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四十章 雨中的眼淚
我剛想說「不餓」，突然想，雨晴幫我找戒指，中午一定沒有吃飯，於是改口道：「有點餓了，現在就做飯吧。」
我又叫了一聲：「阿晴！」
果然，由於被子太薄，在熟睡中，我因太冷而醒了過來。一看床頭柜上的手錶，凌晨五點多，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時刻。半睡半醒中，我十分懶惰，不願意去穿衣服，更不願意把不知藏在哪裡的棉被找出來，就用那張薄薄的被子把自己像粽子一樣裹起來。但不管我怎樣裹，我還是感到好冷，冷得抱住了枕頭，縮成一團。
我輕輕吁了口氣，很認真地說：「對不起。」
我又撥打了她的手機，電話是通了，但還是沒人接聽。
我為她而焦急、擔憂？看來雨晴在我心目中的位置，也越來越重要了。
是雨晴！
看來她真的不在家（如果她沒有故意躲在衣櫃、冰箱、洗衣機等地方的話）。
「怎麼啦？」雨晴問道。
我輕輕抓住雨晴的一雙小手，把腦袋靠在雨晴的左肩上，不停地抽泣。雨晴
雨晴正蹲著身子，把一地的垃圾翻來翻去。
雖然我的聲音幾乎都被雨聲掩蓋了，但雨晴還是回過了頭。她看到我，愣了一下，之後舉起右手，十分興奮地說：「樂揚！我找到啦！我幫你把戒指找回來啦！」
還是沒人回答。
「我來幫忙吧。」
我馬上找來一把傘，匆匆走出家門。來到樓下，我撐起傘，直接往寶弦閣小區內的垃圾房走去。一分鐘后，我走到垃圾房前，雖然看到意料之中的一幕，但仍然忍不住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我的心又是焦急，又是擔憂。
我沒有回答她，只是在大力地喘著氣，任憑眼淚流出來。
我突然想起一句話：全心全意地為一個人付出，也是一種快樂。
我慢慢地向雨晴走去。我的腳步跟我的心一樣，很沉重。走了十多秒，我才走到雨晴跟前。我低下了頭，不想讓雨晴看到我那濕潤的眼睛和一臉
好幾分鐘后，雨晴才在我耳邊輕聲說：「我們回去吧。」
我們回到家。走進家門，雨晴說：「我先去換衣服。」
我走到她的房間前，探頭一看，果然不見有人。
「好呀。」
都是我的錯。
雨晴旁邊全是被打開的垃圾袋。
她不在家？雨這麼大，她到哪去了？
然而卻沒人應答我。
雨晴也不再阻止。不一會飯菜都做好了。吃過晚飯，才五點多。我和雨晴繼續在大廳看電視。幾次我想跟她說話，卻不知從何說起。我想再為今天早上的事道歉，又開不了口。結果一整個晚上，我們才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
十點以後，雨晴說想睡了，我說我也累了。於是我們離開大廳，各自回房。大雨在傍晚時已逐漸停了，但氣溫卻沒有回升。冬季終於要到了吧？今天晚上，大概要起風了，天氣要變涼了。
我跟了進去：「讓我幫忙吧。」我真的想做點事，以補償今天早上對她發脾氣傷害了她一事，儘管幫她做
我停住腳步，大叫了一聲：「阿晴！」
「阿晴！」我叫住了她。
雨晴的聲音仍然十分愉悅：「不敗，你看是不是這枚戒指？」
「嗯？」雨晴回過頭來，望著我。
「好呀，你先看一下電視吧，飯很快就能做好了。」雨晴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來。
而就在這時候，一張棉被輕輕地蓋在我的身上。
我好恨自己！好恨！好恨！
她在找什麼，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不、會、吧？
好久沒哭得這麼痛快了。
她到底哪裡去了？
我也回到自己的房間，洗了個澡，換過一身衣服。再次來到大廳的時候，只見雨晴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她見我出來，笑了笑，說：「不敗，雨太大，我去不了買菜，幸好冰箱里還有些肉片，今晚吃肉片炒蛋，好嗎？」
「你餓了沒有？」
雨晴拿著戒指，像個小孩子一樣手舞足蹈，表情十分興奮，似乎她所找到的，不是我的
「不用啦，你休息一會吧。」雨晴輕輕一笑，走進廚房。
她的頭髮、衣服、褲子，早已被雨打濕了。
一聽到她這樣說，我再也忍不住了，右手一松，雨傘掉落在地。
雨晴微微一笑，說：「我先回房間。」她的笑容那麼的真，那麼的自然，使我完全有理由相信，她接受了我的道歉，不再生氣（或許是沒有生氣過？）。
回到家的時候，我全身都濕透了。但我顧不上換衣服，一進家門就叫道：「雨晴！」
雨晴也不再說話了。我們兩個人就這樣雙手互握，在垃圾房前，
我望著窗外那大得嚇人的雨，腦海中忽然想到一件事。
但我沒有想下去，因為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雨晴那如花兒一般的笑容，看到她那快樂的神情，看到她那被大雨打濕了的頭髮，我的眼睛忽然模糊了，心中有一種很怪的、很難形容的感覺。緊接著，我的眼淚不由自主地奪眶而出，和雨點一起，從臉龐滑落。
我低低地應答了一聲，撿起雨傘，並趁雨晴不留意，迅速地擦去了臉上的眼淚。然而眼淚是被擦去了，但一臉的淚痕，卻擦不去，紅紅的眼睛，也掩蓋不了。
我又把屋裡的其他地方都找了一遍，還是沒有找到雨晴。
雨晴手上所拿的，當然就是曉薇送給我的那枚戒指。
我快步走過去，距雨晴還有大概七八米的時候，雨晴忽然站了起來。
看著她的背影，我的鼻孔一陣酸楚，一顆心像被什麼壓著似的，很重，很難受。
就像我從前為曉薇付出時，感到非常快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