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塵封的國度
第三十一節 異端
「斯嘉麗·門羅，如果你還記得那個小姑娘的話，你應該會感到惋惜。」少年平靜地說：「不過說起來，還是你害了他。」
「整座白城，遍地都是神殿的爪牙，你哥哥為了坐上城主的位置，不惜巴結洛哈特，給他無數好處。而你呢？我最聰明的兒子？你又該怎麼做？」
朵拉動了動身子，皺眉說：「蘭斯，我頭一次覺得你出了一個餿主意。」
透過囚車的縫隙，蘭斯可以清晰地看到傍晚的白城的景色。
「您一直都很了解我，我是一名出色的獵手。」
索拉哈的主城，此地的領主居住之所。
「今天晚上，我可能會很晚才回來。」查爾斯低聲說。
整座城依山而建，估計因為山石是純白色的緣故，這座城市也因此而得名。白城的城牆並不高大，可能是此地極少發生戰事，守衛也並不森嚴。
查爾斯咬著牙：「好像不是……」
查爾斯愣了一下，旋即將之前發生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
劇烈的咳嗽嗆得她滿臉通紅，查爾斯慌忙遞上一碗水。
「一切小心。」他母親說：「我知道你對白城了如指掌，就算他們被關押在地牢里，你也能輕易將他們救出來。但是仍然要注意，現在的你，在正面一對一的情況下，依然很難擊敗一名守護騎士。」
他將口袋裡的錢一股腦地倒在了桌子上，零零散散的一共有幾十枚貨幣的樣子。
「既然如此，我們就必須過去看看了。」守護騎士果斷地說：「改道，特羅斯廣場！」
中年女人喝了一口水，乾枯的嘴唇上稍顯濕潤。
「早在你聽到神殿
「愚昧！」好半天，朵拉才憤怒地說：「對一個小女孩使用火刑，這是什麼狗屁世道？」
囚車再度緩緩開始前進，原本已經準備動手的眾人再度按捺了下去。
老人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平靜地說：「去把那本書拿來。」
只見上面赫然寫著：【啟示書—第二卷】
房間里瀰漫著一股濃濃的福爾馬林的氣味，混雜著刺鼻的草藥味，讓人聞了作嘔。
「現在你告訴我，他們是不是壞人？」她問。
「一個小女孩，看上去最多八九歲。容貌非常可愛。但是洛哈特大人親自鑒定過了，這個女孩身上擁有了魔鬼的陰影。我說出來你也不會相信，她竟能憑空讓一枚好端端的湯匙發生扭曲，更能製作一些小小的冰塊……總之，這個叫做斯嘉麗的小女孩，肯定是和魔鬼達成了交易。」守衛嘟囔說：「她的父母不敢相信這一點，早已哭死了無數次。門羅家族在城裡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富商，可惜出了這檔子事，據說神殿接下來，就要徹查他們的家族，抓出每一個膽敢和魔鬼交易的人來。」
「你做了錯事。」中年女子摸了摸查爾斯的頭髮：「我的孩子，我的病不重要，我在意的是你。」
「哦，對了，她還有一個姐姐，是一名修女。她一直在努力向洛哈特大人求情，可惜這種事情，可不是洛哈特大人能決定的。這是月琴女神親自定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歡呼聲。那是山腰處的特羅斯廣場傳來的聲音。
令蘭斯有些意外的是，城門裡，人煙稀少，開闊的街道上幾乎看不到半個人影。
「如果你不能成為一個善良而正直的人，就算我能身體健康地活上一百歲，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也不太喜歡現在的環境。」蘭德里抱怨說：「我們為什麼不選擇其他辦法？」
剎那之間，老人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特斯羅廣場正在處死異端，洛哈特大人命令所有不在崗的士兵和所有平民都必須前往見證。如果諸位的速度快一些的話，說不定還能趕上火刑的場面呢！」士兵這麼說。
「今天是怎麼了？」他聽到一名守護騎士在和城門守衛寒暄。
「咳咳咳……」
「放心吧，諸位，再忍耐一會，等到了這片領地的主城，差不多就是我們動手的時候。」蘭斯淡定地說。
大部分的平民在經過城門的時候，只需要出示一下證明就可以了。而月琴神殿的守護騎士帶領的隊伍，更是直接從一旁的小門走了捷徑，囚車吱吱呀呀地駛入了這座城市。
少年渾身冒著冷汗，將草藥放在一旁的地上。他從老人的書桌里抽出了一本銀色封面的書，遞給了老人。
查爾斯遞上盛滿了清水的碗，然後低聲說：「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如果不是兩年前，你把那本只有我們家族才允許翻閱的【巫術基礎】偷偷交給了她，她也不會因為私自學習法
「其他辦法？」蘭斯反問道：「你的意思是，一開始就暴露我們巫師的身份，然後一路殺過去么？」
女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歡喜的神色：「查爾斯，你回來了……咳咳咳！」
