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卷 陸小鳳傳奇
第468章 繡花大盜，隻手遮天（二）（六千字）
金九齡心中咯噔一跳，暗道一聲：「不妙！」
江重威斬釘截鐵道：「從未離身！」
陸小鳳苦笑道：「我第一次發現，原來武功高了也並不是什麼好事……」
金九齡心中冷笑想著：「任你武力卓絕，但還不只是個愣頭青，就憑你三言兩語就能揭穿繡花大盜？」面上卻無比恭敬道：「聆聽葉少俠高見。」
葉鋒點頭，欣然道：「關於這點，我也不否認，若是多罵兩句，薛姑娘心裏能更開心，再加上『無恥下流』也行……」
「不是你？」
平南王雖是皇親國戚，但也不過是這五羊城囚禁起來的金絲雀。
葉鋒微微一笑，道：「言歸正傳，讓我們把目光重新放回到那三個條件，后兩個條件說罷，再來說第一個條件，王爺、世子、江總管三人已經排除，那便唯有是第四個人！」
這都什麼跟什麼？證據？兩句話沒講，從始至終全都是推測，結果現在都確認繡花大盜的身份而來！
良久之後，葉鋒方才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原本答案是肯定的，但現在，卻不會了。」
江重威感激道：「不錯，承蒙王爺信重，這鑰匙只有江某身上有，自王爺將鑰匙交到我手上，便從未離身！」
葉鋒毫不猶豫道，意料之中，一個斬釘截鐵的答案。
「會。」
江重威義氣當先，氣血上涌，慷慨激昂道：「我相信金兄絕對不是繡花大盜，葉少俠修為驚天，江某絕對不是你的對手，但你若是沒有證據便肆意污衊江某的朋友，江某絕對不答應！」
「整個寶庫禁衛森嚴，想要悄無聲息地進出寶庫，外面的鐵甲衛士就夠喝一壺的。就算順利進入，寶庫內還有三重鐵門緊鎖，若想眨眼之間打開，恐怕也只有『老闆』朱停能辦到，而這寶庫的鑰匙，只有江總管一人掌管，就連王爺、世子手中都沒有。」
葉鋒這一句話就把陸小鳳打成了犯罪嫌疑人。
「當然……」
他還極其懂得享受，不是第一流的酒他喝不進嘴；不是第一流的女人，他看不上眼；不是第一流的車，他絕不去坐。
薛冰臉頰滾燙，又羞又怒道：「你真當本姑娘是水，能任你欺負么？！」
唰！
葉鋒笑道：「哦，看來薛姑娘也同意了，那咱們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此刻，經葉鋒這麼一點撥，眾人方才意識到，他竟最有可能便是繡花大盜！當然，某個二逼是除外的。
葉鋒繼續道：「以上所述是第一點，接下來說第二點。」
葉鋒打了個響指，朗聲道：「現在已經有了確鑿無疑的證據，能確認繡花大盜的真面目了！」
葉鋒雙目一眯，道：「東南王府雖為禁地，但那只是對一般人而言，可對六扇門來說，這東南王府還不是像廣闊的跑馬場，來去自如？！」
頓了頓，又打趣道：「昨日葉城主沒傷了你吧？」
南王世子道：「第四個人？」
葉鋒心底吐槽一句，輕笑道
江重威臉上露出慚愧之色，道：「承蒙葉少俠誇獎，慚愧，慚愧。」
這人便是東南王府的總管江重威，本人也是金九齡的好朋友。
南王世子臉色鐵青，啪的一下，直接將紅木椅拍散，冷冷道：「我早就聽說這五羊城內有兩個『王』，以前還不相信，但現在卻是不得不信！好一個蛇王，竟敢將觸手伸到我東南王府！！」
最後，葉鋒淡淡補充了一句。
……
葉鋒笑道：「陸兄你很懂我啊，你我若痛飲三百杯，定然十分有趣。但原本你就看我不怎麼順眼，此案一破，恐怕只能更不順眼了。」
南王世子冷冷道：「金九齡，你查不出繡花大盜也就罷了，但我可沒想到你這麼愚蠢！」
話裡有話，莫非這繡花大盜是陸小鳳？！
葉鋒道：「這個人必須跟江總管相交數十年，兩人關係好到能同穿一條褲子。如此一來，他就能趁江總管不注意，悄無聲息地從他身上順走寶庫的鑰匙，然後再配一把，最後在悄無聲息間將鑰匙掛到江總管身上！」
自然是有的，葉鋒又非什麼信男善女，金剛不敗，只是那些傷得了他的，現在全都在地獄里聚會。
