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誰是誰的過客
第四百三十七章 叔叔，我愛你
指望我的眼睛能向你傳遞些什麼
而我卻不能喊冷、哭疼
安鐵「嗯」了一聲，故作輕鬆地問：「丫頭，晚上都吃了些什麼？」
瞳瞳走過來坐在安鐵身邊，抱著安鐵的肩膀，頭頂在安鐵的臉頰上撒嬌道：「嗯，陪我喝一點嘛，好不好叔叔？」
安鐵彷彿陷入了回憶似的，說：「不是傻，就是有點犟，比較一根筋，有時候都不知道你腦子裡到底都在想什麼。我記得有一次，一個下雨天，你掉到了家門口路邊的馬葫蘆里，我找了你大半天也沒找到。可你在馬葫蘆里不喊也不叫，就那樣獃獃地站在裏面，水都快淹到你的脖子了，要不是我偶爾路過那裡，往馬葫蘆里看了一眼發現了你，後果不堪設想。我到現在都沒想明白，你都掉在馬葫蘆里了，又在下雨，你怎麼就不知道求救呢，路邊有很多人路過，一喊就會有人知道的，那次多危險啊，你就不知道害怕？」
很快瞳瞳動作麻利地把酒和菜都端到了沙發前面的茶几上，安鐵看這茶几上的菜道：「丫頭你蓄謀已久啊，菜早就做好了？」
把秋天抱走、把月亮抱圓
埋成一座白色的墳冢
把臉埋向你的胸口
親愛的，我真的冷了
安鐵看了瞳瞳一眼，又轉頭看了一眼窗外，腦子裡又閃過那個醉倒在床的美麗的少婦，心裏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夜色也彷彿濃稠了許多。
把心撕得粉碎
安鐵說：「剛喝兩三杯怎麼能喝多啊，你不能喝少喝點哈，這要是在國外，教唆未成年人喝酒，我就是犯罪，嘿嘿。」
安鐵這才仔細看著瞳瞳，發現瞳瞳今天晚上穿著一件碎花睡衣，顯得素雅而恬靜。看著安鐵的眼神顯得熱烈而羞怯。安鐵能感覺得到瞳瞳眼底那熱
從天花板落下
楚香剛剛關上車門，醉眼朦朧地看著安鐵，大著舌頭道：「你，幹什麼？」
瞳瞳笑盈盈地說：「是嘛，那時候是不是挺傻啊？」
安鐵驚愕地抬起頭，這還是瞳瞳第一次讓自己陪她喝酒，安鐵擔心地問：「怎麼想喝酒啊，丫頭？」
我看見去年那場大雪
※※※
費了很大的勁，安鐵才把楚香扶到她的房子里，一路上，楚香一會笑一會哭，沒想到一個喝醉的女人這麼難伺候。
楚香眯著眼睛看著安鐵道：「不要你管，我怎麼不認識你，你不就是報社的那個什麼主編嘛，謝謝你啦！」
我想就這樣抱著
安鐵心裏一陣騷動，看了看窗外對面的陽台，和醉倒在床的少婦，茫然地說：「好，喝一點，什麼酒啊？」
瞳瞳睜著眼睛，目光如水地說：「我愛你！」
瞳瞳羞澀而興奮地說：「做好了，剛才不餓就沒吃嘛！」
安鐵說完嘆了口氣，道：「如果，你要是不跟我一起，要是一直在父母身邊的話，你就不會這麼成熟了。」
安鐵笑道：「那你現在還是未成年人。」
安鐵扭頭四下看了看，發現哭聲是從停在安鐵附近一個車子里發出的。安鐵走到這輛車邊，匆匆看了一眼，只見一個少婦披頭散髮地趴在方向盤上傷心欲絕地哭著，肩膀聳動得十分厲害，在夜晚的停車
像一個不會說話的孩子
秋天在你嘴裏變黑、變冷
