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真：帝國霸業
第十六章 關寧逃兵和苞米糊
「怎麼著，不願意么？」
這些物資裏面糧食佔了大頭，足有一百五十噸，其中一百噸粗糧五十噸細糧。
那旗幟上的字他卻認得，卻是招撫兩個字，以前關寧軍打農民軍的時候軍前也掛著這樣的旗幟，他倒也懂得意思。
謝天空當然不會真的這麼大方，在他看來，稱王稱帝那還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後的事情呢，在這期間內這一百人能活下來的還不知道能有幾個呢，雖然這些士兵學的都是高深的武功，但是因為學的時間都比較晚，平均也就學了半年多而已，雖然比起普通的士兵那是厲害了許多，但跟真正的猛將比起來還是有所差距的，所以在打天下的過程中死掉大部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剩下的少數人就算封賞一下也花費不了多少，但是此時此刻這話說出來效果顯然十分的明顯，士兵們一個個士氣都高昂的很，就連王三通和範文進都同樣是激動不已，士兵都能封個將軍侯爺，他們說不得最起碼也得是宰相大將軍之流啊，當然這些還都要等打下天下之後的事情了。
「三十三。」
那些物資說是已經被傳送過來了，可是謝天空可還一點也沒看到呢，派人在整個主堡裡外搜尋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一個隱藏在城堡內部的地下倉庫，打開一看，堆的滿滿的各種物資。
「敢問幾位軍爺，這裡是怎麼回事啊？」
「來登記啊？一個一個來吧，都給我拍排好隊。」
流民隊伍出發的時候儘管把能吃的都帶上了，一路上又挖野菜、掏鼠洞，各種方法都用盡了，但是存糧還是一日日減少，如果不是靠著張彪壓場子，說不得就已經有人憑藉武力搶奪食物了，如果再沒有補給的話最多十天八天這支隊伍恐怕就要崩潰了。
謝天空讓人先抬了十幾袋玉米粉到外面，準備明天施粥用，然後就開始清點武器了。
「年齡？」
本來當初被打散的時候有些人選擇了投降后金，也有人選擇前去投奔李自成的，還慫恿張彪一起去，不過張彪卻並不看好李自成，當年關寧軍沒散的時候也曾經被調入關內平叛，要說關寧軍打后金打不過，打起反叛的農民軍來那還真就跟摟草打兔子一般容易，三兩下就把鬧騰的氣勢洶洶的十幾萬農民軍大軍打得四分五裂，如果不是李自成跑路的本領比關寧軍還要更勝一籌，說不得現在就沒有大順什麼事了，只不過
隊伍里一陣騷亂，顯然看到苞米糊湯都急不可耐的想要上去領粥，頓時擠得前面排隊的人一陣紛亂，忽然一聲哨響，幾支響箭呼嘯著落在了眾人的腳下，其中一支就差一尺多就要落到張彪的腳上了。
在派出招撫流民的隊伍之前，首要的事情還是要先把物資清點一下才行。
那張彪心中雖然還有些犯嘀咕，卻也知道這會沒有其他選擇了，隊伍便再次出發了。
謝天空對王三通道：「把士兵們都喊到大廳里，我要講話。」
在打穀場一邊還丟棄著一些身上插著箭羽的屍體，足有十多人，顯然這就是不遵守秩序的下場了。
造冊登記！？張彪聽了頓時一愣，再聯想到之前所見的種種，心說這些人看起來恐怕不是普通的地主鄉紳啊。
那張彪猶豫著點了點頭，這顯然也是明擺著的了，那人的口音有些古怪，聽起來倒像是北邊人的口音。
「沒有。」
回身又對範文進道，「范老弟你也來吧。」
那書生意外的抬頭看了他一眼，「行了，拿著這個碗，以後領粥就用這個。」
張彪沉著臉點了點頭，緊跑了幾步到了隊伍的前頭，隊伍已經停下來了，似乎拿捏不準前途的安危，都木獃獃的望著前方，就在前面不遠處的土崗上立著一根旗杆，下面守著十多個穿著盔甲的士兵。
第二天，謝天空就把這些人派了出去，分成三隊，前往各個路口，同時讓王管事搭建粥棚，準備正式開始招撫流民。
細糧就是大米和白面，各佔一半，而粗糧主要就是玉米粉了。
張彪有些緊張的握了握腰間的刀柄，這把鋼刀是他從軍中帶出來的唯一一件財產了，也是他最後的依仗，「你在這裏等著，我上去問問。」
那些士兵聽了臉上漸漸泛起興奮的神采，看來雖然他們經過了洗腦訓練，不過對功名利祿這些東西終究還是不可能完全忘掉啊。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看了看前面隊伍里正在挑著擔子趕路的一個半大後生。
