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冰山牢獄
第一百四十二節 犧牲品
有巫師考證，如今克里蘭德附近的許多殘破的半位面，大部分都是被星獸破壞所致的——然而事實上，根據位面演算法，克里蘭德附近理應有更多的位面才是——這些位面在數目上，絕對是殘破的半位面的十幾倍。
然而生命的價值，卻不是簡簡單單的加減演算法。
而現在，他們為了活命，就必須犧牲這些顧客的生命了。
絡腮鬍子深深吸了兩口氣，罵罵咧咧地站了起來：「就這麼干吧！把所有巫師都聚集到船頭，凡人們讓他們繼續呆在艙室內部。」
在笛聲的作用下，狩魔蜘蛛不斷拖動著第八號浮空艇向吞星魔的胃中走去。
蘭斯問了一句。
但是讓他為了自己和其他巫師的存活，直接扼殺全部凡人的生命。這樣的抉擇，毫無疑問是艱難的。
摧毀了他們生命中的部分意義。
「所有人動員起來。駕駛室里也不需要人了，留我一個就可以了。」
「這怎麼可能！他們在幹什麼？」吹笛者被眼前的場景震驚地無以復加！
但是他們依然是一條條活生生的生命——對於波普商會的人來說，這些凡人更是他們的顧客！
「很抱歉，你們的計劃失敗了。」
但事實上，在這些位面本應該存在的地方，此時已經是一片虛無。
會議室里，眾人面面相覷。絡腮鬍子露出了一副苦惱的神色，船長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什麼。
誰也不是萬能的神明，不是么？
蘭斯半靠在岩石之上，心中也有些嘆息。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不得不說，這個辦法相當殘酷，雖然對於巫師們來說，凡人們是那麼的弱小無力。
「什麼？這麼做的話，我們波普商戶的聲譽就將完全毀於一旦了！」
雖說根據以往的經驗，吞星魔的胃液分泌頻率是固定的，中間必然會有一個較長的時間間隔；但是他心底清楚，在吉安娜取得那枚種子之後，吞星魔復甦的速度正在與日俱增，天知道這玩意兒什麼時候會突然醒過來。
蘭斯明明就在他們腳底下和第八號浮空艇溝通，但是高台上包括吹笛者在內的五名巫師對此毫無反應。
況且，在任何一個世界，弱者都有可能成為犧牲品，只不過意義不同罷了。
這些巫師，竟然爆掉了自己的浮空艇？他們難道不想活了嗎？
計劃已經定好，一切都不可能改變了。
能活多少下來，純粹是看他們的造化了——根據狐狸的計算，如果計劃順利的話，第八號浮空艇上的凡人們，活下來的概率只有千分之三——一個很渺茫的數據，同時也讓蘭斯突然想起來前世股市中交易的手續費率恰好也是這個數字。
而之所以選擇的都是巫師，是因為內部防護罩的防護強度還遠遠不夠，巫師們必須給自己加持一些防護法術——而這一點，恰恰就是凡人們無法做到
會議室中一片靜悄悄的，在聽說了蘭斯的所見所聞之後，所有人都陷入了莫大的恐懼之中。
這就是吞星魔的所作所為。
這兩人的考慮都是相同的。他們不是夜鶯，他們對這艘船有感情，對船上的人，也有一種使命感。
好在侏儒科技的確不負盛名，其隱蔽性還是很強的。
船長猶豫了一會兒，最終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高台之上，吹笛者繼續輕輕吹奏著自己的魔笛。
這個世界再殘酷，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底線。只不過深淺不同。
所有的巫師躲在了船頭。這裏距離動力艙最遠，而且隔著一個防禦艙。防禦艙周圍，可以升起一個還沒有被緋紅之蝎操控的內部防護罩。這個內部防護罩的效果一般，但也足以抵禦一些爆炸的傷害了。
轟隆隆！
「最好，加快點速度。」高台上，一名巫師提醒說：「後面那艘浮空艇也趕上來了。」
雖然從價值上來看，毫無疑問是巫師的價值更高些，從理論上來說，犧牲凡人拯救巫師，似乎是再上佳不過的決策了。
只不過在這性命攸關的時刻，所有人也只能關心自己的命了，至於其他人……
他命令狩魔蜘蛛走到更慢了，每一個落腳點，也盡量選擇堅固的岩石。
笛聲悠揚，在遼闊的空間中慢慢回蕩著。
「我們贊成蘭斯先生的計劃。」
