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冰山牢獄
第一百三十一節 迴旋小徑
然而就算是如此，在浮空艇轉彎的時候，蘭斯也能看到在探照燈的作用之下，山谷兩旁崎嶇的石頭和山壁。
蘭斯回頭一看，原來是吉安，這小子運氣太差了，被緋紅之蝎——或者是別人盯上了，結果差點被雷吉斯當成姦細給殺了。
進入神罰之谷的第二天下午，浮空艇前進的速度再次降慢了三分之一。
它的渾身上下包裹著兩層半透明的薄膜，第一層是蘭斯之前在甲板上見過的空氣過濾膜，第二層則是真正的巫術防護罩。雖然都是半透明的狀態，但是兩者的強度卻是不可同日而語。據說這種防護罩，可以抵抗三階魔物的進攻，這也是波普商會的信心所在。
「兩位巫師大人，你們在聊些什麼？」
一條條命令被迅速發布了下去，浮空艇上一名名乘客和工作人員正在井然有序地撤退，天空上的氣流開始變得瘋狂起來。一座座風帆被降了下來——靠近神罰之谷后，浮空艇必須想盡一切辦法來減速，雖說有防護罩，但是如果風帆一直升著的話，那麼強烈的氣流將會不斷地推動著浮空艇沖向毀滅的深淵。
更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這些山壁上，居然「貼著」一具具乾屍！
這一具具乾屍，姿勢詭異地貼在石壁上，有些地方稀疏，有些地方則是密密麻麻的一大片。彷彿他們的身體已經和石壁融為了一體。在這個獨特的地形里，蘭斯有機會近距離觀察他們。
時間一分一
……
這一次蘭斯乘坐的航班，所有的浮空艇都是屬於一家名叫波普商會的，這是一個老牌的商會，而船長們都經過多次培訓，也有長期駕駛經驗。面對神罰之谷的天塹，他們並沒有著急進入，也沒有在乎太陽落山之前的那一點時光。
既然左右無事，蘭斯也就不再胡思亂想，乾脆開始在船艙里進行一些輕量的冥想起來。
雷吉斯一邊喝著酒，一邊訴說著這些故事：「所有的船都撞在了一起，最中間的甚至被壓扁了，有的擦著石壁摔了下去，有的乾脆就在空中解體了……」
「曾經有一支隊伍，因為第一艘船在半路上遇到了一隻魔物的襲擊——所以它停下來了。事實上，那個魔物並不可怕，第一艘船的船長停下來只是想予以還擊。但是萬萬沒想到，他的這個舉動招致了更大的禍患。因為尾燈不夠明顯，又沒有提前發出信號，第二艘浮空艇在拐過一個彎之後，連減速的機會都沒有，直接撞了上去……然後是第三艘和第四艘，一直到第七艘船的船長才發現前面的不對勁，提前停了下來——可是他犯了同樣的錯誤：畢竟船隊一共一般都有十幾艘船，後面的人沒有意識到前面出了狀況，所以……梆梆梆！」
蘭斯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突然感覺到有些什麼不對勁。
蘭斯皺起了眉頭，他搖搖地望著遠方的山脈，心中有一種難言的預感。
這些屍體並沒有任何不妥或者邪異之處，他們就是普通的屍骨，只不過被融化在了石頭裡而已。
「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躲在客艙里，度過那難熬的兩天半吧！」
前方的通道開始變得更加彎曲，蘭斯甚至看到了一個深幽的隧道入口！
整整一天過去了，別說緋紅之蝎了，就算是普通的小型魔物，都沒有遇到過。
蘭斯的目光也從起初的震驚變得平靜下來。
石頭和屍體，冰冷的結合，詭異而冷漠，讓人從靈魂深處感到不安。
倒是風性法術因子的氣息真是非常濃郁，如果船上有真正的風巫師，那對他來說，此地真是修行的好地方。
浮空艇在靜謐的夜色中緩緩行駛著。
雷吉斯看出了蘭斯的疑惑，懶洋洋地解釋說。
後者懦弱地縮了一下：「那我還是去別處逛逛好了。」
「升起防護罩！」
……
風吹日晒之下，所有的乾屍都有明顯的風化現象，但是還不至於徹底被抹去痕迹的緣故——蘭斯猜測這其中多半和這些屍體已經與山壁融為一體這一點有關係。
所有的浮空艇排成了一支長隊，在各個船長的協同指揮之下，開始緩緩駛入神罰之谷。
正巧在這個時候，似乎是因為夜幕已深的緣故，排在第一
於是在夜幕之下，昏黃的燈光閃爍不已，一艘艘浮空艇緩緩地在神罰之谷內曲折地前進著。
暮色漸漸降臨，太陽從西方落下，將一身餘暉留給了大地。
