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卷 天龍八部
第248章 小無相功（中）
更教人覺得毛骨悚然、匪夷所思的是，這少林寺上下，居然隱隱還有幾分懼怕之意。
突然之間，他右手極為出其不意地伸出，但聽咻咻兩聲，又有人「啊」的一聲輕叫，《降魔掌法》、《摩訶指秘要》這兩本秘籍，已盡入葉鋒右手。
神山面色不變，心下卻惱怒異常，不由暗哼道：「這人年紀輕輕，小本事是有的，但能有什麼大本事？哼，居然敢說這般大話？我倒要試你一試。」
只見玄慈神色變了變，居然苦澀一笑，那神情擺明是知道說話之人的身份，眼珠子轉了一轉，四下一掃，好嘛，上至少林寺方丈，下至輩分最低的小沙彌，一個個或苦笑，或無奈，或憤怒。
神山身材矮小，武功一項上，卻與玄慈不相伯仲，哪能忍受得這般挑釁？不由橫眉，冷冷道：「哼，施主這是在戲弄貧僧？！」
稍微頓了頓，某些方面，神山性子耿直無比，實在按捺不住內心疑惑，開口問道：「玄慈師弟，來人究竟是誰？居然有膽如此口出狂言？」
玄苦雙手合十，道：「葉施主，你對貧僧有救命之恩，原本貧僧是不該向你動手的，但此次比武，牽涉重大，貧僧不得不出手……小心了！」
這可教神山委實捉摸不透了，想那少林寺向來號為天下第一名門，千百年來，何曾畏懼過一人？說話之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竟敢如此囂張，口出狂言？！
葉鋒笑道：「你說易筋經啊，原本我是打算還給你們的，但就在剛才，我忽然改變了主意，想要易筋經，那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只聽他微微一笑道：「遊戲剛開始，且讓我先預預熱，待會兒再玩真的。玄苦大師，你精修『降魔掌』幾十余載，這第一陣，便由你開始吧。」
轟然一下，神山等人腦袋中若炸雷一般，嗡的炸開，幾人神色變了變，怔怔看著葉鋒，誰也沒有想到，他所盜秘籍，居然是易筋經？！
眾人為之一滯，腦中都
但更妙的還在後邊，只見葉鋒雙掌推到最後，雙手翻飛，速度之快，絲毫不下於玄苦。
良久之後，兀自有人沒從震撼之中，反應過來。
轟然一聲，便如晴天霹靂一般，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響，只聽到這兒，腦袋轟然一下，一個個驚得呆住，皆是嗔目結舌地看著葉鋒，心底念頭皆是一般。
神山剛要開口，忽地臉色大變，失聲道：「什麼？！」
如出一轍，雙掌複製玄苦的動作一般，向前推去，有人「咦」的輕叫出聲，這一推之威，隱隱已經超過了玄苦，卻又明明白白，就是正宗的降魔掌。
那一處位置之尊，還在神山之上。玄慈未必尊敬葉鋒，但極其看重，卻是毋庸置疑的。
這聲音遠遠傳來，入耳極其清晰，卻又中正平和，並不震人耳膜，說話者內力之深，可想而知。
但頭一次見到葉鋒真面目的神山等人，卻驚詫地瞪大了眼睛，實在難以相信，近段時間轟動江湖的葉仙魔，居然如此年輕！
神山大喝一聲：「好一個降魔掌！」
事情，也許沒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現代還好說，別人還能說你挺幽默，但放在這個時代，他人只會認為你臉皮之厚，令人髮指，眾僧不由為之側目，有的搖頭，有的嘴角抽搐。
轟然一聲巨響，灼熱的氣浪四散而出。
玄慈輕輕搖了搖頭，雙手合十道：「他究竟是誰，下一刻就將出現，神山師兄自然便會知道。至於他那話語，確是囂張狂妄，他也確是不可能學會少林七十二絕技。可若單單隻以武力論，他卻是有囂張的資格的。」
