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卷 小李飛刀
第152章 武林舊事
李尋歡喝了一口酒，道：「恐怕就算是『平湖』百曉生，也難以看出他那把劍的排名……」
孫小紅吐了吐舌頭，奇道：「天下竟有如此奇怪的武功？」
葉鋒朗笑一聲：「小李探花，後會有期！」
天機老人繼續道：「這鐵血大旗門的鎮教神功，便叫作『嫁衣神功』。昔年江湖上流傳著最廣的一句話，正是『武道禪宗，嫁衣神功』！」
一個正值豆蔻年華的少女，問一個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她是否年輕，這實在有些諷刺。
這一下，就連孫小紅也跟著瞪大了眼睛，失聲驚呼道：「怎麼可能？！」
天機老人搖了搖頭，道：「我只說他那手法，極有可能便是『移花接玉』，可他是否為鐵血大旗門後人，除了他自己，那是誰也不知了。」
頓了頓，他繼續道：「除此之外，鐵血大旗門尚有其他幾門高深武功，其中有一門便是『移花接玉』。」
天機老人道：「據說，若要練成此功，無論資質再高，最低也需二十余年。練成之後，真氣便如火焰一般，自己非但不可運用，反要忍受日日夜夜的煎熬。那種苦痛，遠非常人可以忍受，唯有將真氣內力注入到他人身體，才可消除。這『嫁衣神功』的名字便由此而來。
天機老人已經起身，道：「別把事情想得太複雜，原因是什麼，他不已經說過么？也許那便是真相。我說的話，你已經聽到了，這個江湖本就不安分。可現在多了一個他，又多一個變數，也不知是喜是愁……」
李尋歡道：「不敢當。」
李尋歡凝聲道：「雖然不是同一個人，但可以肯定，他兩人必定有著極深的淵源。只是晚輩想不明白的是……他為何要殺上官飛，為何要與金錢幫作對？」
天機老人又吸了一口旱煙，徐徐道：「也正是百余年前，鐵中棠之後，那是屬於『盜帥』楚留香的時代。」
「那意思是說，修習此功，靠的便是悟性，悟了也就懂了。也有說，那句話的意思是，『嫁衣神功』大成，便如諸天仙佛，可無敵天下了。」
天機老人吐了一口煙圈，緩緩道：「百余年前，江湖上有一赫赫有名的大派，叫做『鐵血大旗門』，鐵血大旗門掌門鐵中棠，有情有義，武功胸懷，俱是一等，世人莫不心悅誠服。並且據說，『盜帥』楚留香也是鐵血大旗門後人。」
李尋歡道：「晚輩半睡半醒，卻也看出了大概。唐獨一刀攻去，他中指只在刀面輕輕一點，那把『螳螂刀』便轉了
孫小紅喃喃道：「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嫁衣嫁衣，這名字可真不好。」
李尋歡謙遜道：「不敢當。」
李尋歡默然。
孫小紅忽地問道：「那你覺得我年輕么？」
「楚留香向來厭惡暴力，十余歲便已成名，而後俠名之盛，傳遍天下。受過他恩惠的人，不知几几。名頭之響，即便跟同時代的鐵中棠鐵大俠相比，也是不遑多讓。更難能可貴的是，他也果真沒殺一人。」
李尋歡似回想起什麼，驀地瞪大眼睛。
所以他微微一笑，很聰明地選擇了閉嘴。
李尋歡眼露嚮往：「前輩俠名天下傳，可嘆不能一見……」
當一個女人鑽了牛角尖，正當小心眼，你千萬莫要跟她爭論。
李尋歡苦澀一笑，只得點頭。
李尋歡道：「不錯，單憑那一劍，的確不足以進入前三，但他肯定還隱藏了實力！殺雞焉用牛刀，這道理不難理解，你總該明白？」
孫小紅眨了眨眼睛，問道：「費些什麼功夫？」
這道理，李尋歡再明白不過。
