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四）

蕭青帝道：「蠢貨先給我閉嘴，待會兒再收拾你。」右手伸出，虛空點了幾指，只聽嗖嗖幾聲，聶狂人身上爆出幾朵血花，聶狂人隨即倒飛而出，摔倒在地。

咔嚓幾聲悶響，說到最後，聶狂人這一咬牙，竟真將上下兩排牙齒咬碎了。

「你，或者聶狂人，甚至還要加上你師父東門十九、師弟唐梟臣，他師叔觀如是、師弟風清雲，都有可能是魔門姦細，而直到剛才，聶狂人說了那番話，我才確定整件事都是你搞出來的！」

葉鋒為之側目，除了性格差了點兒，腦子蠢了點兒，性情倒還真是熱血、磊落，妥妥兒的中二硬漢一枚。

他怎麼也沒料到，葉鋒竟是通過這些細節，推測出自己的真實身份，這人心思縝密，當真是可怕之極……今日不除，明日必將成長為聖門大敵！

葉鋒笑道：「怎麼確定東門十九跟你是一路貨色的？誰告訴你我確認了，撐死就是有些懷疑罷了。好歹也是宗師級的高手，我怎麼也難以相信觀如是會那麼容易中招，更不相信那什麼『萬毒神魔』有那個本事，所以我就猜測……觀如是之所以會中毒，而東門十九卻無礙，完全是東門十九自導自演的戲。呵，我就那麼隨便一說，你也那麼隨便一聽就行了，誰知道你竟然當真了。」

蕭青帝嗤笑道：「這就是你說的破綻？」

「哦，那可能是我理解錯了，但要是別人也通過你們身上的破綻，洞悉了你們的身份，那可真是糟糕至極。當然，我看你是不大在意的，請動手。」

「大胆假設，小心求證。」

蕭青帝皺了皺眉，正要出手。

葉鋒道：「將這件事散播出去的人，只可能是你們三大名門！地藏奇宮可以排除，不是聖天儒門，就是大日蓮宗。可我又想不明白了……這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你們怎麼會自己說出去？直到剛才，我才想明白，你之所以這麼做，不外乎是激聶狂人那蠢貨的將，讓他心甘情願鑽入你設下的籠子。」

聶狂人嘶吼道：「蕭，青，帝！！老子一定要殺了你啊啊啊——」

蕭青帝完全無視，望著葉鋒，沉聲道：「說下去。」

「毫無疑問，南宮世家肯定有魔門的姦細，並且那姦細，不是出自聖天儒門，就是出自大日蓮宗！」

聶狂人雖然未死，卻已動彈不得，口中仍破口大罵。

「我有一定要知道的需要麼？」

蕭青帝重重吸了一口氣，定定看著葉鋒，沉聲道：「不錯，通過這些，的確可以確定我的身份。但是我師父呢？你又是如何知道的？為何不能是唐梟臣？」

「果然夠囂張……」蕭青帝輕吐一口氣，淡淡道，「那麼現在，我們來好好聊一下，你究竟是怎麼知道，我跟師父都是聖門弟子、聖君麾下的？」

葉鋒笑了笑，接著道：「當然，更重要的是……我喜歡。」

蕭青帝哈哈大笑道：「好一個『我喜歡』，啰里吧唧說了那麼多，也只有這一句『我喜歡』才符合葉兄你的性格。好，我就再讓他多活一時片刻……說吧，你究竟是怎麼知道的？」

蕭青帝加重語氣：「真以為我不敢殺了這蠢貨？」

聶狂人目眥欲裂，瞪著充血的雙眼，咬牙嘶吼道：「蕭青帝，你……你他媽竟然真是魔門妖孽！！蕭，青，帝！！！」

葉鋒笑了笑，接著道：「那條猜想最驚悚，同時也最有可能。然後是魔門大舉入侵，『萬毒神魔』岳東來最初還裝不認識，我打得他滿地找牙，他盛怒之下，直接道破我的身份……而後藏印縛殺至，我故意告訴他那場決鬥的事，跟岳東來一樣，無論是我斬殺幽天神王，亦或是擊敗你跟聶狂人的聯手，藏印縛都再清楚不過。」

