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完美女友何雨晴》卷六

第二百三十五章 行屍走肉

卷六

第二百三十五章 行屍走肉

我大叫一聲:「阿晴!」雨晴向我溫柔一笑,卻沒有說話。
太平間?!
我說過的,我要把我的快樂,分一半給你,和你一起分享,你也把你的悲傷,留一半給我,讓我幫你分擔。為什麼現在,你卻不再和我一起分享快樂?你卻要一個人承受所有悲傷?
何父走到我身後,兩手一伸,把我死死地抱住。與此同時,他大聲罵道:「臭小子,你瘋了嗎?你給我滾!你給我滾出去!」罵聲之中,夾雜著無限的痛苦。
我喊道:「阿晴!不要走!等等我!」
我沒理會他,吃力地站起來。忽然一陣刺骨冷風迎面撲來,打在我的臉上,但我卻殊無感覺。
「不!」
那怎麼可能?!
雨晴幽幽地說:「不敗,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
「不!」我用那滿是鮮血的手,狠狠地拍打著大門,叫道,「你讓我進來!你讓我進來啊!」
不——
那時候,雨晴得了急性腸胃炎,我心中焦急慌亂,竟沒想到要叫急救車,而是背著她往醫院跑去。
我話音沒落,雨晴卻已化成一縷白煙,消失在我的眼前。我「啊」的一聲,從夢中驚醒,嚇得出了一身冷汗。這時已經是清晨,一縷日光直射在我的臉上。我定了定神,想到剛才的夢,想到我真的再也不能見到雨晴了,心中一痛,無限凄涼。
當我停下來看手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這一整天,我沒食沒飲,腹中飢餓倒沒什麼,但唇舌焦渴,卻實在是難受。我在路旁買了一瓶礦泉水,擰開瓶蓋,倒進口裡,把衣服也倒濕了一大片。喝得太急,一不小心,水進了氣管,我便難受地咳嗽起來。
我不停地向前跑,毫無方向、毫無目的地跑,直到全身乏力,腦袋昏厥,才停了下來,倒在地上。如此過了十幾分鐘,才有一個男子走到我身邊,問道:「這位朋友,你沒事吧?要不要幫忙叫急救車?」
咳嗽了好一會,我才緩了一口氣,望了望停在路邊的一台摩托車的後鏡,發現鏡子里的我唇邊下巴滿是鬍子,兩眼布滿血絲,左臉腫了一大塊(何父的拳頭所致),憔悴已極,似乎在十幾個小時內,突然老了數十年一般。
雖然一切一切,似乎已成了鐵一般的事實。但在我心底,總存在著那麼一個萬一的指望。只要一天沒見到雨晴,就不能確定她已經永遠離開了我。我不能讓這希望破滅(儘管我的心深處也知道那是一個渺茫之極的希望),那是我生存的動力。
「不敗,你答應過我,要好好地生活下去。你一定能做到的。」
何父微微地喘著氣,一臉悲傷地說:「我沒騙你。你走吧。」
我呆了大概半個小時,才跌跌撞撞地離開雨晴的家。走到街上,看見滿街的車,滿街的人,我忽然覺得彷徨之極:「我該到哪裡去?我該去做什麼?」
可是,現在呢?
話音剛落,我忽然一個踉蹌,跌倒在地。抬頭一看,竟見雨晴漂浮起來,慢慢地向遠處飄去。我叫道:「阿晴!你去哪裡?快回來!」
我稍微一掙扎,轉過身,「咚」的一聲,跪倒在地。我抱住何父的腿,極為痛苦地喊:「叔叔,我求你!你不要騙我!你讓我見一見阿晴,好不好?」
我放開何父,走到牆邊,右手緊緊握拳,發瘋似的狠狠地擊打牆壁。本來剛才在家擊打地板的時候,我的手已經受傷了,這時傷口一被觸動,鮮血便直迸出來。
急救車?
「不!」我激動之極,「你不要走!你回來!」
何父聲音激動:「她現在就在醫院里!你要去見她,我就帶你去!」
這十多個小時里,我和雨晴共處的片段,像播電影一般,循環地在我的腦海中播放。那像是把一部完整的電影剪成了無數碎片,再隨機播放一樣,一些零碎的鏡頭,一閃而過,而一些令我印象深刻、永遠無法忘懷的鏡頭,卻重複播放了幾十遍,直到我的心碎了、我眼淚流出來了才肯停下來。
我永遠再也不能見到雨晴了?
儘管我跑得腦部缺氧,甚至是暈了過去,那也沒關係,因為雨晴在我身邊。只要她在我身邊,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怕。
醫院?
我走進了附近的一家網吧,在一台電腦前坐下來,打開雨晴的博客,把雨晴所寫的全部日誌,都看完了。每看一篇,我的心又痛一次。我真的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折磨自己。
我大吼一聲,猛地跳起身來,一個箭步,來到何父跟前,用力地抓住他的肩膀,激動地說:「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你讓我見她!你讓我見她啊!」
從網吧出來,我看了看手錶,已經是深夜三點四十七分了。街道兩旁只有稀稀拉拉幾個路人,偶爾三兩台車在公路上疾馳而過,轉眼遠去,似乎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你為什麼不守信用?你為什麼不守信用啊?
我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望了望站在我身邊的男子,一臉茫然。
因此我吼道:「我不去醫院!你帶雨晴回來!醫院里冷冰冰的,有什麼好?你帶她回來,我在這裏等你……」說著說著,我的聲音嗚咽了,我抽泣著續道:「叔叔……我求求你……你帶她回來……我在這裏等你……嗚嗚……」
不!!!
男子又問:「你沒事吧?」
我快步上前,但不知怎的,不管怎樣走,就是不能走到雨晴的身旁。我越跑,雨晴離我就越遠。
我繼續行屍走肉般地在街上踉蹌而走,走了十多個小時。這十多個小時里,我的腦袋極度混亂,我的心,似乎每過幾秒,就被利刺和毒針狠狠地扎一下,痛苦到了極點。
我不要去醫院!
熟睡之中,我做了一個夢。在夢裡,我來到了一個燈火昏暗的地方。我不知道那是那裡,只是見前方隱隱約約有一個人。那人慢慢地轉過頭來,是阿晴!對!真的是阿晴!
我對晴說過,不要離開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任何時候,我們都不能把對方丟下,都不能一個人去面對問題。
雨晴已經死了?
我一天一夜沒有合眼,早已疲憊不堪,加上心力交瘁,此時向前走了一會,便再也堅持不住,在路旁坐了下來,合上眼睛,不一會便睡著了。
晴啊晴,你明明是答應了,為什麼現在你卻不守信用了?為什麼你那麼狠心,丟下了我?沒有了你,我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何父沒有開門。我聽到,門后的他,也在傷心地抽泣。
忽然間,一幕可怕的情景浮現在我的腦海里:我站在醫院的太平間里,獃獃地望著那平躺著身體、緊閉著眼睛的阿晴,望著那永遠不會再動、永遠不會再跟我說話的冰冷的阿晴……
何父忽然抓住我的左臂,把我拉到大門前,把我扔了出去,喝道:「你滾!再也不要來!」說罷「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