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死者說話》第五卷 錯愛一生

第一章 無定河骨

第五卷 錯愛一生

第一章 無定河骨

楊超的案子一審已經判下來了,三年有期徒刑。這個判決結果在蕭曉白看來,似乎有些重了,但是轉念一想,作為死者的家屬,他們也許會覺得這個判決過輕了。
「打開不就知道了!」一群人跟著起鬨道。
一名漢子用手裡的鐵鍬撥弄了一下,這一下,所有的人都看明白了。
飲馬河村,坐落在飲馬河下游,村子挨近堤壩,每年的夏季暴雨,是飲馬河村村民最苦惱的時刻,他們總是要冒著暴雨加固河堤,但是每年依然決堤。聽老人們講,以前的飲馬河,夏天下雨沒有發過那麼大的水,自從大鍊鋼鐵之後,東面山上的樹都被砍了鍊鋼,惹怒了山神爺,之後每年夏天暴雨,飲馬河都會決堤,而且河底的淤泥也越來越多。
附近的勞力們也聽到了他倆的對話,都放下了手中的活,湊了過來。
在辦案過程中,牽扯到了鳳來鎮派出所所長勾結經營色情產業的事情,蕭曉白在春節的時候就向上面提交了報告,但是上面給他的答覆是:正在調查,如情況屬實,將嚴肅處理,請耐心等待結果。
「啥東西?不會是挖到寶貝了吧?」鐵桶邊的漢子丟掉了手中的煙頭,朝前走了兩步,伸著頭觀望著。
從上一次車禍之後,天南市一直沒有發生過什麼大的案子,都是一些小偷小摸的盜竊案子,蕭曉白他們整天忙忙碌碌的,就是跟這些小毛賊打交道。
「不知道,好像是一個袋子,軟軟的。」中年漢子說著,用鐵鍬將那一塊的淤泥都鏟了開。
接下來的幾天,鄉里從各村集中了十幾台抽水機,將河水抽了出來,送到灌溉渠中,順便將飲馬河村的農田灌溉了一遍。整整忙了兩天,河水終於見底了,鄉長開始指揮各村勞力,清理河底淤泥,並對河堤進行加固。
「刺啦」一聲,他手中的鐵鍬,似乎扎破了什麼。
四月十八日,陰曆三月初二,飲馬河鄉飲馬河村外的一段河堤上,人頭攢動,無數的壯男漢子正在忙碌著,他們在加固河堤。幾近乾枯的河道里,也是黑壓壓的人,他們正在用鐵桶將河底的淤泥一桶桶擔出,運往附近的農田邊。
「媽了個逼的,他張保和算什麼東西,這個飲馬河跟咱們村又沒什麼關係,憑啥要讓我們出錢出力的?」一個中年漢子正在用鐵鍬鏟著河裡的淤泥,一邊干,一邊罵著。
時光就這麼在一天天的忙碌中渡過了,原本的期待也開始變得麻木起來。
那是一個沾滿淤泥的骷髏頭。
時間總是過得飛快,轉眼之間,已是農曆三月份了,天南市外郊區,隨處可見黃燦燦的油菜地,微風襲來,金色的波浪翻騰,帶著陣陣撲鼻的油菜花香。
「啥聲音?」站在鐵桶旁的漢子,也聽出聲音似乎不對。
挖開了大概一腳深的淤泥,一個蛇皮袋出現在了他的眼前。蛇皮袋上還拴著好幾根繩子,好像和旁邊的一塊石頭捆在一起。
而這一等,兩個月過去了,還沒有絲毫的動靜。蕭曉白隱隱的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鳳來鎮的那個派出所長,寶座依然坐的穩穩噹噹,而且對方好像還放出話來,大致意思就是自己的後台硬得很,這種小事情根本就不在乎。
這幾年,鄉里組織植樹上山,說什麼保護環境,其實也是做做樣子,在山上挖了幾個坑,胡亂的塞上樹,水都懶得澆,怎麼能種活?保護了那麼久環境,飲馬河每年還是決堤,而且夏天暴雨的時候,整個河的河水都是黃色的。
挖泥的男子從背後摸出一把小刀,抓著袋口,一下子割了開來。