若非礙於少林寺清規戒律，現場早已被喝彩聲爆棚了。
葉鋒笑道：「不敢當。」
葉鋒立於原地，玄苦卻連退七步，方才止住身體。
葉鋒微微一笑。
葉鋒笑道：「這話得看情況。」
說話沒頭沒尾的，反正眾人是聽得一頭霧水，什麼叫你最近學了一門武功，又怎麼不對，還先前體內就有。最最離譜的是，最後面那個所以是怎麼推導出來的？
現下再有人說他身兼七十二門絕技，那無異於宣告眾人：他武功已遠超達摩！
倏忽一閃，須臾之間，大雄寶殿內，已多出一人，唯一一個不是和尚的人。
玄慈忽地問道：「重陽節之約，就在明日。葉施主今日造訪，可是為了歸還敝寺的經書？」
玄慈卻又追問道：「敢問葉施主，如何個分情況？」
玄慈還未開口，神山已大聲道：「貧僧神山，還未請教？」
說罷，葉鋒輕笑一聲，道：「廢話不多說，若要易筋經，你們便憑真本事來奪吧。」
下一刻？
神山臉色為之一變，雙眼一眯，上下打量了葉鋒一番。
神山等人心下駭然，徒然發現，也許自己可能想錯了，眼前之人居然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倏忽一下，雙掌猛地向前拍出，這雷霆兩掌，一往無前，威勢赫赫，便正如前方是魔，雙掌推向前，卻又忽地驟生千百道掌影，務必要將葉鋒斬于掌下一般。
神山雙目一眯，冷哼道：「胡說八道，故弄玄虛！」
葉鋒不是一般人。
葉鋒微微一笑，道：「貧僧也是神山，緣分緣分。」
並沒有人意識到，葉鋒雖一直後退，但雙眼卻一直不曾離開玄苦的雙掌，那便意味著：從始至終，他都在暗暗模仿玄苦的精妙手法。
玄慈道：「敢問葉施主，敝寺究竟需要哪般本事，方可令葉施主奉還經書？」
瘋子，這絕對只有瘋子，才會、才敢說出這樣的話！
嘖，這就是所謂的「賊喊捉賊，倒打一耙」了，並且還外加明目張胆地說瞎話？
好……好快的輕功！
別開玩笑了，聽那聲音，他人尚在一里之外，若要出現，最快也得兩三個呼吸，怎麼可能下一刻便出現？！
玄慈目中震
下一刻！
玄慈說罷，葉鋒二話沒有，直接坐下。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
至此，就連神山，也不禁輕嘆一聲，道：「不錯。玄慈師弟所言極，喬峰決不會是殺害智光大師的兇手，倒是貧僧孤陋寡聞了。以前不覺，看過這《降魔掌法》、《摩訶指秘要》兩門武功秘籍，方才知曉，少林七十二絕技，除了達摩祖師，世間怕是再也無人——」
正如神山最後所言，少林七十二門絕技，除了達摩祖師，再無一人能同修諸般神技。
難不成這個人瘋了？！
他嘴上道「豈敢豈敢」，但神情、話語，透露的意思卻是「正是正是」。
只聽葉鋒繼續道：「你們若是有一人能完全壓制我，那便算你們贏，易筋經我雙手奉還。若你們輸了，嘿嘿，那便是你們自己沒本事，可怨不得別人了。」
事實是，達摩祖師那個所謂「身兼七十二門絕技」，也多是誇大，以示尊敬。只因每過百年，少林總會冒出驚才絕艷之輩，他們在少林武功原有基礎上，自出機杼，有的是將前人武功完善，有的則是彌補前人武功的不足，甚至於，更有的是完全自出機杼，將原先七十二門絕技代替。
不僅是神山，座上幾位其他寺廟的得道高僧，也是一般。
聲音戛然而止。
正在此時，一聲大笑自外邊傳入殿中，只聽那聲音道：「少林七十二絕技，除了達摩祖師，當真無人練成？嘿嘿，我看未必吧……」
葉鋒身形驟然頓住，嘴角彎起，大喝一聲：「還你的『降魔掌』！」
事情，果然沒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他雙目瞪大，滿是不可思議地瞧著葉鋒，許久之後，才輕嘆一口氣，雙手合十道：「葉施主『降魔掌』修為之高，當真是匪夷所思，貧僧拜服……」
