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煉獄
第一百一十六章 突變
一塊一塊的壞死之肉隨著亡靈法師熟練的動作，不斷地從菲蕾德翠卡身上被挖了出來，這些都是被屍妖鐵鎚砸扁烤熟的龍肉。經過一個多月時間的修養，這些龍肉不僅沒有恢復活性，反而漸漸有腐爛的徵兆，若是不儘早清除，恐怕會向別處擴展。
即使已經被約束了好些年，莉克西亞依舊是影貓族實力最強的幾股勢力之一，甚至連曜女王也得讓她三分。
尼拉克眼神一凝，莉克西亞是影貓族的大長老，在上代女王手裡，她曾是權勢赫赫的大人物，除了女王，族中什麼事都由她說了算。不過自從曜女王執掌大權，聯合神殿勢力，對她進行約束后，她的權勢每況愈下，大多得力下屬都被清除出了關鍵崗位。
大長老的感慨之言讓尼拉克心中一動。一直以來，尼拉克都對曜女王會給他如此寬鬆的環境感到不解，聽莉克西亞之言，原來是她對女王進行了干擾啊！不過她又為什麼會幫助他呢？
若是沒有要事，貓男絕對不會半夜三更跑到這裏來找他，尼拉克的刀一停：「菲蕾德翠卡，你稍等片刻，我出去一下。」
貓男見狀，忙迎了上去，踮起腳，附在尼拉克耳邊道：「大人，莉克西亞大長老來了，我將她迎到了您的書房……」
「女王陛下依舊是陛下，只是她的擔負太重了，我們六長老、三祭司，以及森林外圍的幾位大領主，將會主動申請分擔她的一些負
不欲幫黑龍切斷痛覺神經，尼拉克將染滿血液的袍子褪去，又把鋒利的手術刀扔在火盆之上，快步走出洞穴。
「是不是該給她留上一些，待以後擴大后，再重新研究研究呢……」一時之間，這個念頭在尼拉克心中盤桓不去。
這種大人物半夜三更來找他……
作為一名專業的生物結構研究員，有巨龍趴在這裏，一動不動地任他擺布，尼拉克自然要在手術之餘，稍稍做上一些實踐研究。不過相對於黑龍龐大的身子，一個星期的時間實在太短了，而亡靈法師一旦進入狀態，速度又壓不下來……
長時間的劇痛消耗了黑龍太多的力量，菲蕾德翠卡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眼睛眨巴兩下，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又聽莉克西亞語氣傷感道：「這一戰雖勝，我族卻也傷亡慘重，不只普通族兵傷亡慘重，連女王手下的數百精英都死傷一空……」
心中翻天覆地，尼拉克面色卻絲毫不見變化。
想及這個可能，尼拉克卻是心中一動，一直以來都沒有機會直接接觸暗影森林內部，若是幫這老狐狸篡位的話……
尼拉克知道，出大事了！
莉克西亞暗中留神半會，見看不出什麼風向，又道：「聽說前些日子，有一頭黑龍大鬧蠻牛山谷，被法師擒住，不知可有此事？」
當即，尼拉克進去和黑龍交代一聲，她
尼拉克點了點頭：「你們與月狐以及虎族聯手，擊敗了豹族和炎狐吧。」
瞄到黑龍慘樣，尼拉克嘴角一彎：「那麼多手下死在你的手中，雖說你也是被人設計的，雖說你還有極大的利用價值，但收些利息總是應該的吧！」
趕到小樓，尼拉克略略平緩下心情，領著伊布沉步踏進書房。
尼拉克當機立斷，決定給她做切除手術。
說到「女王手下」時，莉克西亞聲音格外沉重。
夜空無月，大雪初停，除去偶爾從峽谷之中吹來的瑟瑟寒風之聲，蠻牛山谷夜闌人寂。
莉克西亞卻不立即回答亡靈法師的問題，她面色微沉，道：「法師兩度有恩於我族，連女王陛下都對你關注異常。哎，若非我這老骨頭疑心太重，懷疑你另有目的，對女王橫加干擾的話，恐怕法師的成就當不只這兩鎮一谷啊……」
「大長老的意思是？」
心有雜念，尼拉克下刀的速度稍稍一慢，突然他心中一動，門口守衛的屍妖給他傳來了一個信息，伊布來找他了。
莉克西亞話鋒一轉：「想來你的情報網，也已經知道森林東線已經停戰了吧。」