蕭青帝臉色鐵青，重重哼了一聲。

蕭青帝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葉鋒。

葉鋒道：「言歸正傳，當時我猜測你這麼做的原因，總共想了十七種可能，其中有一條最為驚悚，那就是你們這些人中，潛伏著魔門的姦細！沒辦法，無間道看多了，是這樣的。」

葉鋒笑道：「第一個破綻……三日之前，咱們第一次見面，你跟聶狂人看我不爽，自己也賤，非得把臉伸出來讓我打，我順勢就打了，並且還打得非常響亮，還記得吧？」

蕭青帝定定看著葉鋒，突然笑道：「這蠢貨費盡心機想要殺你，現在你卻想要救他，我實在想不明白？」

蕭青帝面上一沉，冷冷道：「葉兄，你若是想要拖延時間，那就休怪在下辣手無情了！」

葉鋒恍然道：「哦，原來唐梟臣並不知道你倆早已歸屬魔門了啊，瞭然。」

聶狂人停止嘶吼，艱難轉過頭，目光灼灼地看著葉鋒。

蕭青帝冷笑道：「笑話！你斬殺幽天神王，以及那場決鬥，整個南宮世家早就傳的沸沸揚揚，隨便哪個人都有可能使潛伏在南宮世家的聖門弟子，你又怎能肯定一定……」

葉鋒笑道：「第二個破綻……循著第一個破綻想下去，當時我並不知道，你那麼做是為了一箭雙鵰，同時殺了我跟聶狂人。說個題外話，若是我所料沒錯，聶狂人、觀如是死後，大日蓮宗問責，肯定將所有罪責都往我這個四人身上推吧……殺聶狂人的是我，殺觀如是的人也是我？」

葉鋒突然輕笑道：「蕭青帝，做人要信守承諾，說了先解決我，那就只能解決我之後，再殺聶狂人，否則你可就別想知道，我是怎麼知道你跟東門十九是魔門姦細了。」

蕭青帝道：「不錯。」

葉鋒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緩緩道：「我究竟是怎麼知道的？當然是你們露出的破綻實在太多，從這個角度來看，也說明你們跟他一樣，實在太蠢。」

打了一個響指，葉鋒打斷道：「不錯，的確是隨便誰都可能是魔門姦細。但第三個破綻是……魔門入侵，連一炷香功夫都沒用，就已攻破南宮世家的防線，若是沒有內應，若是魔門沒提前知曉南宮世家所有布防，絕對不可能辦到！打死你我都不相信……而這些機密，可就不是隨便誰都能辦到的了。」

蕭青帝凝眉道：「你在威脅我？」

葉鋒道：「你要這麼理解也行。」

葉鋒繼續道：「你們離開之後，南宮端、李逐北等河西道高層又開了一個大會，內容很簡單，就是要對咱們那場決鬥絕對保密，至於原因，當然是要討好三大名門。好巧不巧，這些話恰巧被我聽到。當然，就算沒有聽到，稍作思考，也能想到這兒。」

蕭青帝心生不妙之感，驀地瞪大眼睛，厲聲道：「你說什麼？」

葉鋒笑道：「急什麼，慢慢聽就是。那日下午，南宮端為了鼓舞人心，特意將我誅殺幽天神王大肆宣揚，效果很明顯。但是，就在不久之後，議事大廳那場決鬥也迅速流傳開來，並且事無巨細，你們二人如何挑釁、我又是如何將你們擊敗的，皆被傳出。按照常理，南宮端、李逐北那些人絕對不可能說。保險起見，我還是親自拜訪了南宮端，不出意外的，將這場決鬥消息散播出去的人，不是他們。他們沒說，我也沒說，那是誰說出去的？」

蕭青帝面色變了變。

葉鋒輕描淡寫：「請！」

蕭青帝嗤笑道：「你這聯想可真大。」

葉鋒笑道：「早跟你說了，我這人素來寬宏大量，宰相肚裡能撐船，豈是爾等宵小可以理解的？再者，我始終相信邪不勝正，邪惡的東西，通通都該被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