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歡喜

葉鋒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儀琳驚呼道：「那怎會？青城派怎會……怎會……」

儀琳瞧著葉鋒的背影，心頭莫名一陣失落，一個膽大、荒謬的念頭忽然湧上心頭，只感覺這條路太短，內心深處，真希望能一直這麼走下去。

眾人這才想起什麼，齊聲道：「我們都要去思過崖！」隨即鬨笑一片，嬉笑成團。

葉鋒滿意道：「孔子說，知之是知之，不知是不知。儀琳師妹，你很不錯，比我那些師兄弟強多了。」

儀琳見葉鋒往自己走來，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心亂如麻，感覺身子都燙起來。滿臉酡紅，低著頭，蔥玉般透明的手指，捏著衣角。

「九師弟，飛雲十三劍，練到極致，也不過是十三道幻影，你敗田伯光最後一招，跟前兩招完全不同，那一招犀利無匹，精妙之極，到底是什麼劍法？我聽田伯光說了『獨孤』二字……」

葉鋒信口胡說道：「我天才嘛，哪能按常理推斷。最後一招，算是飛雲十三劍，但也不全算是。那是我在飛雲十三劍的基礎上，隨意發揮，創出來的。」

眾人鄙視更甚。

雖然受了傷，但聽了葉鋒的描述，又見識到葉鋒閉關一個月，便恐怖如斯，三招解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田伯光。眾人滿臉含笑，嘰嘰喳喳議論不停，情緒高漲。

良久，她潮潤的嘴唇，輕輕吐了一句話：「我記著了，一輩子也不會忘！」

唯獨令狐沖眉頭輕輕皺起，狐疑地瞧著葉鋒。

不愧悟性極佳，觀察力驚人，就令狐沖一人注意到了。

葉鋒道：「哦，原來如此。那也怨不得儀琳師妹。我叫葉鋒，華山派師兄弟中，排行第九。我還有一個綽號，『上天下地神鬼莫測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葉鋒』，你可要記住了。」

葉鋒漫不在乎道：「你受了傷，這兒只有一匹馬，你坐上去，我給你牽著，咱們一塊兒進城去吧。」

他……他誇我很不錯哩……

莫名的，心底又覺安然，又覺十分歡喜。

儀琳心下慌亂，似心中想法被人看穿一般，答道：「這……這奸賊作惡多端，正道人士，人人得而誅之，自然是該殺的。」

葉鋒撇嘴，無辜道：「喂……我就說了句大實話，你們又看我不順眼了？」

英白羅跟著笑道：「小心被師傅聽到，又罰你思過崖面壁！」

儀琳沉默不語。

教他如何不震撼？

「什麼？」

儀琳凝眉想了片刻，道：「似田伯光這種，為惡多端的，還有魔教妖人，自然全都是邪。咱們五嶽劍派，你們華山派岳掌門，這些肯定都是正了。」

話說，這田伯光也算一號人物，原著之中，他就直接說出風清揚的來歷。只瞧了一劍，便認出獨孤九劍，教他的師傅，想必也是某位八卦愛好者，妥妥兒的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兒……

