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特供肥豬

「這裡有些指節已經被咬碎了，只能這麼收集，媽的，搞了快一個下午，一身都是豬屎味，今天晚上老婆又不讓上床睡覺了！」老李自顧自的抱怨，沒有發現聽到的幾個人都在暗自竊笑。

新發現的兩頭生豬，都是下午才屠宰的，這本來是準備為晚間的售賣做的準備，結果，卻引起了大範圍恐慌。

打完電話，兩個人忽然沒了話題，屋子裡沉默了下來。

頓了一下，老李繼續說道：「雖然沒有做嚴格的測試，但是按照我的經驗，從這些手指的指骨長度和直徑推測，這應該是一個女人的手指，而且她的指關節粗大，應該是干重活較多，且患有關節炎，年齡應該超過六十歲。這隻是我的初步判斷，應該對你有所幫助。」

「不……咳……咳……剛才喝水嗆到了……」過了好一陣，蕭曉白才停止了咳嗽。

這是一張收貨的記錄，記載的是每一個養殖場送豬的時間和數量。有一條記錄引起了蕭曉白的興趣，上面寫著：上午十點半，收到特供豬五頭。

「案子關緊，咱挑重要的說，這一批豬，是那一家養殖場送來的？你這邊有記錄么？我想查一下這批豬的來源。」蕭曉白也不跟這個負責人客氣，打斷了他的話，直奔主題。

走進了屠宰場的收貨部，但是屋子裡卻沒有一個人，蕭曉白正要退出來，一個中年女人走了進來。

「能怎麼回事？就是屠宰的師傅在清洗胃部和大腸的時候發現了人類的手指指節，然後就報案了。那個屠宰場的指節都收集完畢了，這是最後一個屠宰場。」老李一邊說，一遍拿著濾網，將豬內臟里掏出的污物倒在濾網上，然後在水下清洗。

「我是公安局刑警支隊的，過來是想了解一些情況，請問你們這裏收貨部的負責人在不在？」

「人家害怕……看了怕晚上睡不著……」女子露出一種楚楚可憐的樣子，相當的忸怩。聽了這句話，正在喝水的蕭曉白差點嗆死了，一個膀大腰圓、相貌彪悍的女子，用粗嗓門說出這樣一句話，還不安的抱著雙手扭動身體……

這種大型的屠宰場，他的生豬貨源，一般都是固定的，很有可能是大型的養殖場供貨，這些貨源，都是會有記錄的，而且司機之類的，也是長期固定線路的。

而東城的幾個大型屠宰場，也被圍了個水泄不通，看熱鬧的也有，來報道的也有，鬧事的也有，派出所不得不派出警力維持秩序。

「你為什麼不去看熱鬧？辦公室里的人好像都去了吧？」蕭曉白覺得實在難受，就隨便找了個話題開口了。

「行，那我去找屠宰場的人問問情況，你先忙吧。」蕭曉白跟老李打了個招呼，領著小朱和小錢走了。

「我從那家報案的人家出來到他家附近屠宰場，剛收集完那邊的東西，就接到通知來這兩家屠宰場，跟豬屎打了一下午交道，哪裡有時間回局裡做骨齡測試？」

「老李，怎麼回事？」在其中的一家屠宰場，蕭曉白看到了滿頭大汗的老李。

那個姓李的負責人聽到這句話，神色一下子開始變得緊張起來，蕭曉白心裏明白，這裏面一定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快點說，這特供豬，到底是怎麼回事？」

「哦，你找李經理啊，我打他電話叫他回辦公室，剛才他跑去看熱鬧了。」

「有沒有確認死者的年齡之類的？」蕭曉白問的這句話，招來了老李的一通白眼。

「喂！你幹啥的？這裡是辦公室重地，保安不許進來。」蕭曉白聽到這話，差點氣樂了：感情把自己當保安了。他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個大嗓門的女人，只有一個詞可以用來形容她：彪悍。蕭曉白很懷疑，當屠宰場的師傅忙不過來的時候，這個女人一定可以充當屠宰師傅的角色。

「這兩個屠宰場發現的手指骨節，是同屬於一個人么？」蕭曉白擔心的是，這不單單是一個人的屍體。

正咳嗽著，負責收貨部的李經理進來了：「誰找我？哎喲，警察同志，您好您好！恩？感冒了么？怎麼咳得那麼嚴重？」

「小朱，小錢，你們兩個在這裏找一下屠宰場的師傅，了解一下情況，我去屠宰場的收貨部門，看一下他們今天收貨的明細，說不定能找到關於那輛卡車司機的信息。」

「特供豬是哪裡送來的？是不是發現手指的那頭豬，就是這五頭裡面的？」

「暫時還無法完全確認，這兩個屠宰場的豬殺的比較晚，手指的外部皮膚已經被消化得差不多了，從外觀上暫時無法確認。但是從指節的長度推斷，應該是屬於同一個人。這次發現的有食指和中指的骨節，還有無名指與尾指的指節，還有一些嚼碎的骨節碎片，回去了需要整理。這個傢伙把一雙手都給餵豬了。」

不知道是哪個記者，把豬肚子里發現人類手指的事情發布了出去，結果，引起了無數人在吃飯後嘔吐，大群的消費者回去自己原來買肉的地方要求退貨。除了東城區，連其他幾個城區都遭受波及，大批消費者要求退回豬肉。

「怎麼那麼不小心？是不是水太熱了？我讓小倩給你再換一杯。」這個姓李的負責人跟那名女子倒是絕配，滿嘴的唧唧歪歪，舉止陰柔，神態更像是一個女子。

這一天下午，天南市東城區鬧騰得像開了鍋。

「怎麼了？有什麼不方便的么？查到了吧？」蕭曉白問了一句，看他沒有回答，伸手把文件夾拿了過來。

「你等等，我查一下。」姓李的負責人從自己的辦公桌裏面拿出一個文件夾，開始查找。

蕭曉白髮現，他在看到某處時，頓了一下，然後面色慌張，偷偷瞟了自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