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卷 大唐雙龍傳
第525章 放下執念，再度啟程
飛馬牧場勢力雖大，但對無爭霸天下野心的人來說，並無任何價值，譬如葉鋒。但偏偏他來此處還別有目的，那麼，得出的結論只有一個……魯妙子！
言下之意是，你該離開了。
在他眼中，不論葉鋒是否承認，他在心底都已將葉鋒當成自己的衣缽傳人。
葉鋒嘴角彎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雖然擊殺了四大寇，飛馬牧場最大的危機已經解除，但是商秀珣的心情並不算好，甚至可以說是很沮喪、難受，回到城堡之後，她便徑直踱至城主內府，並且下了死命令。
清風徐徐，空氣中仍舊飄蕩著醉人的香氣。
葉鋒雙目迎著商秀珣的眼睛，緩緩道：「再見。」
魯妙子原本就是極其聰慧之人，結合葉鋒先前種種神奇之處，剎那之間，突然明白過來……他已經知道葉鋒口中說的那件未了心愿，究竟是什麼。
正如龍捲風席捲過的大地，雖慘兮兮悲戚戚，卻是難以想象的寧靜，耳中能聽到的，只有大自然的聲響。
沒有她的允許，誰都不準踏入後花園一步！
噗！噗！噗！
「我敢肯定，就算是你母親在世，她也肯定不願瞧見你現在這樣。世上很多人，很多事，唯有等到失去之後才會珍惜，才會後悔。我不希望你也是那種人……」
最後，葉鋒又補充了一句。也許形容的並不如何貼切，卻是最打動人心。
原因無他，只因這人自橫出江湖以來，便是一顆定時炸彈，誰也說不准他會在哪一刻爆炸！更恐怖的是……也許就連他自己也不知
平日里，不論是誰在她面前提及商秀珣，她都會甩臉怒斥，但今日卻不知是什麼原因，非但沒那麼做，而且竟還極其罕見的給他啰里啰嗦的解釋起來。
話雖如此，但魯妙子語氣之中卻流露出一絲蕭索意味。
商秀珣剜了葉鋒一眼，嬌小的身軀突然撲向葉鋒，直接在他左肩狠狠咬了一口，直至流出鮮血，方才鬆口，雙腳在地上輕輕一點，宛若一朵白雲，倏忽飄開，背對著葉鋒，口中大叫道：「走！你趕緊走，讓我一個人！！」
飛馬牧場，名義上只是一個牧場，但本身實力之雄厚，常人難以想象，幾可說是一個獨立王國。能安安穩穩坐上場主的位置，單單隻憑血緣關係，絕對無法辦到。
葉鋒輕聲道：「我知道他犯了很大的錯，我也知道讓你寬恕他很難，但我想，無論他犯了什麼錯誤，能用三十余載時光來真心懺悔，那麼他也洗清了自己的所有過錯，臨死之前，也理所應當應該安心。」
葉鋒輕嘆道：「我的確得到了想要的，至於我來此處，只是為了告訴秀珣你一件事。」
良久之後，商秀珣期盼地看著葉鋒，道：「你……你能帶我去看看他么？我的心有些亂，不知該對他說些什麼。」
……
良久之後，葉鋒望向魯妙子，微微一笑道：「這園林乃是前輩精心設計製造而出，經此一戰便毀了，在下心底多少是有些愧疚，所以……魯前輩若還有什麼心愿不曾了解。」
說著話，似想起什麼，他突然
除此之外，大抵是大限將至，亦或是葉鋒真的很合他的胃口。除了楊公寶庫，魯妙子還將生平所學一股腦全都教給葉鋒，五行八卦、機關陷阱等等，不一而足。
葉鋒輕笑一聲，道：「我時間挺趕，的確應該走了。但臨走之前，卻還有一件事沒有處理。」
緊接著，魯妙子便將楊公寶庫種種機關設計告知葉鋒，甚至於連和氏璧某些隱秘傳聞，也告知了一二——雖然葉鋒比他知道的更多更清楚，也沒有出言打斷。
商秀珣目光痴痴地瞧著葉鋒，很明顯還未從適才所受震動中恢復過來。
最後的最後，交代完所有事，魯妙子長嘆一口氣，神情無比複雜地看著葉鋒，目光中飽含著欣慰、惆悵、愉悅、傷感種種情緒，緩緩道：「這便是我所有的東西。」
「你說什麼？」
稍稍頓了一下，商秀珣繼續道：「這樣一個人，你竟還會為他求情？！」
「什麼？！」
葉鋒輕聲道：「秀珣你誤會了，我來找你只是想告訴你……」
「有趣，有趣……」
商秀珣定定瞧著葉鋒，咬牙恨恨道：「難道你這人便從來都是這麼無情的么？！」
違者逐出牧場！！
天際碧藍一片，海闊天空。
魯妙子哈哈大笑道：「若天賦似葉小友這般，還欲為惡，世間還有誰人擋得了？」
葉鋒笑著道：「我原本就是。」
葉鋒笑了笑，沒有接話。
「你……」
商秀珣長長吐了一口氣，讓
所謂此時無聲勝有聲，大抵如是。
