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卷 陸小鳳傳奇
第448章 活著的傳說（二）
大通簡簡單單幾句話，立即在眾人心中勾勒出一個囂張狂妄、肆無忌憚的冷酷形象。
上官飛燕淺笑一聲，沖陸小鳳深施一禮，道：「丹鳳多謝陸大俠仗義出手。」
「你們可曾聽說過小李飛刀？」
這眾多傳說之上，還籠罩著一團濃密到怎麼也化不開的陰影。
陸小鳳瞪大眼睛，道：「就只是這些？」
上官飛燕沉吟片刻，腦中組織了一下語言，緩緩道：「你認不認識一柄式樣古怪的利劍，劍身狹長，好似擁有兩個劍柄，這柄劍的主人名跟聖天門廷又有什麼關係？」
「這……」
「你們既然聽說過上官金虹，自然便知道金錢幫，聖天門廷之前，這金錢幫便是江湖中勢力最大的幫派。而葉鋒現身第一件事便將上官金虹之子上官飛斬殺，順帶還殺了兵器譜上排名第八的『橫掃千軍』諸葛剛。」
微風拂面，她臉色卻微微有些蒼白。
忽悠開始。
陸小鳳摸了摸鼻子，苦笑道：「還是由你來說好了。」
陸小鳳不說話了，他也就只知道這些，至於李尋歡是何時何地，在什麼情景下說的，他是一點兒也不知道。
上官飛燕驀地瞪大雙眼……她已回憶起葉鋒那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劍，念至於此，不禁輕輕攥緊了衣袂，輕輕吐出一口氣，點了點頭，最後方才緩緩道：「是。」
百余年前，那是屬於小李飛刀李尋歡、上官金虹、天機老人、飛劍客、荊無命、嵩陽鐵劍等人的時代，百余年後，他
花滿樓點頭道：「公主有什麼想知道的？」
江湖之上，但凡是老一輩的，沒有不知道聖天門廷的，江南花家底蘊深厚，家藏甚豐，陸小鳳跟花滿樓不可能不知道，但上官飛燕突然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陸小鳳跟花滿樓同時一怔。
陸小鳳、花滿樓眉頭輕輕皺起，這話實在太過莫名其妙，教人如何也猜不出。
「那柄怪劍前沿三尺，是否還有一個小洞？」
上官飛燕睜著一雙烏黑髮亮的眼睛，驚喜地看著花滿樓，道：「花公子的意思是，這事他是再也不會推脫了吧？」
陸小鳳似有些不滿意，道：「丹鳳公主，就算你心底看重他多一些，也不能對我視而不見吧？」
「其後，葉鋒又將兵器譜上排名第十的東海玉簫斬殺，魔教大歡喜女菩薩同樣命喪其手，無論是哪一件，原本都是足以令江湖震動，轟傳天下的大事，但跟他接下來做的兩件事相比，這些卻都是極其渺小的小事。」
「表面上來看，葉鋒防下了李尋歡這一刀，但兩人本就是至交好友，李尋歡雖是被迫出手，但肯定沒下必殺之決心，沒有殺意，那一刀的威力，自然大打折扣，這一戰的勝敗，卻是誰也說不清楚。」
陸小鳳笑著插嘴道：「我知道，那人名叫葉鋒！綽號『謫仙劍』！這稱號還是出自小李
大通緩緩道：「當時的情況也差不多，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關鍵是……這兩人究竟有什麼關係？
上官飛燕「啊」地輕叫一聲，道：「這山洞里是不是便住著大通、大智兩位高人？」
「但是，這隻是一個人沒有出現前的排名。那時若百曉生還在世，重排兵器譜，那柄劍的排名就算不是第一，也能跟天機老人那根如意棒並列了。」
山洞里傳出大通的聲音：「你問吧。」
「經此一戰，葉鋒之名隨即轟傳天下，也自是從此刻起，所有江湖中人都知道，他的最終目標是挑戰兵器譜上排名第二的上官金虹！」
「開戰之前，李尋歡曾求葉鋒手下留情，但葉鋒卻是一意孤行，揮劍便要斬殺，李尋歡迫不得已，只有出手，那一刀一劍的璀璨，言語實難描述其萬一。」
上官飛燕望著花滿樓，嘴角彎起，嬌笑道：「花公子，咱們又見面了。」
「當時他年齡不足三十，只現身數月隨即俠影藏匿，世人再也不曾一見。但就是那短短月余，他卻宛如流星一般劃過天際，只做了幾件事，名聲之大，卻已蓋過風頭最盛的小李飛刀！」
一百多年前的事情，普通人又怎麼可能特意打聽，並牢記於心？！這世上，類似大通、大智這樣的怪物並不多。