瞳瞳說著臉上露出迷茫的神色道：「我當時覺得叔叔肯定會來的，我不害怕。」說完，瞳瞳又目光清澈地看著安鐵道：「我們再來一杯，叔叔！」
安鐵轉頭看了一下瞳瞳：「嗯！」
安鐵笑著搖了搖頭，也給瞳瞳倒了一杯，看著瞳瞳臉上因為喝酒而變得嫣紅的樣子，想起在貴州那片黃色的花海中瞳瞳躺在自己懷裡的溫柔可人的氣息，安鐵的心突然開始隱隱作痛起來，彷彿走在春天的柳絮中，猛然眼睛里被吹進幾片柳絮，眼前似乎一片模糊。
這時，安鐵聽見耳邊瞳瞳的聲音輕柔地喚著：「叔叔！」
瞳瞳對安鐵嫣然一笑道：「我想跟叔叔說說話。」
安鐵盯著瞳瞳看了一會，問：「怎麼沒吃啊？」
不思考、不說話
瞳瞳說：「剛才不餓！」說完，瞳瞳看著安鐵已經在沙發上坐下來的安鐵，突然說：「要不你陪我吃一點好不？」
瞳瞳把酒倒好之後，舉起杯子道：「來！叔叔，什麼也不說先來一杯。」說完，仰頭一口氣將一杯啤酒喝了下去。
瞳瞳馬上高興地說：「啤酒，冰好了的。」
辛苦的是，當你感受到生活的美好時，你總是做出選擇，不得不做出的選擇。
瞳瞳自然而又突兀的舉動，讓安鐵一愣，然後，安鐵往沙發上躺了一下，伸手攬著瞳瞳的肩膀，有些心酸地道：「丫頭！跟叔叔在一起這些年，辛苦你了。」
安鐵揉了揉眼睛，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時，就聽瞳瞳在問：「叔叔你沒喝多吧。」
安鐵把瞳瞳抱在懷裡，兩個人好久都沒有說話。
聽了瞳瞳的話，安鐵心中大動，
而我們就要在裏面腐爛
打開門，安鐵發現瞳瞳正站在門邊，瞳瞳盯著安鐵說：「回來啦？！」
瞳瞳喝完酒，抹了抹嘴笑道：「我哪能跟白姐姐比啊，我就是想跟叔叔聊聊天而已。」
一寸一寸把我們埋起來
安鐵快步走過楚香的客廳，透過楚香常呆的陽台，發現自己家的窗子里還亮著燈，想到瞳瞳還在家，心裏馬上踏實了許多，馬上加快腳步，下樓，穿過黑暗的樓道和幽暗的小區時候，安鐵彷彿在穿越一段幽暗無法承受的時光，少婦那張寂寞的臉在幽暗中沉浮著，讓他很不舒服。幾乎是逃也似的回到自己家中。
安鐵笑了一下道：「說話就說話，為什麼非要喝酒啊？」
瞳瞳把酒杯伸過來說：「再來一杯！」
——薇秋凌白《只擁抱，不說話》
安鐵彷彿感覺到一種生長的力量與喜悅，這種生長的力量在瞳瞳身上，在那個還未出生的孩子身上隱隱傳來，讓安鐵感覺活著實在是一件幸運的事情，辛苦而幸運。
房間在我眼裡變深、變大
安鐵敲了敲車窗，車內的少婦彷彿驚了似的抬起頭，美麗傷心的臉上頭髮和著淚水粘在臉上，看起來楚楚可憐。安鐵吃了一驚，此人正是安鐵常常偷窺的那個陽台上的少婦楚香。
瞳瞳睜著眼睛，笑著說：「什麼你教唆我啊，是我教唆你還差不多，嘻嘻！再說了，我馬上就14歲了，就快不是未成年人了。」
瞳瞳突然站起來，坐到安鐵身邊，抱著安鐵的脖子親了一下，嬌笑著說：「我覺得我這樣挺好啊，這樣可以和你平等對話，嘻嘻！」
安鐵問：「需
安鐵笑道：「丫頭，你長大了話反而少了，跟叔叔說個話還要靠喝酒，呵呵，我記得你剛來的時候話挺多啊？」