「那是【迴旋小徑】，我們要在第一山脈的山腹中繞一整圈，才能順利抵達南部區域。」
雷吉斯的余光中瞥見蘭斯的笑意，頓時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吉安的話。
蘭斯忍不住問道。
由於是夜晚，除了燈光照耀的地方，其餘都是漆黑黑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嘿嘿，看到了沒有。」絡腮鬍子忍不住笑道：「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簡直要嚇壞了。」
「再後來，所有的船隊都學乖了。為了抵抗奧術干涉，波普商會特意從可惡的侏儒的手裡購買了通訊儀器。這玩意兒可以克服天上的風元素波動導致的奧術干涉，從而達到通訊的效果。順便說一句，神罰之谷雖然不處於亂流區，但是這裡是風性法術因子的天下，所以除了真正的風巫師，最好別輕易使用法術。」
「如果碰上暴風雨，可能還要晚一點呢！」
而前方的那濃密的陰影，正在不斷地靠近。
他的話音剛落，附近的光線頓時暗了下來。
船長們在用通訊設備彼此交流著什麼，一旁的雷吉斯有些嘟囔地說：「真奇怪，一般來說，集結浮空艇和發號施令只需要半個小時就行了啊，他們在等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一
根據雷吉斯的說法，這是因為神罰之谷內部太過曲折的緣故，稍有不慎，就容易遭遇撞擊事件。
「當然……故事嘛，總是有很多種敘述方式的。」雷吉斯有些尷尬地笑笑。
作為一名巫師，蘭斯的好奇心是很大的，只不過在觀察了一陣之後，他也漸漸覺得有些無趣。
「如果老米勒在這裏就好了，他的感知能力一定能感覺到什麼。」
「打住，我們可沒有興趣聽。」
「你們憑什麼排除了吉安的嫌疑？」蘭斯有些奇怪地問：「雖然他的證詞看上去無懈可擊，但也有可能，那隻蝎子就是他主動帶進來的。」
對於巫師們來說，一條凡人的性命和潛在的威脅相比，根本不算什麼。如果不是蘭斯出現的話，恐怕這倒霉鬼已經死在雷吉斯的手裡了。
雖然隔著防護罩和貨倉，但是蘭斯的精神力依然能探測到一些，結果很明顯，這些屍骨本身或者背後的山壁，都沒有任何的魔力。
不過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他居然還有勇氣上來和雷吉斯搭訕，這讓蘭斯有些意外。
「這些屍體是從哪裡來的？為什麼他們會在這兒？」
他有些心煩意亂地坐在那裡，廢了老半天，才讓自己靜下心來。
用雷吉斯的話來說，「簡直就是運氣好的過分！」
絡腮鬍子笑說：「如果這頭小綿羊有問題，那麼蘭斯先生您，恐怕也逃脫不了嫌疑。更何況，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我已經被革職了，不知
「小綿羊，你的恐高症好了？」雷吉斯看了吉安一眼，不屑地說：「我們在聊神罰之谷的事情。」
蘭斯這才明白，為什麼巫師們非得要乘坐浮空艇度過第一山脈，而不是直接乘坐自己的魔毯飛過去了。
「快！所有乘客離開甲板，非巫師工作人員也進入艙內！」
「神罰之谷？」吉安眼前一亮：「其實我父親和我講過一些關於神罰之谷的故事……」
「不要用這種詫異的眼神看著我，神罰之谷這段路非常不好走，其中還要經過【迴旋小徑】那種狹窄迂迴的道路，浮空艇想要順利經過，必須降低速度才行——否則很容易一頭撞上山壁的，所以兩天半是最少的時間。」
除了防護罩升起之外，每一艘浮空艇的頭燈數目也變多了。從兩盞變成了六盞，足足增加了兩倍！而尾燈的數目同樣有所增加。
絡腮鬍子忍不住白了白眼睛：「既然你已經知道都是故事了，怎麼還會問我？如果要較真一些的話，我只能告訴你——誰也不知道。你聽說過的那些故事，不過是人類過剩的想象力杜撰出來的玩意兒罷了。」
正如絡腮鬍子所說，看得多了，自然會習慣。
蘭斯在客艙的窗戶中觀察到，浮空艇群在第一山脈以北耽擱了足足兩個小時的時間。
而蘭斯預感之中似乎要發生的什麼事，卻根本沒有任何跡象。
就算是沒有亂流的神罰之谷內，也是充滿了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