張彪想到了之前看到的招撫兩個字，想了想道：「識得幾個。」
很快一百多人就在城堡一樓的大廳里集合好了，謝天空站在樓梯上面，看著下面一張張平
「姓名。」
張彪嚇了一跳，這樣的箭術可有些嚇人了，急忙把一起來的流民往後拉，剛才那幾箭僅僅只是警告，如果真要來狠的這些身無片甲的流民估計片刻間就要死傷一片了。
大米白面自然是要留給手下的士兵們吃了，玉米粉就留給難民吃吧。
是官兵！張彪心中頓時一跌個，在這個時代，官兵是比盜匪還要可怕的存在，盜匪無非就是求財，再加上本鄉本土的，對這種沒什麼油水的流民隊伍騷擾的還比較少，但是官兵就不一樣了，就算什麼也沒有，男人可以砍了腦袋去報軍功，或者直接裹挾到軍中擋炮灰，女人拉到軍營里糟蹋，要不然就賣給人販子換銀子，可以說無惡不作。
燧發槍就更讓謝天空滿意了，雖然是古董級的武器，但是工藝卻是實實在在的現代工藝，槍管的材質非常好，跟現代自動步槍的有得一拼，就算射幾千發估計都沒問題，最大程度的簡化了槍身的設計，使得這些燧發槍操作起來非常簡單，燧發槍每一支還配備了一把刺刀，因為槍身很長的關係，配上刺刀用來近戰也頗為給力，子彈是花生米大小的滾圓的鋼豆，火藥都裝在硬紙筒里，一個紙筒約莫一寸長，小拇指粗細，裏面的火藥剛好足夠一次射擊用的，硬紙筒用油紙封口，一撕就開，一聯二十個硬紙筒，可以像子彈帶一樣掛在腰間或是胸前，使用起來極為方便。
那人見張彪點頭了咧嘴笑了笑：「那可算你們走運了，我們家老爺是個大善人，見流民四起看不過去，在山莊外面設了粥棚施粥，一天兩頓，若是想吃就趕緊去，順著這條道一路往東十里地就是了，而且如果想留下的話咱家老爺也收留，正好要修路建堡開荒地，只要肯下力氣，錢多錢少不說，最起碼能吃上一口飽飯。」
在民勇棍棒的教育下，流民們像綿羊一樣規規矩矩的排好了隊伍，一想到馬上就能喝粥了完全沒有人想要去反抗，張彪也被打了一棍，雖然心中一陣窩火但也沒說什麼，這點小事他還是能忍的。
眾人到了廣場的一側，卻見那裡擺著幾張桌子，上面筆墨紙硯齊全，一個穿著儒袍的中年書生苦著臉坐在那裡。
張彪就是這支隊伍中的一員，走在隊伍的前面，隱隱像是這支隊伍的頭領，事實上
可是這會想跑卻似乎也不大可能了，如果是他自己還好說，這麼一支隊伍，拖家帶口的想跑也跑不了啊。
一個接一個的，很快就輪到張彪了。
「有無家室？」
烈日當空，一隊上百人的流民隊伍正順著崎嶇的小路娓娓而行著，隊伍里有女人，有小孩，但是更多的還是青壯年的漢子，老人則幾乎沒有。
一個虎背熊腰的壯漢從涼棚里走了出來，「你們是逃荒的流民？」
走了小半天果然看到一處流民聚集的地方，密密麻麻的搭了許多的窩棚，人竟然還不少，往裡去卻是一個很大的廣場，地勢開闊，廣場就在一道一丈多高的城牆對面，在靠近城牆的地方用磚頭砌起了幾十口大鍋，裏面正咕嘟咕嘟的燒著黃乎乎的東西。
「是苞米糊湯！」張彪聽到隊伍里有人喊道，果然，一股苞米特有的香氣正飄蕩在空氣當中，讓吃了好幾天乾糧的張彪直流口水。
張彪自己以前也干過殺良冒功的事情，因此對於官兵的操守可是一點也不報希望的，因此看到那些穿著上好盔甲的士兵的時候他心中立刻就緊張了起來。
正想著呢，一個民勇走了過來，「嘿大個子，想當兵不？」
那張彪想了一會也沒想出個頭緒來，只好直接上去問了。
這也不難理解，畢竟老人大都眷戀故土，又一把年紀腿腳不利索，活的也差不多了，但凡能不離家都不會離家，葉落歸根，就算死也要死在自己家裡嘛，況且就算逃得了一時又能怎麼樣呢，很快還不是會掛掉。
只有這些對生活還保有一絲希望的人才選擇了討還，雖然是逃荒，但是這支隊伍卻顯然沒什麼目的性，茫然的朝著前方邁進著，卻不知道會走向何處，這個時代大多數的流民也都是如此，明朝的平民百姓大都被常年束縛在土地上，很難有機會四處旅行的，一旦到了逃荒的時候自然也是跟蒙頭蒼蠅似的走一步算一步，希望有一天會忽然走到一個能讓人生存下去的地方，要是走著走著沒糧食吃了，那下場通常都會非常悲慘。
那張彪聽了半信半疑，心說這兵荒馬亂的開荒修路？真的假的，不過如果真的有施粥的棚子能混
不管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來頭，苞米糊卻是不假的，張彪領了一碗，顧不上滾燙，吹著氣三口兩口喝了個精光。