安鐵伸出手摸了一下瞳瞳的頭，道：「咱們現在不就是像成年人一樣說話嘛，一直把你當成大人啊，你本來就比較成熟。」
瞳瞳不好意思地看了安鐵一眼道：「當時我覺得在馬葫蘆里的感覺挺奇怪的，天只有那麼一小塊大，還下著雨，我不知道怎麼突然掉到馬葫蘆里了，也不知道馬葫蘆是什麼地方，那雨就跟細砂似的，直直地垂下來，就像那個洞可以通到天上似的。」
這段時間一來，忙得不可開交的安鐵總是希望呆在家裡，可一面對瞳瞳，安鐵卻又變得坐卧不安，然後又想走出門一個人獃著，如同一個熱鍋上的螞蟻。
安鐵舒了一口氣道：「行，還認識人就行，那我走了。」
此時，世界是靜的
這種感覺讓安鐵感覺生活很不真實，虛幻而沒有著落。於是趕緊把楚香扶進房間里，在楚香家的冰箱里拿了一瓶水遞給楚香，然後問：「你怎麼喝得這麼多啊？認不認識人啊現在？別不認識人把我當賊了。」
瞳瞳仰起頭，看著安鐵道：「不是呀，我覺得跟叔叔在一起好幸福，碰到叔叔，我一直覺得自己那麼幸運。」
安鐵笑著說：「丫頭，你這酒量見長啊，你可別你跟白姐姐似的，喝酒能嚇死頭牛，我跟你海軍叔叔有時都不是她的對手。」
楚香用手使勁撥拉開安鐵的手說，「別想佔了便宜，不用你扶。」說完，兩隻手就跟游泳似的揮著往前走，剛走兩步，就身形一晃，眼看著就要摔倒，安鐵趕緊上前一步，攙扶住楚香道，「我可沒想占你便宜，不想看見你睡在小區人行
我有些累了
安鐵扶著楚香經過客廳的時候，瞟了一眼少婦家的陽台，這個總是出現在安鐵眼前的陽台讓安鐵感覺很古怪，彷彿自己突然間也成了那個望遠鏡里觀察的遙遠而陌生的人。
像一個將要死去的可憐人
安鐵的話音剛落，楚香的腿一軟，整個人已經倒在車身上，然後就要沿著車身往下滑。安鐵趕緊扶著楚香道：「喝多了吧，你還能不能走了，需要我扶你上去嗎？」
秦楓的懷孕，讓安鐵的心裏沉靜了不少，彷彿生活又有了方向。安鐵心裏那股隱忍的熱情也似乎有了出口。生活彷彿從激蕩的天空一下子回到了洶湧的地下暗河，也彷彿回到了生活的內部，這種穩定平靜的感覺，使安鐵覺得自己正在靠近真正的生活，生活突然如同一各平穩流動的河流，兩旁的風景變得厚實溫馨起來，那些藏在河床邊起伏不平的石塊，彷彿胸中的塊壘，雖然隱隱作痛，卻彷彿也是一直期待的砥礪。
安鐵還沒說話，瞳瞳又說：「要不叔叔陪我喝點酒吧？」
看見瞳瞳，安鐵突然感覺很不自在起來，彷彿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瞳瞳的眼睛里彷彿也多了許多內容，一些讓安鐵越來越不安的內容，安鐵還發現瞳瞳最近跟自己說話的方式好像都有些變了。
我們是空的
少婦見是安鐵，用手摸了摸臉，把車門打開之後，就搖搖晃旯地往下走。安鐵馬上就聞到了一股強烈的酒味，看來這少婦已經喝得酩酊大醉了。
瞳瞳看了安鐵一眼，猶豫了一下，說：「我還沒吃飯呢！」
安鐵說完，突然把手中的酒喝完，眼睛直直地看著安鐵道：「叔叔，別把我當成小孩子好不好？我好想跟你像個成年人一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