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塵封的國度
第五十五節 避難所
黑衣女人眼裡溢滿了憤怒，她哆哆嗦嗦地張開嘴想說些什麼，卻最終只噴出了一點鮮血，飛濺在了嵐的白衣上。
老人就這麼坐在船上，靜靜地看著湖面。
而後他的目光注視在了嵐的身上：「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換句話說，以蘭斯目前怪物般的體質，可以射出三到四支殺龍箭；而嵐身上的避難所，卻只能維持一次。
嵐看了看蘭斯，後者的臉上竟然閃過一絲奇異的笑容。
「僅僅殺掉你的同伴，可不足以取信於我。」蘭斯說：「我想知道你的秘密。」
她這句話，原本是試探，看看能不能在朵拉和蘭斯的二人之間攪點渾水出來；誰知道朵拉一聽這話，立刻往遠方走去，眨眼間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蘭斯有些意外地看著這一幕。
看似平平無奇的一箭，生生逼出了她最後的防禦手段——避難所。
露西瞪著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嵐。她嘶聲說：「嵐小姐……」
局面已定。
然而下一秒，一道清亮的白光閃起，然後就是一聲輕輕的嘆息。
但是像這種避難所，通常不會持續很長時間。
原來並不是她主動施展的神術，而是月琴女神賜下的避難所法術。這種避難所法術，蘭斯也在一些提到神術師的書籍中看到過，多半是被動型的。只有到了最為危險的關頭，這個法術才會自動彈出來，保護神祗選民們的生命。
根據逃亡風暴之國的那兩位老城主的子女給出的信息，她們知道有五名一級巫師來到了白城。可是在之前的戰鬥中，
老人張開手，目光凝視著奧古斯都。
寒山北方，風暴之國的中部，一年四季都溫暖如春的聖城【風琴灣】。
「坦白的說，我的那什麼狗屁的月琴神殿一點興趣也沒有。關於神殿的情報，就算你不說，也不要緊。」
「如果你有哪怕那麼一點的常識的話，就應該知道，巫師們不關心神祗。」蘭斯冷笑說：「這個避難所能庇護你們多久？三分鐘？三分鐘后，你們還有存活的機會么？」
橋上時不時零零散散走過幾個神職人員，不過他們似乎都沒有發現老人的存在。
蘭斯挑了挑眉毛，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城中走了出來，他緩緩踏上拱橋。
殺龍箭的尖端狠狠地刺在了護罩上，尾部箭羽瘋狂旋轉著，帶起了一陣氣流狂亂。
可是即便如此，她依然沒有將朵拉真正殺死。反而在這個時候，又跳出來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這個男人身上沒有一點魔力氣息，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個凡人。可是就是這個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凡人，手裡竟然掌握著如此強大的力量！
蘭斯依然用殺龍箭對準了她，眼前這個女人冷漠無情地可怕，他不得不防。
「嗯？這個防護罩……強度有點誇張啊。」
半晌，他低聲說：「幼稚！
不過他也承認，她說得對，不殺她，遠比殺她要有價值。
眨眼間，足有嬰兒小臂粗的弓箭咆哮著殺到了兩女面前。
「秘密？」嵐皺了皺眉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如果你想從我身上獲得關於月琴神殿的更多情報的話，最好還是別談這件事情。」
嵐鬱悶無比，教宗閣下在和她們講述巫師們的故事的時候，不是經常說巫師們生性冷漠，彼此間關係很差的么？巫師們眼前這兩人相互之間一點防備也沒？
「教宗、教宗大人……」他結結巴巴地看著老人，全然沒有了平日里裁判所巨頭的風範。
「讓我們回歸我的問題吧。」蘭斯不耐煩地問：「我想知道你的秘密……你究竟是如何成為月琴女神的選民的，很明顯，你並不是一個虔誠的信徒，甚至連信仰合格都難說的很。」
十秒鐘之後，殺龍箭爆炸性的力量被防護罩盡數消耗完畢，整個箭身也被恐怖的熱量融化成了鐵水，順著防護罩的外圍緩緩地流了下來。
蘭斯的話語直擊嵐的內心深處。白衣少女的臉色立刻有了變化。
「該死……原來是一群路過的巫師，多管閑事可不是巫師的行事準則。」嵐咬著嘴唇，有些鬱悶地說：「早知道就不出來爭功了。」