從去年入秋以來,飲馬河鄉幾乎沒有下過什麼雨,除了春節的時候下了兩場雪。河水現在變得漸漸乾枯起來,鄉政府的幾個領導商量了一下,決定趁著河水淺,乾脆清清河底的淤泥,然後再加固總是被沖毀的那段河堤,把它砌成水泥的。
於是,兩天之內鄉政府的院子,連續召開了五次會議。在會議上,鄉長張保和做出了重要的指示,為了響應黨中央治理環境,營造和諧社會的號召,經鄉政府領導研究決定,對飲馬河進行環境治理,要求各村按照人口出動勞力,對飲馬河下游的堤壩進行加固,並對飲馬河河底的淤泥進行清理。
局裡前一段時間,下來了一份通知,說最近會有一名刑警從他市調過來,加入蕭曉白這一組,以解決刑警隊辦案小組人手不足的。這個消息對蕭曉白來說,可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假如多了一名刑警,自己這邊會有充足的警力,以後辦起案子來,也會輕鬆很多。
會議進行了兩天,張保和鄉長對此次治理工作進行了詳細的安排,按段分配給了十三個村子,並對工程質量進行了要求,要求各村村支書和村長簽訂了軍令狀,保證加固后的河堤,在十年之內不會決口。
「我挖到的,誰也不許跟我搶。」挖泥的漢子一看過來那麼多人,有些慌了,趕忙用鐵鍬的鍬面勾住了蛇皮袋上的繩子,用力的將袋子拖了過來。
愛,永遠都是自私的,我們的愛,只會交給自己親近的人,而不是陌生人。
至於吳艷娟的案子,暫時還沒有判下來,因為這個案子的牽扯麵太廣了,而且,過敏致死這種案例,在中國國內屬於比較罕見的案子,處理起來十分的麻煩,所以,法院暫時還沒有進行審理判決。
此次加固河堤所需的原料購買費用,由各村進行集資,按照人頭攤派方式,落在每家每戶,不能提供勞力的農戶,可多交費用進行代替。
飲馬河的源頭在東面山澗里,在群山中蜿蜒了數里地之後,就匯成了一條近百米寬的小河,在這一帶,算是比較大的一條河流了。因為源頭在山裡面,夏季的時候,每逢有暴雨,飲馬河的水都會暴漲。
「操!怎麼那麼臭啊?到底啥玩意啊?」一個漢子鼻子尖,馬上就聞到了袋子里的臭味。
袋子里滿是淤泥和黑色的臭水,男子被裡面濃烈的臭味熏得一下子鬆開了手,跳了老遠出去。袋子倒在了地上,袋口的淤泥里露出一個圓圓的東西。
蕭曉白也看開了,自己專心辦案,只要對得起自己這身警服,對得起良心,其餘的事情,自己不管,那是紀檢委的事情。作為一個農村出身的孩子,蕭曉白始終認為,善惡終有報,只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現在恰好是農閑時間,飲馬河鄉的鄉長想集中整個鄉的勞力,把飲馬河下游這段,給徹底治理好了,免得自己家年年跟著河水遭罪,而且,村上的鄉里鄉親都找自己說了好多遍了,這事都做不好,以後在村上還不被人小瞧了?
「人家是鄉長,誰讓你不是鄉長呢?村支書都不敢說啥,你瞎喳喳啥?趕緊幹活吧!要是讓他聽到了,又有你的好果子吃了。」旁邊站在鐵桶邊等待的中年漢子狠勁的抽了口香煙,看了看遠處在河堤上巡邏的張保和鄉長,壓低聲音說道。
「我就是不爽!這個斷子絕孫的傢伙,他當上鄉長,沒幹啥好事,整天就會喊口號,拿著大帽子壓人。」挖泥的中年漢子一邊說,一邊憤怒的將手中的鐵鍬朝深處的淤泥使勁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