「這寶庫禁衛森嚴，巡守嚴密，設計更是精巧、絕妙，縱然是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不論是誰，想要悄無聲息的潛入，必須滿足以下幾個條件！」
說著話，他又嘆息一聲，道：「其實我早該想到才是，無論這繡花大盜作案方式如何神鬼莫測，但跟葉兄相比，卻是小巫見大巫，根本沒得比。」
他的眼睛粗略一瞧，溫潤如玉，給人一種翩翩佳公子之感，但江湖上誰都知道，只要你惹怒了他，這雙眼睛一眯，那便銳利如鷹隼，殺氣凜然。
金九齡苦笑道：「沒想到我跟重威兄數十年的交情，竟會將自己繞進去，這可真是……」
葉鋒站起來，緩緩道：「繡花大盜所做之事，江湖上已經傳得神乎其神，想必不需要我再重複了，既然江總管也在，那咱們便從江總管開始說起。」
金九齡嘆息一聲，道：「我與重威兄相交數十年，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重威兄的武功，當世高手能完成此舉的，我數來數去，也只寥寥幾人而已……」
葉鋒一笑，道：「我也相信絕對不會是江總管，那麼讓我們回到最初三個條件，后兩個條件看上去艱難無比，實際上對有心人來說，卻是簡單之極。這一點，陸兄知道的一定比我清楚？」
意料之中的葉孤城、南王世子自然還在。同樣也是意料之中的是，當葉鋒再度回去之時，陸小鳳也在。除了他們三人，還有一個穿著王府衣服、六十來歲的男人。
「從未離身？」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六扇門類似
陸小鳳苦笑道：「承蒙葉城主劍下留情，否則葉兄現在看到的，只能是一具屍體了。聽世子說，葉兄已經查明繡花大盜的身份，我便暫留下來了。」
當先一人正是金九齡！
愉快你妹啊，薛冰嘴角微微抽動幾下，恨恨白了葉鋒一眼，道：「你卑鄙！」
金九齡趕忙笑著賠罪，又面向陸小鳳笑道：「陸兄你可太不夠意思了，兄弟拜託你查案，誰讓你三天沒用就查到的？這可不是砸兄弟飯碗嘛……」
金九齡穿的衣服，質料永遠最高貴，式樣永遠最時新，手工永遠最精緻。
南王世子冷聲斥責道：「金九齡，你不必如此，若你真的清白，誰也不會將你怎麼樣。」
正說話間，一個王府衛士前來稟告，說是金九齡已經帶著他最得力的兩個屬下前來，南王世子揮了揮手，示意衛士將金九齡帶到正廳來。
薛冰翻了個白眼，恨恨地跺了幾腳，徹底無語，面對這種油鹽不進，不以卑鄙為恥，反以為榮的主兒，她真想不出還有什麼言語能傷得了他。
薛冰不由奇道：「你肯放我了么？」
薛冰一顆心也隨著房門關閉，瞬間繃緊，極度緊張，不由攥緊了拳頭。
陸小鳳搖了搖頭。
金九齡苦笑道：「葉少俠莫要再說笑了……」
葉鋒似有若無地掃了金九齡一眼，淡淡道：「若是這人跟江總管相交數十年，再沒人比他更清楚江總管的武功，呵……這十三太保橫練功夫，除非練到勁氣渾圓一體，通神入化的境地，否則身上一般都會有罩門存在，只要那繡花大盜知道江總管的罩門之所在，一招破之，又有何難？！」
哪料，這時葉鋒卻笑著道：「世子你錯了。」
……
「那麼現在……繡花大盜究竟是誰，是否已經呼之欲出了？」
唰！
葉鋒輕笑，也不回答，如此掠了一陣，兩人便來至五羊城內最有名的一家客棧，路途之中，薛冰原本還好一陣心驚膽顫，但到了醉仙居，葉鋒卻要了兩個房間。
陸小鳳苦笑，也不接話。
「六扇門！」
南王世子訓斥金九齡一句，隨即又沖葉鋒笑道：「先生請繼續說。」
薛冰不由輕吐一口氣，但不知怎的，原本是萬般欣喜之事，心頭卻莫名掠過一股淡淡的哀傷。
陸小鳳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也不是我。」
葉鋒擺了擺手，笑道：「金捕頭身為天下第一神捕，前途無限，怎麼可能幹監守自盜之事？又怎麼可能是繡花大盜？安心聽著便是……」
陸小鳳神色不動，心中卻重重嘆息一聲。
葉鋒緩緩道：「蛇王再梟雄，也不過一介草莽，混跡於市井之中，王府的地形圖，還有守衛輪轉更換，他如何能知曉？」