葉鋒訝然道：「怎麼？儀琳師妹竟沒聽過我的大名？」

令狐沖驚呼一聲，震撼地呆住了。

儀琳剛想拒絕，畢竟也有華山派弟子受傷。哪料不等她開口，葉鋒右手輕輕一托一擲，儀琳輕呼一聲，人已輕飄飄落在馬鞍上，只得扶著馬鞍，被葉鋒觸碰的部位，立刻火燙起來。

儀琳羞得又低下頭去。

葉鋒回過頭，定定瞧著儀琳，輕笑道：「就在不久之前，余矮子為了得到林家的辟邪劍譜，滅了福威鏢局滿門……現在他是正還是邪？」

華山派諸人哄堂大笑。

儀琳道：「我……我不曾下過恆山，對江湖上的事，並不是很了解。」語氣之中，又是氣餒，又是歉然，隱隱還有幾分慌亂，生怕葉鋒認為自己孤陋寡聞，什麼也不懂。

葉鋒笑道：「儀琳師妹，鬧了這麼久，倒把這傢伙忘了，它叫虎頭……虎頭，快跟儀琳師妹打招呼。」

儀琳點頭道：「嗯，記住啦。」心底自己跟自己說話：一輩子都不會忘啦。

儀琳道：「青城派是名門正派，余掌門自然是正義人士。」

儀琳一驚，葉鋒一把打掉虎頭的安祿山之爪，笑道：「儀琳師妹莫要害怕，想不到這猴子也是色胚子，定是見師妹生得好看，想親近親近。」

葉鋒轉過臉，背對儀琳，很是開心道：「不問你啦。」

葉鋒扯淡兩句，不再理會令狐沖，牽著黑馬，來到儀琳身前，道：「這位是恆山派的姐妹吧，還未請教？」

切耶！

葉鋒道：「那可求之不得！」

虎頭躥上葉鋒肩頭，擠眉弄眼，一隻爪子摟住葉鋒，一隻往儀琳臉上伸去。

儀琳脫口而出：「決不會！」聲音雖低，語氣之中，卻透著一股難言的堅定。就連儀琳自己也不大清楚，為什麼自己如此相信葉鋒。

儀琳怯怯道：「葉鋒師兄生氣了么？」

儀琳覺得有趣，不禁輕笑出聲，旋即心底卻一黯，想著：我打小就在恆山長大，師姐師妹們感情也都極好，可師傅從來都板著臉，師姐師妹們，也不怎麼笑，哎……

葉鋒道：「我會騙你么？」

葉鋒道：「那你覺得什麼是正？什麼是邪？」

話說出口，儀琳放鬆地吐了一口氣，只感覺又是輕鬆，又是歡喜。

聽到葉鋒說話，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慌亂答道：「啊……我、我叫儀琳，是恆山派弟子。」

葉鋒道：「也罷，那我換個問題……你認為余滄海是正是邪？」

夕陽下，兩人一馬，影子被越拉越長。已經夜了，眾人也終於趕到衡山城。

儀琳嘴角輕輕嗯了一聲，心底只覺歡喜，充滿希望。只感覺有生以來，從未如此開心過。

陸大有鄙視道：「老九，你夠了啊，當著咱們師兄弟也就算了，恆山派小師妹還在，也敢胡說八道？」

停頓了下，沒聽到葉鋒說話，鼓足勇氣，抬起頭，秋水般明亮如星的雙眸，觸上眼角含笑的葉鋒，心下慌亂，又趕忙低下頭去，拳頭緊握，問道：「不知華山派的師兄怎麼稱呼？」

葉鋒洒然一笑，道：「拜託，我可是『天上地下神鬼莫測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葉鋒』，豈是氣量狹小之人？不問，是因為已經不重要了。再過幾日，你自然知道我說的是否是真事。」

眾人嬉笑在前，葉鋒牽著韁繩，緩緩走在後面。

正凝視間，葉鋒忽地開口道：「儀琳，你覺得田伯光該不該殺？」

他跟岳靈珊也曾自創過「沖靈劍法」，耗時經年不說，殺傷力還一般，純粹是鬧著玩兒的。葉鋒閉關思過崖，不過短短一個多月，就將飛雲十三劍融會貫通，並且還在原有基礎上，創出另外一招。

儀琳不假思索道：「葉鋒師兄怎麼會是魔教妖人？這個假設不好。」

葉鋒又道：「倘若我也是魔教的，但卻從未濫殺無辜，又是正還是邪？」

「說了那麼多，就是要告訴你，這個世界很複雜。耳朵聽到的未必是真，就算是你親眼所見，也有可能是假的。只有你的心是真的！你心裏是怎麼感覺的，那就怎麼去做。否則，不僅害了自己，更會連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