若說這兩人沒有關係，打死他都不信！
不說上官飛燕，縱然連陸小鳳、花滿樓也全都臉色一
陸小鳳還待再問，花滿樓卻已從中打斷，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便不必多問了，是非曲直，總會有個說法的。公主來此，可還有其他事？」
「最終的結果……便是斬龍劍身出現一個小洞，葉鋒沒受任何傷害。」
上官飛燕臉頰莫名一紅，羞赧道：「他……他說了幾句話，然後就離開了？」
上官飛燕點了點頭，然後整個頭都低了下去，一張臉都好像紅成了蘋果。
不知怎的，陸小鳳雙眉不由輕皺起來，一股不詳的感覺突然湧入心頭，不由想著：「百余年前的『謫仙劍』，名叫葉鋒，現下這個突兀冒出來的，也叫葉鋒……」
花滿樓微笑點頭：「見過公主！」
大通冷冷道：「你跟西門吹雪也是好朋友，若他要殺一個八歲孩童，並且是非殺不可，你會眼睜睜看他殺么？！」
「謫仙劍」葉鋒！！
陸小鳳倒吸一口涼氣，再度被嗆得說不出話。
大通哼了一聲，接著道：「不錯，那人正是『謫仙劍』葉鋒！」
陸小鳳安靜傾聽。
一個含著驚顫低沉之音才傳了出來：「我原本是不願多說，但是現在看來，卻是不得不說了。」
陸小鳳擺了擺手，道：「丹鳳公主，三日之前，葉鋒不提前跟公主商談，他說了什麼？」
花滿樓笑道：「飛燕你算是走對了棋，陸大俠脾氣倔，向來是別人求他他不做。若是別人不理睬他，他反倒心急火燎，自己往上趕，生怕慢人一步。」
大通緩緩
陸小鳳心頭頗有一種交友不慎之感，苦笑道：「為著以後不再被丹鳳公主無視，我恐怕唯有解下這事了。」
大通的描述實在太過令人神往，陸小鳳不禁脫口問道：「他接下了小李飛刀？！不對，據說他倆是交情極好的朋友，小李探花豈會對自己的朋友下手？」
陸小鳳笑道：「丹鳳公主，你這請人幫忙的態度，倒也著實特別。」
「真的？」
小李飛刀？！
葉鋒！
花滿樓微微一笑，這已是最好的答案。
陸小鳳再度忍不住道：「那他當真接下了小李飛刀？」
不論龍嘯雲、龍小雲父子如何卑鄙，但他兩人卻極其善於表演，示於人前的，往往都是義薄雲天的男子氣概，流傳到後來自然也是如此。
「當時有幸觀戰的，不過寥寥兩人，但這兩人的來頭同樣不小，一個是飛劍客，還有一個，便是上官金虹最得力的助手荊無命！皆是名傳百年之輩。」
「『小李神刀，冠絕天下，出手一刀，例不虛發』，這本就是百余年前，江湖上流傳最廣的一句話。探花郎飛刀出手，非死即傷，這原本是江湖中的一條鐵律，但在葉鋒這個變數出現之後，又出現了例外……」
大通冷冷的道：「你若是這麼想說，接下來不妨由你來說！若是不知道，那就將嘴閉上，
既然是傳說，自然只有輪廓，沒有細節。
「你還知道什麼？」
「這一戰雖鮮有人見，但其中的精彩，卻是絲毫不輸于『天下第一劍』謝曉峰對戰絕世劍客燕十三！」
兩人打過招呼之後，上官飛燕便不再多說，瞧也不瞧陸小鳳。
直到這一刻，上官飛燕那雙漆黑的眸子，方才定定落在陸小鳳的身上，眨了眨眼睛，嬌笑道：「若是你答應幫我一個忙，那我便再也不會對你視而不見了。」
嘶的一聲，上官飛燕突然將手中的衣袂撕裂，大通並未回答，只是一句反問，但她卻是全身顫抖起來，臉色也驀地一變。
聖天門廷？！
雖然搞不懂先前大通為何不說，現在卻又不再隱瞞，但總算是能搞清楚葉鋒究竟是來自何處了。
上官飛燕隨手拋了一錠五十兩的銀子，陸小鳳笑道：「沒想到丹鳳公主早就將規矩打聽好了……」
「因為葉鋒一定要殺的孩童，乃是跟李尋歡有過八拜之交的兄弟之子。據說，李尋歡那結拜兄長也是義薄雲天之輩，至於葉鋒為什麼一定要殺，時間久遠，已不可考。」
上官飛燕笑道：「我能請得起的三個人，現在都已經死了。若是我再不拿出些特別的法子，又怎能請得動陸小鳳陸大俠？」
這一刻，再也沒有任何表演的成分。
山窯中陷入長久的寂靜，這一次，又是足足沉默一刻鐘。
潛意識裡，陸小鳳既已認定上官飛燕是前來請求自己出手的，自然而然推測出葉鋒從中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