陸小鳳人精般的人物，自是一眼洞穿了南王世子的想法，苦笑道：「葉兄莫要再說
翌日，東南王府。
南王世子道：「什麼特殊情況？」
若非顧忌他修為通天，打他不過，南王世子估計早就跳腳砍人了。
葉鋒直接施展身法，閃至正廳，廳內正坐在椅子上的南王世子、葉孤城、陸小鳳同時站起，葉鋒望著陸小鳳，笑道：「陸兄，你我可真是緣分不淺，到哪兒都能碰到。」
那嘆息之中，還摻雜了一絲愧疚，蛇王給了自己極大的幫助，但誰曾想，事兒沒辦成，反倒拖累了這個好兄弟，他已經打算出了王府，就直接去找蛇王，提前通知他躲避！
葉鋒輕笑道：「既然你不肯說，那我便代你說吧。我、葉城主、西門吹雪、木道人，再就是陸小鳳、公孫大娘，都有可能。」
江重威登時怒不可遏，渾身顫抖起來。
他的衣服和他的眼睛！
當一個人稱讚你，並且還問你自己怎麼看，這個時候說「慚愧」，已經算是承認。
「江總管修為雖然不怎麼樣，但也算得上是江湖一流。一身十三太保橫練功夫已經大成，已經稱得上是刀槍不入。他的鐵砂掌，已有九成火候，足可開碑裂石，擊石成粉……江總管，我沒有說大話吧？」
「監守自盜？這個詞我很喜歡……」
金九齡嘴角抽搐，心中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
他不開口求情，是因為他知道求情也是無用，並且自己越是求情，蛇王的處境也就越糟糕！
葉鋒輕笑道：「姑娘，這屋子雖然不錯，但如此血腥，如何能睡？至於我到底要做什麼，不妨實話告訴你……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今晚你被我承包了！」
南王世子不由看了陸小鳳一眼，心中疑竇重生。
葉鋒雙目一眯，道：「說笑？金九齡，你可能還不大了解我的性格，我從不跟不是我朋友的人開玩笑！」
話語雖冷，但已經隱隱有打圓場的意思。
葉鋒道：「薛姑娘晚安，睡個好覺，夢裡千萬不要夢到我這自以為是的人！」抬手便要關門，但正在此時，薛冰卻突然問道：「如果大娘不臣服，你當真會殺了她么？」
話語未盡，映在門窗的黑影已經消失。
葉鋒望向陸小鳳，洒然一笑道：「武功若是一般高，自然有好有壞，但若是高到他人難以企及的程度，卻肯定只有好處，哦，唯一的壞處恐怕只是人生寂寞如雪了……」
金九齡心中突然掠過一絲不詳之感，道：「敢問葉少俠，不知是哪幾個條件？」
「江總管，不知我所說可屬實？」
金九齡面上閃過一絲詫異，這才將目光放在葉鋒、葉孤城兩人身上，遲疑道：「難道是葉城主？」
葉鋒身如游魚，一個掠身，人已閃至門外，站在門口沖薛冰眨了眨眼睛：「我非但滾了，而且還是馬不停蹄地滾！」
薛冰『噗嗤』一下，情不自
說到最後，已是咬牙切齒，可以想象，今日過後，蛇王必將從五羊城除名。
葉鋒雖從未見過金九齡，但卻肯定無疑。
誠然，誰能將臭名昭著的繡花大盜跟天下第一神捕聯繫在一起？
金九齡心中嗤笑道：「編，你就接著編吧！」
片刻之後，已有三人大步流星地走進正廳，齊齊向南王世子拱手施禮。
金九齡再度嘆息，雖未說話，但卻給人一種「正是如此」的感覺。
「很好！」
金九齡又是連連賠罪稱是，驚奇地看著葉鋒，笑道：「九齡見過葉少俠，昨日葉少俠與葉城主朱雀街一戰，堪稱是三百年來最精彩的對決。這繡花大盜案雖然困難，但……哎，我早該想到的，世子殿下教訓的是，九齡當真是愚不可及。」
葉鋒不由搖了搖頭，攤開雙手，緩緩道：「誰說金九齡就是繡花大盜了？我不過是縱觀全局，將所有可能都說出來，大伙兒一塊研究研究罷了……」
寒暄過後，金九齡開門見山，直接道：「世子殿下，屬下聽聞您已查明繡花大盜身份，欣喜不已，便立即率下屬趕來了。平日里，朋友們都說屬下是什麼天下第一名捕，但跟世子殿下一比，屬下可什麼都不算了，真是慚愧。」
幾近是同時，眾人第二次將目光聚焦在金九齡身上，他身上的疑點實在太多，先前所有人都因為他天下第一神捕的身份，本能忽略掉了。
薛冰大叫道：「你這無恥之人要做什麼？」
說罷，葉鋒環抱薛冰，掠身便走。
瞬間，薛冰的心緒就沉到了谷底，又問道：「如果……如果我也不願，你也會殺了我么？」