幾個民勇聽到響箭的生意跑了過來，「你們是來領粥的？領粥也要懂規矩才行，到了我們這裏咱們謝老爺的話就是規矩，要想吃粥都給我老老實實的，先造冊登記才能吃粥。」
長矛足有三米多長，矛桿結實而富有韌性，矛頭是上好的鋼矛頭，雖然是給炮灰用的裝備，但是仍然質量上佳，可以想見無數這樣的長矛組成密密麻麻的矛陣，正面對沖絕對好用，比刀盾什麼的實惠多了。
「兄弟們，你們來自哪裡我不知道，你們叫什麼名字我也大都不清楚，不過這並不妨礙我們以後同甘共苦，共創事業，大家也知道我們來到這個世界是要幹什麼來的，如果順利的話，稱王稱霸不在話下，如果不順利的話則有可能兵敗身死，因此從現在開始我們必須同心協力，才能成就一番事業，在這裏我也不說什麼虛的，將來如果真的有一天我能成就一番帝王霸業，絕對虧待不了大家，每人最起碼也封個將軍侯爺什麼的。」
而且這些士兵給他的感覺，都是十分精悍的那一種，正所謂練兵要練精氣神，這些人眼中帶著寒光，儘管一個個或站或坐，三五成群的分散著，卻給人一種隨時可以作戰的感覺。
一百根制式長矛、五十支燧發槍以及相對應的彈藥，整整齊齊的碼放在那裡。
「願意願意，絕對願意，到哪登記，我們這就去。」隊伍里幾個急著喝粥的人連忙說道，還埋怨似的瞪了張彪一眼，張彪心中冷笑了一聲，卻也沒有說什麼。
就是這個小子給了他一個棒子麵的窩頭，讓一隻腳踏入鬼門關的他重新站了起來，張彪並不是什麼好人，從軍十年，什麼骯髒事情沒見過，殺人放火什麼的都是家常便飯了，不過恩將仇報這種事情他還做不出來，況且正好他也需要一個身份，於是靠著在關寧軍中歷練出來的幾分見識，他成了這支流民隊伍名義上的領頭人。
三天後：
離得越近，看的越是清楚，他就對眼前這一隊人感到驚訝起來，這些人穿著精緻的鎧甲，雖然造型有些奇特，但是看起來絕對不是便宜貨，以他從軍多年的經驗來看，防禦力絕對不差。
謝天空清點了一下火槍，
在那招撫兩個字下馬還有一些小字，這個他就認不得了，不過猜也能猜到大概。
難道這些人是朝廷派來招撫流民的官兵？不可能啊，朝廷什麼時候關心起草頭百姓的死活了，又或者是大順軍派出來的？不對，那些窮杆子可沒這麼好的裝備。
張彪開始還有些奇怪，但是稍微觀察力一下他就明白了秩序的由來，在大鍋四周有幾十個手握扎槍的民勇正在維持秩序，這還不算什麼，在那城牆上面竟然還站著不少弓箭手。
「張彪。」
「張大哥，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啊？」李阿生也從隊伍後面跟了上來，看著前面的官兵眼中滿是驚恐。
肚子里有了東西，心中頓時也寬了一些，不過一天兩碗粥畢竟不是長久事，還是得想辦法才行。
每一口大鍋前都排著長長的隊伍，張彪估算了一下，少說也有上千人，竟然這麼多人！？張彪暗暗吃了一驚，不過人雖然多但是卻絲毫不亂，一個個捧著青瓷碗等著領粥。
如果不是投奔后金就得剃頭他估計會選擇后金吧，既然不想剃頭，所以他選擇了逃跑，一路南逃就逃到了山東地界，本來他是打算逃到南方去的，可惜他的計劃有些失誤，原本以為山東怎麼著也應該比較太平的，一路上怎麼著也不至於沒東西吃，他卻沒料到山東這地界比河北還亂，一連幾天沒有找到東西吃，生生餓昏在了路邊，如果不是被人所救估計現在已經成了一堆枯骨了。
「識字不？」
「張大哥，前面好像有人啊！」李阿生有些緊張的跑了過來，也難怪他緊張，這年頭兵荒馬亂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遇到歹人了，一路上但凡有點風吹草動，流民們都緊張的不行。
張彪接過一個嶄新的白瓷碗，滿心疑惑的去排隊了，一般的平頭百姓可能不明白這其中的關鍵，他卻看出了一點異樣，這裏的人處處透著古怪，實在讓人有些想不明白。
不過順軍鬧的雖然很兇，張彪沒什麼謀略，但是見識還是有一點的，農民軍打不過關寧軍，現在升級成了大順軍，估計也頂多跟關寧軍差不多吧，可是關寧軍卻又打不過後金，那投奔大順肯定是沒有好了啊。
說完，張彪邁步朝前面那個崗哨走了過去。
因此一聽說有人施粥，哪裡還顧忌的了那麼多，一個個都叫嚷著趕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