃爍的火光中，有希深吸了一口氣，手中的魔道書無風自動，急速的翻動著，直到最後出現一行以龍文寫就的咒文。
龐大到如同小型公寓的斬艦刀在他們的雙手之中不斷揮舞，隨著每一次的劈斬，自帶引擎都會從刀背上噴出湛藍色的火焰，將龐大武裝的速度提升到驚人的速度。
這是悟道最後殘留下來的回憶，在一瞬間的激蕩中迅速的消失在空洞的軀殼深處。
沉重而冰冷的劍柄隨著他手掌的鬆脫而傾倒，落入奧托利亞的手中。
因為這樣就可以確定，生命的意義是你先找到了啊。
而他還在等待。
隨著天穹中旋轉的水晶立方再次變形，三百枚水滴形的金屬球體從虛空中飛出，墜落。
※※※
在沉默之中，悟道反問：「你是對的么？」
直到派克的聲音傳來，他才緩緩的抬起眼睛，在眼瞳前方，漆黑長發中透露出一絲令人心悸的血紅。
最後的決死之戰，終於開啟。
蘋果存在的意義是能夠讓人暢快的品嘗這稍縱即逝的甘甜，而不是令人在沉默的等待終結。
「解放『道征白虎』、『地皺朱雀』還有青龍、玄武的格納庫！」
一隻燃燒的巨大手掌從十字架上落下，五指展開，擺在有希的面前。
在焦土崩裂的聲音中，『悟道』沉默前進。
永別了，吾友。
瀕臨破碎的荒漠星球之上，戰爭從未曾終端。
「好，好的！」
他之所以未曾被無數混亂的意志所吞沒，掙扎著走到現在的地步，正是因為從不曾放棄這樣『我身唯一』的執念。
也正是由於這樣執念的存在，才造就了『它』的誕生。
於是，燃燒的火焰之手緩緩的向著前方伸出，天穹之上的不斷燃燒戰火照亮了有希的眼眸。
在名為【全能力分配】的神域之中，所有人都能夠源源不斷的獲得幾乎無窮的無屬性神力，在無任何限制的使用任
十六名巴哈姆特的編隊組成了名為『天空之王』的神域，所過之處戰艦飛行器的殘骸墜落如隕石雨。
描繪著咒文和符文的鋼鐵裝甲覆蓋了他們身體的每一寸表面，將他們改造成完全由鋼鐵組成的構裝體。
【十字】中所有的傷員都已經盡數送走，只剩下堅守不退的二百一十一名輪迴士。
「戰力全開！」派克揮手低吼：「以此為界域，將一切踏入其中的敵對物體都給我撕扯成粉碎！」
面對著那樣恐怖的敵人，簡直隨時都會有被死亡吞沒的危機。
稀薄的大氣層破裂，在暴亂的颶風中，水晶的光芒從漆黑的宇宙中隱現，那是裝備了『半永動機』——『宇宙』的神域『絕對理想之國土』。
再見了，吾友。
強力磁場貫穿著它們的核心，將三百余枚水滴形金屬球組成了一個整體。
在無形的工作台操作下，六道密鑰被輸入亞空間中的龐大機械結構中，一瞬間天穹中裂開了四道漆黑的缺口，四道造型迥異的金屬巨人從其中落出。
但是，也正是在誕生的那一瞬間，宛如『蠱毒』一般的吞噬和搏殺在替身們之間開始了。
聽到了她的回答，肖低聲說道：「看到了么？我輸得多慘。」
奧托莉雅愣了一下，最後還是如實的說道：「不曾目睹，但是可以想象。」
宛若戳中了梁公正的死穴，令他一瞬間陷入沉默。
於是，新一輪的『煙火』從空中亮起了！
那是包含著無數攻擊規則的死亡光芒和『鐵壁』結界衝擊在一起的跡象。
所以，他不再等待回答，鐵甲摩擦的聲音繼續響起，『無血無淚』的死寂身影繼續前進。
這便是梁公正最後，且唯一的替身，也是他從未曾向任何展露過的力量。
奧托莉雅愣了一下，認真的說道：「我的主君在那裡。」
「所以，你可以繼續前進了。」
「那你呢？」『悟道』反問：「你不在乎勝利么？你和他的對決。」
此刻的他終於從『人』的範疇中超脫，如願的化作真正的『終焉變生』。
而就在此刻，煩躁的『派克』感覺到有人拉扯在自己的衣襟。
一瞬間無窮的幻象重疊在那一具替身的身影上，最後匯聚為銀之光輝。
那種憤怒的顫動和不甘如同要將他心中的痛苦盡數傳遞給自己的後輩。
它帶著恍若聖母一般慈悲的笑容，可是手中卻握著通往無限世界混亂核心的銀之鑰。
在他的眼中，天地不斷的在各種能量交鋒的洪流之下
「那麼，這個就要交給你啦。」肖苦澀的笑著，像是哽咽，又像是釋然。
就在這種劍拔弩張的凝重氣氛中，梁公正卻緩緩搖頭，低聲的呼喚著替身的名字：「流雪……回來吧。」
面具之下的空洞視線看著前方的那個頭髮亂糟糟的男人，聲音中包含著最後一絲身為『人類』的氣息。
灰騎士看著奧托莉亞，往日的戾氣和輕佻都像是消失了一樣，低聲的笑著：「不害怕么？」
死死的將她的手固定在劍柄之上，肖的手掌在孱弱的顫抖著。
可偏偏最後的一人，卻能夠令他的腳步停止。
宛若磨鐵一般的低沉聲音從面甲之下發出：「為何？」
奧拓莉雅看著肖的表情，再次認真點頭。
「你錯了。」他低聲說道，重複了一遍：「錯了。」
如果你能贏的話就好了，哪怕我站立在輸的一方也沒關係。
梁公正看著他漆黑的面甲，無所謂的聳肩說道：「打不過，所以，沒有糾纏下去的必要。」
無需思考，沉默者緩緩搖頭：「那麼，便開始吧……」
未曾有絲毫的猶豫，也沒有進行過任何的交鋒，他認輸了。
而其代表的，也正是梁公正心中早已消散的最強渴望和祈願。
就本身的材質而論，它們之中的每一顆『水滴』都毫無疑問的達到了堅硬的極限。
源源不斷的人潮在輪迴士們的呼喚下從不斷敞開的空間門中走出。
最後一道早就預留好的命令，隨著條件的啟發而傳遞而出：
在巴別塔之內，白朔懸浮於半空之中，背後聯通著金色的網路，似乎沉睡一般的低著頭。
察覺到【機械神教】出動了名為『武神』的重裝機甲，【先知者】針鋒相對的將量產型EVA編隊解放，投入空中的戰場。
嗡嗡的低沉聲響持續了一瞬間后，它們的形體便從肉眼的撲捉中消失了，只剩下三百道稍縱即逝的銀色軌跡卷向了天空中的巴哈姆特編隊。
一瞬間，肖露出解脫的笑容，最後的力量用盡了，失去了所有的神智。
「超重型武神，緊急出動！」
這是來自於梁公正破碎靈魂深處的執念和瘋狂，拒絕存在無數個自我的存在，確信自己是整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存在』。
無需梁公正去命令，在銀之鑰的前方，層層虛空中拓展開來詭異而純正的混沌色彩，構建為一道抽象的鎖眼。
認真的看著他，梁公正緩緩搖頭：「我的朋友，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