夜鶯們語氣堅定地說道。
只是他等了許久，遲遲沒有聽到雷吉斯的
蘭斯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個好人，但這一次，他作為計劃的倡議者，至少要擔上大部分負面的不光彩戲份了。
……
在這個詭異的能力作用下，突然出現的蘭斯硬抗了兩名緋紅之蝎巫師的巫術而安然無恙。
吞星魔這個名字，或許對普通人來說是一個很茫然的名詞，但是對於所有對位面生物學略有了解的巫師來說，都是一個噩夢般的存在。
蘭斯明白，或許雷吉斯為了整艘船的安全，可以毫不猶豫地殺掉一兩名凡人——比如當初對待吉安，他就打算這麼做的；可惜蘭斯阻止了他，否則說不定就能逼出吉安娜的底牌了。
船長率先跳了起來，對蘭斯的計劃提出了質疑。
狩魔蜘蛛走的很慢，第八號浮空艇內部的人員，卻早已完成了集結。
這種生物完全是凌駕于宇宙之上的存在，哪怕只是一隻胃，也足以讓傳奇巫師小心應付——如果吉安娜一個沒處理好，喚醒了死去的吞星魔的意識，那事情就鬧大了——就連亡者世界的君王都無法拘束吞星魔的意識，哪怕肉體無法復活，也足以在克里蘭德引發一番天翻地覆。
吹笛者點了點頭，提高了一些音調。
「真是一個殘酷的計劃啊。將所有的凡人作為犧牲品，換取第八號浮空艇上巫師的逃離，然後獵殺狩魔蜘蛛和緋紅之蝎的巫師，從而拯救其他的浮空艇……」
就在吹笛者腦海中不斷回蕩著這個問題的時
「我的計劃很簡單，但是需要有人做出犧牲。不過諸位可以放心，犧牲的，不會是你們。」
也難怪船長本人和雷吉斯都會非常猶豫。
目測就算是十二巫術聖地的首領聯手，也未必能輕易制住這種恐怖的局面。更何況，現在的克里蘭德，最強大的巫術聖地古萬倫已經消失了，而新生的巫術聖地還在醞釀之中。
……
「雷吉斯？怎麼了？」
下一秒，所有的狩魔蜘蛛都停在原地，發出陣陣嘶鳴聲！
他們必須想辦法逃出這該死的束縛，否則將會淪為吞星魔胃液的一部分。而蘭斯也需要他們來幫忙——他一個人是干不掉那麼多的緋紅之蝎的巫師以及首領吉安娜的，而那十一隻狩魔蜘蛛也是一個大麻煩，所以他才會甘冒奇險，在緋紅之蝎巫師眼皮子底下和第八號浮空艇取得了聯繫。
蘭斯的語氣很平淡，緊接著，他延續了這種語氣，講出了一個令人驚駭的計劃！
蘭斯從通訊器中聽到這樣的爭執，心中也有些意外。在他眼裡，這個船長完全是一無是處的關係戶，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有難得的仁慈之心，倒是讓他看走了眼。
「你究竟有什麼計劃？」
……
巨大的轟鳴聲在深邃的黑暗中不斷旋轉著，吹笛者的笛聲陡然被打斷了！
……
可以這麼說，現在是整個位面最虛弱的時候，已經承受不起額外的入侵和傷害了。虎視眈眈的
這對每一個人來說，都是一時難以接受的。
這也是蘭斯在計劃里最終放棄了凡人們的緣故。
因為有了之前的教訓，這一次，吹笛者顯得更加謹慎了。
狩魔蜘蛛一腳踏入了吞星魔的領域，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它身後上百英尺遠的浮空艇上，猛然傳來一陣恐怖的爆炸聲！
而與此同時，他手中的匕首輕而易舉地割下了吹笛者的腦袋。
所以他必須小心，盡最大的可能，避免人工吵醒吞星魔的胃的可能性。
「波普商會的聲譽？」兩名夜鶯卻是用一種鄙視的眼神看著船長：「先生，如果這次波普商戶的浮空艇無法順利抵達落葉丘陵的話，那麼你們商戶的聲譽照樣會暴跌，而且應該不用我提醒你吧？你自己也在這艘船上，如果逃不出去的話，就死定了。」
……
然而蘭斯的計劃，雖然極有可能行得通——而且是目前這種危機狀況下最好的辦法了，但實質上，依然摧毀了他們這種使命感。
蘭斯的目光緊緊盯著浮空艇，到了這個時候，他的心態反而變得無比平靜下來。
「千分之三啊……一共三四百凡人，最終可能只有一兩個人活下來么？」
當然，會議室里的眾人或許沒有蘭斯考慮的這麼長遠，他們大概只考慮自己的利益。
會議室中，一種壓抑的氣氛頓時瀰漫開來。
這讓他心中稍微有些放鬆。
巫術絕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