葉鋒繼續道：「但那繡花大盜卻只用一招，就破了江總管的十三太保橫練功夫，刺瞎他的雙眼，跟江總管對手，第二招又廢了他一對招子。金九齡，你覺得當今江湖，有幾人能辦到？今日既然是探討，不必顧忌任何身份，放心大胆地說。」
打了個響指，葉鋒繼續道：「言歸正傳，剛才我說的是一般情況，除此之外，還有一種特殊情況。」
金九齡整張臉被氣得鐵青無比，心中卻是驚懼萬分。
幾乎是本能的，南王世子、陸小鳳兩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金九齡身上。
所以他明明已經步入中年，但皮膚又滑又嫩，臉上連一絲皺紋都沒有，看上去就像個二十多歲的帥小伙。
跟在他身後的兩人，左邊的是三頭蛇孟偉，右首則是白頭鷹魯少華，兩人名列六扇門九大名捕隊伍，善於察言觀色，極其精明能幹，都是金九齡的左右手。
薛冰的拳頭隨之鬆開，一顆心也鬆了下來，嘴角緊跟著淺淺彎了起來，喃喃道：「原來是不會啊。」
以陸小鳳的能力，這繡花大盜還真有可能是他！武功高自是不必多說，更重要的是，他三教九流的朋友還多！昨日若無葉孤城，他早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了王府寶庫。
這二逼徹底沒救了
薛冰大怒道：「滾！」
面上倔強，但不知怎的，莫名的，噗通噗通，心臟竟還加速了跳動。
啪嗒一聲，房門關上，燭光下，映出葉鋒的身影。
「當然，除了以上三個條件，這人說不定還要會點兒易容術，畢竟守衛一天十二個時辰全在，若是輪換時間出現意外，他還能順便將自己化妝成王爺、世子，乃至於江總管的模樣，這就相當於將自己隱形了。縱然十八斛珍珠被盜，六扇門詢問守衛的士兵，他們也絕對不會說這三人是繡花大盜。」
薛冰轉過臉，道：「哼。」
嘖，什麼叫「賣了你你還屁顛屁顛地幫人家數錢」，這就是！
說著話，他又搖了搖頭，頗感無奈。
金九齡終於忍不住，勃然大怒道：「葉少俠你究竟是什麼意思，不妨直說！若你認定金某便是繡花大盜，不必拐彎抹角，直接拿出證據便是！」
葉鋒將薛冰放到床上，笑道：「薛姑娘，我就住在隔壁，我的能力，你是見識過的，所以逃跑的心思最好不要有。當然，就算你要逃跑，我也肯定不會追。」
「你這人真是……」
這般懂得享受生活的人，自然也保養的極好。
南王世子及時站了出來，果斷道：「我相信江總管絕對不會監守自盜！」
若是沒有確鑿證據，縱然是平南王，也不敢輕易動金九齡，一旦動了他，鬼知道他那些徒子徒孫中有什麼二愣子，後續麻煩太多。
蛇王是他的朋友，不論葉鋒是怎樣舌燦蓮花，也不論南王世子如何威逼利誘，他都決不會出賣自己的朋友。
繡花大盜案，他倆自然也參与其中。
南王世子不解道：「我錯了？」
葉鋒嘴角彎起，緩緩道：「第一個條件，他必須拿到寶庫的鑰匙；第二個條件，他必須無比熟悉王府寶庫的地形；第三個條件，巡邏、守衛是如何分佈的，他也必須十分了解！」
說著話，金九齡神色一凜，沖葉鋒拱了拱手，道：「葉少俠，不知這繡花大盜究竟是誰？」
還真愛演啊。
南王世子一揮手，冷冷道：「金九齡，查明繡花大盜身份的，可不是我。」
中國是將排資論輩的，官場尤甚，單單從三人排位已能確定金九齡的身份，但卻又不單單隻是如此，因為金九齡身上，有兩樣東西是很少有人能比得上的……
金九齡哼了一聲，冷冷道：「金某雖不過是一介捕快，但若是有人抓不到真正的繡花大盜，無憑無據的情況下，便肆意往金某身上潑髒水，金某也絕不會束手就擒，任人污衊！！」
南王世子道：「那先生的意思是……」
比較惹眼的，他一雙眼睛是瞎的，最近一個月才被刺瞎的！
決不會！
雖然葉鋒說過讓他放心大胆地說，但說到此他卻面露為難，頓住不說。
葉鋒咧嘴一笑，道：「……不會！只要你敢逃跑，明日我就去東南王府，宰了你的好情郎！」
眾人全都傻眼，瞪大眼睛，驚奇地看著葉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