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死者說話》第五卷 錯愛一生

第二十章 呼嚕有罪

第五卷 錯愛一生

第二十章 呼嚕有罪

「血流了好多,他沒有掙扎幾下就死掉了。我當時也嚇壞了,不知道該做什麼。我很怕被抓,就把他拖到廁所里,用斧頭和菜刀……」王燕萍說到這裏,開始低聲的哭泣,過了很久,她又開始了斷斷敘敘的講述。
「後來,我把紅軍裝在裝麵粉的蛇皮袋裡,開車丟到了市裡南面的一條小河裡。為了擾亂視線,我把學生交上來的一個空錢包用家裡找到的塑料袋包好,塞進了蛇皮袋裡。」
「王燕萍,你能說的詳細點么?你這種籠統的描述,我們是無法做案情記錄的。」蕭曉白倒是有些同情眼前的這個女子,易衝動的性格是大部分過激犯罪的原因,但是實際上,兇手只是一時過激,他們並沒有真的想殺人。
「既然你都承認了,那麼就自己交代自己的犯罪事實吧。我有些不明白,從你女兒的描述來看,你和你丈夫的感情還不錯,為什麼你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呢?」董麗的話,一半是為了工作,而另一半,則是想打破尷尬的局面。
「既然你那麼愛他,為什麼會殺死他?」董麗顯然並不相信王燕萍的話,責問著。蕭曉白則盯著王燕萍,若有所思。
「打呼嚕。」王燕萍憋了很久,終於從牙縫裡擠出來三個字。
「沒有,我就是順手拿刀就扎了下去,他是半夜才回來的,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夜裡被他的呼嚕聲給吵醒的。」
「你確定么?法醫在你丈夫的顱骨上,發現有骨蔭,你丈夫生前被人用鈍物擊打過頭部,不是你做的么?」
「我會開車,紅軍做生意的時候,有一輛金杯車,是最早在市區做生意時跑業務用的,我寒暑假的時候給他幫忙,學過開車。至於同案犯,沒有,我是農村出來的,一百多斤的東西,我還是可以輕鬆拎起來的,不過現在不行了,八九十斤的東西還是沒有問題的。」王燕萍一臉平靜的回答道。
「王燕萍,我問你,你說你殺死你丈夫,是因為過激行為,一時氣憤而動手的。在這之前,你有沒有擊打過他的頭部?」
「我知道自己的壞脾氣,但是卻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改掉,我知道自己有一天肯定會因為壞脾氣而吃虧的,但是沒有想到,犯下的錯誤卻是那麼的大。也許聽到這裏,你們已經猜到了,紅軍其實是我在憤怒之下失手殺死的,這件事情之後,我就想自首了,不過想到小珂沒人照顧,所以,就處理了現場。之後我一直按失蹤報案,但是派出所卻沒有人理會。」
「我的脾氣一直很壞,從我記事開始起,就十分的暴躁,一個女的脾氣這麼壞,真的很少見。我生氣的時候,是不顧一切後果的,必須要發泄出來才會覺得心裏舒服。我記得在我小的時候,有一次被班上一個調皮的男生推了一把,摔到在地上。我那一刻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打他,結果,我把他挖的滿臉都是血道,他被我的瘋狂嚇傻了,到最後只有求饒的份。那一次,班上的同學都嚇壞了。後來等工作了以後,同學聚會又見面的時候,那個男生告訴我,小學時候欺負我,是因為喜歡我,想接近我。結果那一次卻被抓成了花貓臉,人也沒接近成功。同學會上又說起來,快把大家笑死了。不過現在想起來,那卻是我記憶中最早脾氣失控的記錄。」
「其實說起小珂來,她也吃了我不少的苦頭,在我的印象里,她因為調皮,被我打過很多次,不是我不疼愛她,但是我一生氣,就會什麼都忘記了。在我印象里,我打她最狠的一次,是用繡花針扎了她的耳朵。現在想一想,我都懷疑自己是后媽,不是親媽。我打過她之後,也會心疼,但是,我在氣頭上的時候,卻會什麼都忘記。」
「怎麼說呢?」王燕萍的眼睛瞟向了屋子的天花板角落,過了很久,才繼續說道:「我還是從我以前的事情講起吧,要不然,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做出的事情。因為那件事情發生以後,我曾經反思過,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追溯根源,才發現是我性格的使然。」
「打呼嚕?!什麼意思?」蕭曉白和董麗相視了一眼,有些不明白。
她的話,讓蕭曉白和董麗有些臉上發燒:一個人被殺死了三年,三年前就已經作為失蹤人口案進行了報案,但是卻一直沒有人在意過。足足三年之後才讓死者得以沉冤昭雪,而且,假如不是死者的屍骨意外的在河中被發現,這個案子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董麗正要開口繼續盤問,被蕭曉白制止了:「人體的血液流失之後,身體重量會減少很多的。我相信她可以做到這些。」
說完這些,王燕萍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審訊室的牆壁,她抽動著鼻子,卻沒有淚流下。她的眼淚,早已在這三年間懺悔時流光了。
「你會開車?你一個人運送的屍體么?一個柔弱女子能運送一個男人的屍體?說你沒有同案犯,誰相信呢?」董麗顯然不相信王燕萍所說的一切。
雖然說,地方上的警力不足,很多時候無法面面俱到,但是這種報案都置若罔聞,沒有引起絲毫的注意,這是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的一件事情。
「說出來也許你不相信,我一直很愛我丈夫,哪怕他的臉被火燒傷,我都是愛他的,我們一起走過了那麼多風風雨雨,還有了小珂,他的生意也做的很好,我們一直都很恩愛。說實在的,我從來沒想到過自己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王燕萍說起自己丈夫的時候,表情很複雜,帶著一絲甜美和幸福,又有一些愧疚和恐懼在其中。
「後來我認識了紅軍,跟他結了婚,他的脾氣很好,什麼事情都遷就我,什麼事情都讓著我,我只要一表現出不高興,他都會想辦法把我哄開心,也真難為他了。特別是懷小珂的那段時間,孕婦的脾氣都不好,而我則是更加的變本加厲,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熬過來的。我們家的器具,一般都不用玻璃的,因為玻璃的經不起我幾下摔。到後來,家裡買東西,都會盡量避免買玻璃用品和那些不耐摔的用品。」
「紅軍那天半夜回來,衣服沒脫就在我身邊躺下了,他一睡下就開始打呼嚕,打呼嚕響的很厲害,一直把我給吵醒了。我起來推他,推一下不響了,可是等我一躺下,他又開始了,這樣反覆了好幾次。我被他吵得實在睡不著覺,就坐起來使勁的推他,他睡得跟死豬一樣不動,我越想越氣,順手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果刀,對著他的胸口就刺了下去。」
「三年了,過去整整三年了,你們終於找到我了。很好,我終於可以睡一個安穩覺了。這三年來,我每一天都是在煎熬中渡過的,現在這一切終於要過去了。」審訊室里的王燕萍,顯得十分平靜,十分的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