嵐聳了聳肩說：「這是沒辦法的事情。而且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我並沒有什麼信仰。至於朋友，更是可笑。」
「放我們走。你、你奈何不了我們的。我是月琴女神的選民，這是女神賜予我的避難所，你無法殺死我。」
薄薄的
「去吧，殺了他們。」老人平靜地說。
蘭斯滿意地笑了。
白光漸漸凝聚，形成了一個拱形的防護罩，將兩女籠罩在裏面。
奧古斯都的臉色慘白，他看了看地上的那個黑影：「是腦蟲么？」
朵拉和蘭斯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避難所雖然堅固，但是卻是無法移動的，這個法術並不能讓她們對抗蘭斯，只是延長了她們的死期而已。
「目標法術防禦強度正在流逝，三分鐘后，法術將徹底失去效果。」
「真是有趣。」蘭斯冷笑道：「身為階下之囚，竟然自以為有資格和我談條件么？你的冷漠果決的確出乎我的預料，不過有一些事情，你可能也不太清楚。」
嵐冷哼一聲，將匕首拔出，露西雙目無神地倒在了地上。
下一秒，避難所倏然消逝在了空氣中。
此時正值午夜，整座聖城都沐浴在靜謐的夜色之中。對於這座二分之一的面積都浸泡在柔軟美麗的湖泊中的城市來說，每一個夜晚，都是肅靜無比的。除了神殿的人員之外，就連風暴之國的貴族，也不能在夜間外出。
「嵐那個孩子，實在太不像話了。」老人嘆氣說：「你的狙魔符，已經被她拿走了吧？」
連雙足飛龍都能射殺的強悍弓箭，就算是二級防禦巫術，也未必能抵擋得住，更何況，蘭斯根本沒有給她們釋放防禦法術的機會！
嵐和露西臉色一片刷白
當他走到拱橋中央的時候，橋下的老人突然緩緩開口：「奧古斯都！」
「連殺龍箭都能抵擋的下來，而且還是瞬發法術？」
「我先帶勞倫斯回去了，這個女人，隨便你怎麼處置。」朵拉如是說。
他的臉色有點凝重了，在此之前，他從沒遇到過這樣強悍的防禦法術過。殺龍箭的穿透力和爆炸力，足以粉碎一切目標障礙了。
蘭斯回了一句：「多謝。」
那人看上去有些心事，面色悵然。
「這怎麼可能？」嵐緊緊咬著嘴唇，不敢置信地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城中最宏偉的建築，莫過於月琴神殿的總部，百年大教堂。
奧古斯都面色通紅地站在那裡，眼裡閃過一絲憤怒。
黑衣女人還沒來得及回話，一陣劇痛就穿透了她的小腹——無聲無息之中，一隻尖利的匕首就穿透了她的小腹。
「難道你們不是為了『那東西』而來的？」她有些緊張地問。
「露西，你不是說會全力掩護我么？謝謝你的好意。」嵐平靜地說：「既然你願意用你的死來換我的活，那麼換一種方式，你也應該可以接受吧？」
「別殺我，殺了我，你們不見得有多少好處；而不殺我，你們可以從我這裏獲得很多東西。相信我，選擇後者遠比前者有價值。」嵐定定地看著蘭斯，開口說道：「現在，我的人已經死乾淨了，沒人會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
伴隨著這個聲音，奧古斯都的耳朵里突然掉出來一個黑影。那
「這個問題……我可以告訴你，但是只能告訴你一個人。」嵐有些狡黠地看了一眼一旁的朵拉。
她看了看蘭斯，後者臉上的神情似乎已經不耐煩到了極致。
早已開啟的鷹眼和黑蝙蝠將一切數據統統反饋回來，數據流匯聚到主晶元之中，狐狸立刻開始分析眼前這個法術。
「嵐小姐！等避難所的力量結束了，我會掩護你，您全力逃跑就是。」
橋上的男人嚇了一跳，彷彿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看到了一直坐在橋下的老人。
她身後的露西決絕地說。
強烈的風將她們的頭髮吹得凌亂無比。在那一瞬間，蘭斯分明在她們的眼裡看到的濃濃的恐懼。
蘭斯看著嵐，搖了搖頭。
奧古斯都細細品味著老人話中的意思，等他明白過來的時候，後者已然消失在了小舟之上。
蘭斯和朵拉看著這意外的一幕，後者忍不住道：「為了活命，你竟然背叛自己的信仰？還殺了自己的朋友？」
蘭斯不動聲色地再取出了一支殺龍箭搭在了奧斯洛特的弦上。
為了活命，她也只能嘆氣一聲，緩緩將自己的秘密說了出來。
他手中的殺龍箭，隨時有可能射出來。
最終，狐狸給出了這樣的答案。
殺龍箭一經射出，席捲天地的氣勢便將兩女鎖定。
百年大教堂外，一片燭光漂浮在湖面上。一座石橋彩虹一般橫跨了兩岸，橋下停著一艘小船，上面坐著一個穿著白袍的老人。
她眼中露出了一絲悲哀的神色，低聲說了一句：「露西、謝謝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