他哈哈一笑道：「不必不必，我這人性子洒脫，向來是不拘小節的。這些繁文縟節都免了吧，不怪罪，一點兒也不怪罪，方丈切勿自責。」
神山心下不禁震撼莫名，正努力思索來人是誰，轉眼再看玄慈等人，心下更是震撼，非但震撼，更是驚駭、不解。
若非少林寺紀律嚴明，早有人忍不住大肆嘲笑，當然，更多的卻是憤怒難當……葉鋒此言，擺明是小覷、輕視少林七十二門絕技。
葉鋒霍然起身，倏然飄至大雄寶殿正中間，笑道：「若你們瞧得出來，那便無人能身兼七十二門絕技；若你們無人有此眼力，我便身兼這七十二門絕技！」
適才也只神山上人以及幾個外來戶和尚，大聲喝彩，但這交手一招過後，眾僧心頭卻徒生這荒謬之感，就彷彿剛才大伙兒齊聲奮力喝彩，卻猛地一下子被人捏住了喉嚨。
玄苦望了玄慈一眼，玄慈微微一笑，算是允可。
大雄寶殿內，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安靜。
別說是玄慈、玄渡、玄難、玄寂這些本寺和尚，就連神山上人、觀心大師、道清大師這些外來和尚，也皆是面面相覷，實在難以相信適才耳朵聽到之語。
他非少林寺人，輩分又高，大呼大喊，自然無礙，但他能如此，就不代表著其他人也可以了。眾僧滿臉紅光，也暗暗在心底為玄苦大聲喝彩。
玄慈雙手合十，沖葉鋒微微一笑道：「葉施主大駕光臨，敝寺有失遠迎，還望恕罪，請就坐。」說著話，右手往左首間席位一指。
葉鋒笑道：「豈敢豈敢，名字不過一個符號，身體不過一副臭皮囊，這臭皮囊都可不要，一個破符號，不要也沒什麼可惜。大師你修為不到啊。」
虛空之中，不出意外的，也出現千百道手掌印，更絕的是，那手掌印居
葉鋒打了個響指，笑道：「我最近學了一門武功，嗯，不對，第一次造訪少林寺，體內便有，只是那時運用得不是很嫻熟……所以，我們同時以七十二門絕技對攻。」
神山神情冷峻，霍然起身。玄慈似早知他脾氣剛烈，已搶先一步攔在前面，道：「神山師兄，倒是師弟的過錯了，來，我給你引見一下，這位便是近段時間，江湖之上，名聲大噪的葉鋒葉仙魔。」
也許葉鋒並無這個意思，但聽在眾人耳中，卻完全就是這個意思。
大雄寶殿，這千余來人，居然無一人明白葉鋒話語間的隱藏意思。
他手上速度實在太快，縱然是神山上人這等高手，若他先前未瞧降魔掌的秘籍，也難以瞧出玄苦這一掌的變化。
什麼？！
更教人吃驚的是，少林寺這天下第一名門，明明知道，卻搶奪不回？！
神情雖然不一，但有一點卻可以肯定——他們全都知曉來人身份。
這雷霆雙掌，實在太過精妙，大話是誰都會說的，但真要做起來，卻是千難萬難，玄苦雙掌逼迫之下，葉鋒身如青煙，接連后閃七步。
年輕未必閱歷便淺，但看在絕大多數有了諸般閱歷的人的眼中，卻肯定是這樣的。
是以，短暫的驚詫過後，神山等人心下均不禁暗暗想道：「傳聞畢竟是傳聞，難免會出現誤傳，他小小年紀，能有多大本事？玄慈聰明一世，臨到晚年，卻多半教一個毛頭小子給戲耍了。」
唰！
眼前之人，更是沒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這一招，非但威勢剛猛，而且尤為難得的是，招式已出，臨到最後，玄苦雙掌再起變化，這一變，便幻化出千百道伏魔手掌印。
這邏輯，徹底聽瞎了眾人的耳朵，想破腦袋都不知葉鋒想要表達的意思。
少林寺眾僧早已知道葉鋒身份，自然沒什麼反應。
神山雙手合十，神情冷峻道：「原來尊駕便是葉仙魔，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