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第一百一十三章 岐江河邊
不知是否錯覺，我總覺得雨晴說這話時有點言不由衷。
上次和雨晴找房子見到Ken的時候，他還沒認出我來；和曉薇在綠茵閣吃飯離開時見到Ken的時候，他也沒有認出我來；後來，和雨晴晨跑的時候，又見到Ken，那一次，他竟然跟我點頭。
本來我只需要靜靜地聽，便能知道真相，但不知怎的，那一刻，我突然壓抑住心中的好奇。我輕輕地捂住了雨晴的嘴唇，柔聲說：「阿晴，先別說了。等到了你認為該說的時候，再說吧。」
「你到底在幹嘛呀？」我加大了聲音。他曾經把我害得那麼慘，我覺得我對他不需要持友善的態度。
本來她已經止住了眼淚，但那一瞬間，我忽然又看到一道淚光在她的眼裡閃過。
我一怔，大喝：「你有病呀？想死？」
果然，忽然他兩腿一蹬，往河裡直墜。幸好我在幾秒前已猜到他想跳河，有了準備，這時候一看他有所行動，我一個箭步上前，右手一伸，拉住他的衣服
Ken輕輕吁了口氣，慢慢地說：「你不是很恨我嗎？我死了，你不是該感到十分痛快嗎？你幹嘛要救我？」
如果不是早有準備，即使就站在他身後，他突然往下跳，我也一定反應不過來，拉他不住。
雨晴一直不把她的秘密告訴我，自然有她的苦衷。
我沒看錯！就是他！
就是當年把曉薇搶走的Ken！就是那個即使燒成了灰，但我仍然能把他認出來的Ken！
靠！TNND好好奇！
謎，馬上要揭曉了。
Ken輕輕嘆了口氣，幽幽地說：「東方樂揚，其實在東明花園我的那所房子里看見你的時候，我就已經認得你是誰了。」
她緊緊地把我抱住，沒有再說些什麼了。
雨晴回房后，我也回到房間，洗澡，上床，關燈。黑暗中，我拿著雨晴剛送給我的圍巾，獃獃地望著，愣愣地出神。我不知不覺地想，雨晴的秘密，到底是什麼？但我沒有認真地想下
寫了一會，一來思緒雜亂，二來沒什麼靈感，便不再寫了。不一會維修的人來了，把冰箱修好。我隨便煮了兩碗飯，煎了兩個荷包蛋，解決了自己的午餐問題。
我靠！他瘋了？
「你、你說什麼？」我故作迷惑。
「砰」的一聲，我和Ken同時摔倒。他摔在我身上，我摔在地上，因此痛的是我。真是好人沒好報。
我的心緊張得「怦怦」直跳。
再走近幾步，看清了那人的面容，我不禁一呆。
「不敗……」雨晴認真地望著我。
2006年的平安夜和聖誕節交接的時刻，是如此的難忘。
獃獃的，沒有喜怒哀樂，就像死人的臉一樣。
Ken愣了好幾秒，才低聲說：「我想死。」
那人在幹什麼？
Ken輕呼一聲，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左手一抱，兩手合力，抱住他的腋下，狠一使勁，把他整個人硬拉了回來。
雨晴一直隱瞞著我的事到底是什麼？她到
逛了一會，實在無聊，於是離家外出，經大信、逸仙湖、員峰等地，不知不覺，竟走到了岐江河旁。周圍人不多，隱隱約約地，只見遠處有一個人坐在河邊的護欄上，身體朝外，只要有人在他後面一推，他便會掉到河裡。
飯後，不想寫小說，也不想看書，百無聊賴，在家中四處遊逛。真沒想到，我一旦不用上班，生活竟如此乏味，連自己要幹什麼也想不到。
是Ken！
啊？他怎麼知道我很恨他？他已經知道我就是曉薇以前的男朋友？他已經知道我就是那個被他害得死去活來，曾經想把他的皮剝下來的人？
我們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昨晚的事，似乎昨晚在雨晴把圍巾送給我，我把珍珠項鏈送給她后，我們便各自睡去，再沒其他事發生過一樣。
Ken沒有看到我，在我還在想這些問題的時候，Ken的兩手突然離開了護欄，接著，他身子稍微向前傾，兩腳微微一動，好像想跳到河
大概過了十多秒，Ken才反應過來，向我望來，而一望到我，他又愣了一下，一臉驚訝。
「嗯？」
「我……」雨晴有點支吾。雨晴是一個性格直爽的女孩，做事果斷，絕不婆婆媽媽。她現在如此猶豫，可見她真的不知該不該接著說，不知該不該讓我知道她一直隱瞞著我的事。
作為她最信任的人，我怎能不了解她？怎能強迫她？
「你想幹嘛呀？」我大聲說。
唉，她根本不想說，我幹嘛要逼她呢？
雨晴停了一下，輕輕咬了咬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被她如此擁抱的時候，我知道，我做對了。
為什麼會酸？為什麼會痛？
「不敗，其實我……」
他怎麼會在這裏？他想幹什麼？
我有點好奇，加快了腳步，向那人走去。在離那人還有七八米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的臉的輪廓，竟覺得他有點眼熟。
清晨，和雨晴一起圍繞北區公園晨跑，看見公園裡不少老人在散步、打太極。我對雨晴說，我們老了以
我笑了笑，接著說：「反正你得記著，無論發生什麼事，也無論你做出怎樣的決定，我都會支持你、幫助你。」
難道那時候，他已經認得我是誰？
難忘得有點興奮，有點甜蜜，也難忘得有點酸，有點痛。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晨跑以後回到家，吃過雨晴做的早餐后，時間尚早，於是我陪雨晴步行到大信。告別雨晴后，我獨自回家，打了個電話找人來維修冰箱，接著回房寫小說。
雨晴望著我，臉上稍微有點迷惑，似乎不相信我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不清楚。
我是一個好奇心極強的人，就像我的推理小說中的偵探一樣，不把謎團完全解開，是不會罷休的。但現在，為了不讓雨晴難過，我壓抑住了我那旺盛的好奇心。
Ken沒有回答，只是在望著我，好幾秒后，他臉上的驚訝逐漸消失，露出了一張完全沒有表情的冰冷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