說罷他從懷裡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個銀色的口袋。
其中最面朝北的一個房間里，一老一少相互對坐著。
「這一點上，的確是您做錯了。」少年溫言說：「父親，先喝葯吧。」
老人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猛地翻開那本書，只見一片全新的文字一一浮現上來。
「我知道的，我不會和神殿的人硬碰硬。」查爾斯笑了笑：
一股鐵鏽的氣息在車廂里瀰漫著。
「我願意一直服侍父親大人。」少年謙恭地說。
……
查爾斯頓時憋紅了臉，他小聲地說：「他們是壞人……神殿的大人們說……」
「終於來了，想不到我在有生之年，竟然還能等到……」
「你的哥哥姐姐們，都過去看了？」老人沒有理會少年的催促，反而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母親……」少年快步走到床前。
「我可事先說明，如果這幫蠢貨準備把我丟在骯髒的地牢裏面，我可沒興趣繼續演戲。」蘭德里低聲說。
「這些凡人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瓦萊麗也開口說：「我們為什麼不打敗他們，然後從這些騎士口中打聽到那所謂的【白城】的方向呢？我們的速度比他們的囚車快得多。」
「……那些人穿著神殿大人們才能穿的衣服，但卻不是神殿的人，他們就是前幾天騎士大人們說的外來者！我將這個消
……
就在這個時候，這本書上突然閃過一道銀色的光芒！
母親的神色平靜，突然反問說：「你是說，他們從黑熊的口中救下了你，然後你迅速將他們的消息賣給了神殿的人，是么？」
顛簸的旅途足足持續了小半天，直到日落西山的時候，他們才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白城。
白城，最頂部的廣場上，一座高大的宮殿傍山而建。
「忍耐一下吧，」蘭斯聳了聳肩：「我可是和你們一樣都被戴上了刑具。」
蘭斯搖頭說：「這些凡人的確很難給我們製造太多麻煩。但是如果我們貿然行動，恐怕很難順利找到相應找的人——我們得找個大人物，如此在接下來的行動中，便可事半功倍。」
中年女人的臉上卻並無一絲喜色，她低聲問道：「這些錢，是從哪裡來的？」
少年皺著眉頭，微微瞥了一眼書里最耀眼的幾個單詞。
漆黑的車廂中，只能聽到車軲轆旋轉的聲音。
「查爾斯！」病榻上的母親微微提高了聲調，她的表情很嚴肅：「是不是壞人，不要聽別人說，就算是神殿的人，也是如此。你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讓你的心做出判斷。」
穿著獵裝的少年從門外走進來。
「我已經準備好了。」蘭德里低聲說：
士兵有些惋惜地說。
一座低矮的房屋中，破舊的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少年很有耐心地點頭說：「他們就算是不想去也沒有辦法。更何況我的哥哥和洛哈特大人一直走的很近。至於
守護騎士問道：「今天要處死的人是誰？」
他搖了搖手，一陣聽令哐啷的聲音響起。那是一對生鏽的鐵手銬，看上去有些年份了。
……
老人呵呵地笑了一聲：「神殿，又是神殿。」
少年的身子猛地僵硬起來，他的呼吸變得粗重。
他從床邊站了起來，將掛在牆上的那副獵弓取了下來，然後他又從抽屜里翻出了兩把匕首。
「我會讓這幫愚昧而殘忍的傢伙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魔鬼。」
「我知道了。」查爾斯黯然低下了腦袋。
獵裝少年眼裡閃過一絲悲痛之色，旋即他緊握住母親的雙手，歡喜地說：「母親，我有錢了，我有錢給你治病了。」
少年低低地抬起眼皮：「父親，該喝葯了。」
「呵呵……」老人笑了笑：「你總是這麼聰明，像極了你的母親。你服侍我的半年裡，每天讓我喝一碗草藥。每一碗草藥里都含有些微的毒性，但是並不致命。不過經過半年的積累，你手中的這一碗，大概能奪走我苟延殘喘多年的生命了吧？哪像你哥哥，直接在我的早餐里放劇毒的藥物，妄圖一勞永逸。」
老人低聲問：「他們今天又在處死誰？」
她又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一個面色焦黃，形容枯槁的中年女子正靜靜地躺在那裡，聽到少年的呼喚，有些艱難地睜開了雙眼。
一隊騎士押送著一輛破舊的囚車，緩緩向遠方行去。
車廂內部的空間還算寬敞，只不過四周圍都是用薄薄的鐵皮包成的，四周圍開了幾個小小的孔洞，讓犯人不至於窒息而亡。
老人抱著書，緩緩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