尼拉克看著這個老狐狸，心思轉動一刻不停：「每一句話都隱指女王，莫非她想拉上外部勢力，進行篡位不成？不過這老鬼即使篡位成功，又能坐得上幾年啊……」
尼拉克的臉色稍稍一
感應到尼拉克已經走到洞穴門口，屍妖和老黑僵一左一右從洞穴正中讓開。
這一夜，山谷的呻吟聲停息的很早，以至於一些習以為常的獸人竟然睡不著覺來。
在她身邊，亡靈法師面無表情，完全不受她顫抖的身子的影響，刀起刀落，瞬息時間，也不知道在她身上下了多少刀。
在尼拉克的熱情指引下，莉克西亞在書房的主位上坐下，卻不立即說話，而是用眼睛瞟了伊布幾眼。
聲音的源頭正是安置黑龍的洞穴，此時洞穴之中燈火通明，十數支火把插在洞壁上，將洞穴最深處所有的黑暗全都驅逐一空。
莉克西亞也一笑：「黑龍再有什麼傷，她依舊是黑龍，能活擒黑龍，法師的力量，即使是我等也有所不及啊！不過，黑龍從不會越過大峽谷，這次竟然會打鬧蠻牛山谷，實在是有些蹊蹺啊！」
尼拉克臉上也跟著露出痛惜之色，心中卻暗罵幾聲，這老人家最是心狠手辣，聽伊布講，她曾經親手鎮壓過好幾次男權運動，每一次都是殺戮一盡，這種人也會感嘆法令僵化……嘿，恐怕是法令不在她手上，所以才會覺得僵化吧！
猛地
「我聽說，在黑龍出現之前，有個虎人曾被神殿大祭司召見過，出來后，這虎人便迅速下落不明，他的名字叫奧塞姆！」
「大祭司收到神諭卻隱而不發，致使月狐族陷入滅族境地；以神之名義殘害於本族有恩之人；以神權無端干涉族權，此三罪引起了族中所有人的憤慨，影貓族六大長老、夜之神殿三大祭司一起裁決她有罪，並將於明日正午，以神之名義審判她！」
感慨兩聲，尼拉克開門見山道：「大長老突然來我這小地方，不知道有何見教？」
奧塞姆！大祭司？
尼拉克一臉剛毅道：「大祭司以神之名義謀奪私利，褻瀆了偉大的夜之女神，身為暗影森林的一員，屆時我一定會參与審判！」
機靈的貓男瞬間知道她的意思，兩個大頭有事要商，閑雜人等趕緊退避。伊布告罪一聲，以還有事需要忙為借口，快步走出了小樓。
而這些被清除的失意者，又有許多被伊布秘密拉攏，是以尼拉克和莉克西亞雖然從未見過面，卻是互有一番了解。
獸人們似是已經習慣了這從山谷西邊傳來的巨大呻吟，僅是眉頭一皺，嘟囔兩聲，往耳朵里塞些東西，用被子把頭緊緊地捂起來，然後……繼續睡。
早知道這麼大的動靜，肯定瞞不過人，尼拉克淡淡一笑：「確有此事，不過能擒住她，卻是她本就有傷，才會被我乘虛拿下。」
不過隨
大長老斬釘截鐵的話語，似是引起了尼拉克的共鳴。
似是沒聽懂莉克西亞的正話反說，尼拉克眼露疑惑地看著她，等著她的下文。
莉克西亞滿頭如雪白髮，臉上擠滿了深深的褶皺，身材枯瘦矮小，一看就已到垂暮之年。若非那雙眯著的眼睛看到尼拉克身影時，突然亮起一道刺眼的光芒，恐怕任何人都會認為她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家。
莉克西亞一嘆：「伊布是個好小伙啊，就是我族之中法令太過僵化，他們這些有才之人得不到重用……」
此時，手術已經快要結束了，雖然手術效果絕對一流，但尼拉克卻微微有些遺憾。
突然，一聲壓抑到極點的呻吟響了起來，由低微到高昂，瞬間劃破了夜空的寂靜。呻吟斷斷續續，卻又持續不斷，漸漸竟然將整個山谷籠罩。
「大長老快快請坐。我這裏地方簡陋，沒有什麼好東西能夠招待您，還望您老多多包涵啊！」
話語稍稍一頓，尼拉克又道：「只是，女王陛下呢？」
菲蕾德翠卡滿身大汗，無可壓抑的痛楚讓她全身劇烈顫抖，一聲聲的痛吟止不住地從喉中湧出。
不過亡靈法師有個怪癖，喜歡晚上動手術，而黑龍手術的份量又極重，是以這一個星期來，每到晚上，蠻牛山谷便會被黑龍巨大的呻吟之聲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