沒錯，肯定也只可能是那件事！
商秀珣身體驀地一顫，久久說不出話。
花香。
意料之中，這老爺子，臨頭還傲嬌了一把。
葉鋒輕輕嘆了一口氣，緩緩道：「我原本就要來飛馬牧場的，早跟秀珣你說過，我出手斬殺四大寇，並非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完全沒有私心。」
商秀珣貝齒緊咬紅唇，嬌軀禁不住微微顫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
葉鋒繼續緩緩道：「這些話，原本我是不想多說的，但見到你后，卻不得不說。」
商秀珣深深吸了一口氣，輕吐而出，幽幽道：「既然你出現在這裏，說明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你還過來做什麼？」
商秀珣雙眉一擰，大怒道：「是那老不死的讓你來當說客的？！」
「……他大限將至，沒有多少時間了。」
商秀珣失聲叫出口，驀地回過頭來。
語氣之中，又是幽怨，又摻雜著一絲對葉鋒無情的怨恨。
根本不需要葉鋒說什麼，商秀珣已將所有事猜了個七七八八。
魯妙子撫掌哈哈大笑，道：「當真是有趣的緊。物是死的，人的活的，這園林不過是老夫隨意而為，精巧固然是精巧，但也算不得什麼。損壞也不打緊，葉小友不必掛懷。至於葉小友口中所說，還是算了。老夫這般年齡，早將一切都看淡，哪還有什麼執念？」
葉鋒不曾開口，魯妙子同樣
魯妙子話鋒互變，笑著道：「原本我還擔心我的那些小玩意兒落到心懷不軌之徒的手裡，臨死還能遇到葉小友，也算是天命。也許世間任何人都有野心，因而卑鄙，但決不會是葉小友，所以我便將這一切全都交給葉小友好了。」
魯妙子疑惑道：「什麼事？」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葉鋒搖了搖頭，緩緩道：「有些事只能你自己去處理。從一開始我就跟你說過，我來找你，只為了告訴你一件事。為人要信守承諾，說是來告訴你一件事，就只告訴你這件事。所以現在……」
葉鋒輕嘆一口氣，道：「也許你以為我這是在幫他，但實際上，這同樣也是在幫你。你自己也知道。」
也許別人不能使秀珣回心轉意，但若說這世上還有誰能，那麼這個人……一定、也只能是他！
此刻，商秀珣已經率領飛馬牧場所有人回歸城堡。
「現在你已經告訴我了，所以你就要離開了么？」商秀珣冷冷打斷道。
魯妙子說多少，他便聽多少；魯妙子給多少，他便要多少。
葉鋒笑了笑，道：「雖然是事實，但這個論調，我倒是第一次聽別人說。」
葉鋒雙目挑了挑，道：「何以見得？」
「走？」
她並沒有回頭，但卻似心有靈犀，亦或是女人的天生第六感，本能察覺到對方的存在、確認對方的身份……她萬般確定
魯妙子長長嘆了一口氣，沒有立即回答，反而輕嘆道：「魯某活了大半輩子，似葉小友這般天縱奇才、世間僅有的人物，今日卻是第一次遇到。老夫先前還擔心左右，以為葉小友會不敵那邊不負，現在看來，卻是自己杞人憂天了。別說是什麼『魔隱』邊不負，縱然是『邪王』石之軒，你若是遇上，恐怕也是絲毫不懼。慚愧，慚愧……」
若非大戰過後的觸目驚心的慘狀，沒有人能相信這裏發生了什麼。
於是目光大亮，身體情不自禁開始顫抖起來。
葉鋒望著商秀珣挺拔的背影，嘴唇動了動，終究還是不知該說些什麼，閉嘴不言。隨即便施展身法，化作一縷青煙，腳不沾地，飄也似的掠出飛馬牧場。
好一陣極其輕微的足音響起，商秀珣神情驟然一緊，心臟更似被一隻無形的手猛地攥住、握緊！
葉鋒。
葉鋒原本並不想要，但一來魯妙子盛情難卻，二來隨身空間空著也是空著，最後也就不說話。
後花園內，商秀珣定定站著，這清麗絕倫的絕世美人，雙目流露出無限惆悵哀怨之色，縱是世上最鐵石心腸的人瞧見，恐怕也得化成繞指柔，心生憐惜了。
「什麼？」
葉鋒還未回答，商秀珣雙目已經泛起淚花，恨恨道：「你知道什麼？！如果不是那個人來到牧場，母親就不會喜歡上他。如果不是他三心二意，用情不專，母親就不會為了他鬱鬱寡歡！最後竟是……」
他並沒有等到葉鋒的回答，因為葉鋒話音方才落下，人已施展身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