天機老人道：「正因為這武功的修鍊法門太過怪異，所以並未聽說有誰練成過，就算是鐵中棠鐵大俠，
西門冷重重灌了一口酒，這一口酒喝得極多，直將那壺酒喝去大半。最後才長嘆一聲，黯然道：「想不到天下竟有如此風流人物，看來這個江湖，已無我西門柔爭鋒之地……」
饒是李尋歡，也不由動容道：「前輩的意思是，他竟是鐵血大旗門的傳人？」
若非地上的幾具屍體，肯定沒人相信，適才發生的一切。
幽幽的嘆息聲中，這對祖孫，已消失在濃霧之中。
天機老人煙斗在桌面磕了磕，忽然道：「我一直覺得那把劍有些眼熟，而後看他輕若無物，反殺唐獨那一招，忽然記起百年之前的一段武林舊事。」
天機老人道：「但『盜帥』楚留香俠名天下傳之際，鐵中棠已經老去，可江湖之上，卻尚有另一人與其爭鋒，雖只短短月余，俠蹤便隱，卻已足夠。」
「大力神」段開山等人，一個個噤若寒蟬，哐當幾聲，頭頂金錢落地，六人心有餘悸，「啊」地低呼一下，話也不敢多說，全都四散奔逃而去。
嗆啷一聲，斬龍劍已經入鞘。
孫小紅冷冷道：「可我卻無論如何也擠不進前三，別說前三，就連前一百都進不了！」
孫小紅似對葉鋒極有意見，撇嘴道：「他身手的確夠快，劍法也的確
李尋歡苦澀一笑。
孫小紅忽地瞪他一眼，生氣道：「有什麼敢當不敢當的，我知道你一向不願自誇自贊，總是替別人吹噓，這是你的好處，卻也是你的毛病，一個人既然活著，就不能太委屈自己！」
砰！
天機老人笑道：「當然不可能，百年過去，就算那人還活著，也已暮年，比我這老頭子都老四五十歲嘍。」
孫小紅哼了一聲，雖未回答，卻也已給出了答案。
女人，無論是老是少，是未出閣還是嫁了人，總是小心眼的。
孫小紅起身，挽著天機老人的胳膊，撇嘴道：「胡說，你老人家正年輕，哪是什麼老頭子？」
不知何時，李尋歡忽地醒轉，自顧自倒了一杯酒，悠悠嘆道：「好快的出手，好霸道的劍法，倘若百曉生再世，再排兵器譜，也得費些功夫……」
他們反倒寧願相信，這不過是自己做的一個夢。
天機老人卻不回答，反問李尋歡道：「你可看出，他撥開唐獨那一刀的巧妙之處？」
須臾之間，金錢幫四大高手，盡皆斃命。這其中，更有一個兵器譜上排名第八的金剛鐵拐！
眼前之景，實在太過荒謬，太過不可思議，卻偏
李尋歡又嘆道：「更何況，他還如此年輕，只要年輕，那便意味著無限可能……」
大笑聲落，他人已閃出小店，消失在黑夜之中。
天機老人意味深長地望了李尋歡一眼，嘆道：「小李探花果真是小李探花。他雖從不殺人，但你殺人，卻從來只為救人。你跟楚香帥相比，又差得了多少呢？」
孫小紅奇道：「什麼武林舊事？」
只聽天機老人悠悠道：「好巧不巧，那人的名字也叫『葉鋒』，他武器恰巧也是一把劍，而那把劍恰巧也叫『斬龍劍』！更巧的是，兩人性格竟也驚人相似：嗜殺、囂張、劍下不留情！」
天機老人大樂，親昵地捏了一下孫小紅鼻子，道：「就你嘴甜。」
酒杯摔碎，他人也已大跨步走出小店，身影消融在夜色之中。
天機老人道：「不愧是小李探花，家藏底蘊，畢竟還是常人不及。」
「那人極其嗜殺，下手狠辣，但其人品性，即便是楚留香，也佩服之至。武功一項上，更是自嘆不如，心悅誠服。」
「經前輩提醒，晚輩也回想起來了。據晚輩所知，百余年前，江湖之上，曾有一種名為『移花接玉』的功夫，便有如此妙處。」
李尋歡嘆道：「前輩風采，令人嚮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