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是兇手

蕭曉白忽然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難解的謎團。

「眼神。我做生意那麼多年，見的人也多，怎麼會看不出來。他們看我的眼神，都是看罪犯的眼神，而你，是真的想知道真相。」許建軍的話讓蕭曉白有些默然。

仔細看過檢驗報告之後，蕭曉白陷入了沉思。

「為什麼？」

許建軍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死死的盯著蕭曉白看了半天，忽然說：「我想跟你單獨談談。」

女性死者的陰道檢驗發現，生前有性行為，按照時鐘理論，床上主要分佈於12點鐘方向，屬於自願性行為，從現場帶回的避孕套提取的體液顯示，分別屬於男性死者和女性死者。

韓隊長是不是已經意識到了什麼？蕭曉白想起了別人對韓隊長的評價，高傲自信的完美主義者，但是這樣一個人，丟下一個未破解的案子，跳樓自殺，這讓人有些不解。而且，那四個數字到底是什麼意思呢？難道是韓隊長留下的線索？那麼，這個線索又指向何方呢？

死者的死亡時間，大概是十五日凌晨三、四點鐘的樣子，因為房間一直開著空調，無法完全做出正確判斷。

「你說的那些，我都承認，但是人真的不是我殺的，我衣服上的血，和廚房裡的刀，為什麼會有那些東西，我真的不知道。安定葯的是怎麼回事，我真的說不上來，我家裡從來沒有過那種東西。」

沉默了半響，許建軍好像下定了決心：「不怕你笑話，我老婆的事情，我在三年前就知道，假如想殺她，我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今天？我是一個失敗的男人，不過人真的不是我殺的，相信不相信，隨你，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我活的也挺窩囊的。」

「沒事，我一個警察，連個戴手銬的人都收拾不住么？」

蕭曉白回到局裡，首先做的，就是要來了胡記招待所案子的屍檢報告。

但是蕭曉白的心裏知道，事情並不是如表面看起來這樣簡單，老王的死，是因為車禍；但是韓隊長的跳樓自殺，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且很有可能與胡記招待所那個案子有關。

而韓隊長死前留下的那四個數字，又是什麼意思呢？

蕭曉白在等待，他在等待出院，他在解開這個秘密的機會。

「那我該如何相信你呢？」

假如說他心理素質好，這也有點好得太過火，假如真的如他自己所說，還有韓隊長的說法，他不是兇手，那麼兇手又會是誰呢？

「他媽的我說過一百遍了，人不是我殺的，你們這些雞巴警察，找不到兇手就把罪名扣到我身上，老子沒有殺人！」假如不是隔著桌子，蕭曉白很懷疑許建軍也許會一拳打來。

現在一切的證據都指向許建軍，不管是兇器和藥物，還有發現的血衣，這些證據都指向許建軍，但是為什麼許建軍在如此強大的證據面前，依然咬定自己沒有殺人呢？

※※※

時鐘理論：女性在發生性行為的時候，都會產生陰道瘀傷，按照正面仰躺的姿勢，按時鐘劃分區域，自願性行為的瘀傷點主要分佈在12點鐘方向，非自願性行為（強姦）的瘀傷點主要分佈在6點鐘方向。

蕭曉白向看守的民警示意了一下，民警有些遲疑：「他剛才那個樣子……」

屍檢報告上顯示，兩名死者的直接死因均是銳器刺傷肺部引起的，兩人的體表屍斑也顯示，死亡后屍體未被移動過，也就是說，胡記招待所就是第一案發現場。

從現場帶回的礦泉水瓶和飲料瓶提取的液體檢驗，未發現有安定葯成分，但是在帶回的杯子里，發現了安定葯成分的殘留，茶杯里放著的袋泡茶包，也發現了藥物殘留。

洪福派出所送來的尖刀和血衣，也檢驗完畢。血衣上存在兩名死者的血液飛濺物，而兩名死者身體創口的對照及尖刀上血液DNA檢驗，也確定尖刀就是兇器。

「許建軍，我來是想問你一些情況，我希望你照實回答，我是負責你妻子被殺案子的……」蕭曉白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許建軍的咆哮打斷了。

「1804號！坐下，老實點，又想吃棒子了？」看守的民警立刻將許建軍按在了座位上，並拿出了隨身的警棍。

蕭曉白決定，去見一見許建軍，看看他到底怎麼說。

蕭曉白擺了一下手，示意不要動手。

從看守所出來，蕭曉白的腦子有點亂。許建軍最後的那番話，不像是假的，假如真的是這樣的話，這件案子就有點讓人恐怖了。是誰有那麼高超的手段，製造出如此多證據來混淆人們的視線？

從那次催眠治療之後，蕭曉白的生活開始變得簡單而重複，每日按照醫生的叮囑，躺在床上靜養，按時吃藥，按時起床散步作為運動。小張也經常來看他，只是關心他的恢復情況，偶爾聊兩句其他的，好像那些事情已經完全被所有人遺忘，根本無人再提起一樣。

一個星期之後，蕭曉白終於出院了。他本來傷的就不重，而且作為年輕人，他恢復能力也比較快。在他的一再要求下，醫院請示了局裡的意見，再一次給他檢查了一遍身體，然後給他辦理了出院手續。

血衣上帶有的毛髮，檢驗結果屬於許建軍所有，從許建軍家，民警們還找到了一瓶用了一半的安定葯，成分與現場發現的藥物成分完全一致。

「你不像其他警察……」許建軍開口的第一句話，讓蕭曉白有些驚訝。

「好了，有什麼話，可以對我講了。」蕭曉白對許建軍說道。

「但是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你，你如何說？血衣是你的衣服，上面還帶有你的毛髮；兇器是你家廚房的刀具中的一件；而且兩名死者體內的安定葯成分，跟在你家發現的安定葯成分完全一致，這些你該如何解釋？」

兩人的體內發現有安定成分，也就是日常我們所說的安眠藥，看來是兇手為了方便作案下的葯。男性死者體內還有一定的壯陽葯成分，這個倒很有可能不是被下藥造成的。

在看守所，蕭曉白看到了許建軍，這個中年男子消瘦的異常厲害，眼窩都深陷了下去。

「你老實點，假如敢亂來，小心你的狗頭。」看守的民警在出去時，還是不放心，威脅了許建軍一句。

車禍的時候，放在後備箱裏面的證物之類，並沒有受到損壞，當天就和屍體一起送到了鑒證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