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佑字旗飄揚
第十八章 葬風坡之戰（1）
沐血騎著高頭大馬行走在隊伍的最前方，身旁做伴的卻是林躍。
「是個曲長。」
他和所有的將軍都不一樣！
淺水清的練兵法，別具一格，卻頗具成效。見多了死亡的新兵們，已經在一次次戰鬥中迅速成長起來。他們或許還不算是真正的沙場老兵，但他們的進步卻顯而易見的大。他們已經能在戰鬥中聽從號令，不盲目出擊，習慣保持隊型戰鬥了。
沐血高坐在馬上，看著眼前倒下的一具具屍體，心中充滿感慨。
給你塊糖，再加一鞭子，馭使士兵的不二法則。佑字營的戰鬥力在這種情況下急線上升。
前方，就是葬風坡了。
人有了錢，就總是很容易怕死的。
這一次的馬匪，是他以往見到的馬匪的數倍之多。
「是。哦對了沐校，我們還在那幫死人堆里找到了一件金羚牛皮甲。」
不過沐血還是先把這皮甲給穿了上去。
一來，是沐血的那句老話：戰士們可以死，但別死得有遺憾。
「是！」林躍抱拳：「我希望沐校能准許我在下一場戰鬥開始前，讓我和兄弟們一起打衝鋒。」
「拿來我看看。」沐血說。
這是沐血第一次有勇氣遙想未來。
伴隨著長空斜陽，佑字營的部隊在草原上行進的身影漸漸拉長……
「哦？馬匪里竟然還有人穿得起金鈴牛皮甲？」沐血揚了揚眉頭。
那士兵有點為難：「沐校，最近幾場戰事，兄弟們幾乎沒有死傷。」
沐血這才意識到，感情這皮甲
對手的穿著千騎百怪，有的穿著全套的盔甲，有的卻只是破衣爛襖，有的頭上頂著牛角獅盔，有的卻頂了半片破鍋。大部分的騎兵穿著上如敗退的潰兵，氣勢上卻如下殺的猛虎，武器戳天而向，激昂出勝利的歡囂。
這話說得太對了。
所有的罪名與來自高層的憤怒，淺水清一個人抗下。
……
聽著這硬朗至可切金斷石的話語在耳邊回蕩，沐血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叫蘇雲。」
一名士兵笑道：「那不如沐少你先穿穿，看看合用不。沒準下一場你就用得上它呢。」
想不到馬匪中，竟然有人穿這東西，這幫傢伙可是連皮甲都未必穿得起的。估計穿這甲的人，也就是這幫匪眾的首腦了吧？
他已經太多太多次，不敢去暢想那今後的榮耀。但是現在，這一切似乎都不在是那麼遙遠。
林躍恭恭敬敬地回答：「這都虧了沐校提點。」
方虎和雷火他們的隊伍，武器馬匹得的不多，錢財那是無數。佑字營練兵，首先練出的不是驍勇善戰的士兵，而是一幫有組織有紀律卻燒殺搶掠什麼都敢幹的悍匪。
下意識里，他突然有了種很矛盾的感覺……如此堅固優秀的甲胄，你到底是希望它能派上用處呢？還是希望它永遠也只是個擺設？
「被一箭射中了後腦，直接釘死
隨著前路出現的馬匪們越來越多，一支支部隊湧現在草原之上，沐血的心也隨之沉了下去。
金羚牛皮甲，大概也算得上大陸最好的騎兵用裝備了。即使是號稱主力中的主力的暴風軍團，也只是將軍們才有資格穿。大部分的騎兵穿得都是質量稍好一些的普通皮甲。
沐血滿是戲謔地看了他一眼：「怎麼？這麼快就想衝鋒在前了？我可提醒你，沖在最前面的兵，也是最容易死的兵。衝鋒鬥士，不需要天大的武功，卻需要面臨槍林箭雨豪不退縮的莫大勇氣。你覺得你現在有這個資格了嗎？」
一名士兵來抱：「沐校，戰場已打掃完畢。繳獲未受傷馬匹三十六匹，其中二十八匹稍加訓練既可用為戰馬，另得到武器四十八件。」
由於四條路線各有不同，沐血的這支隊伍，不象其他幾支打劫富豪大家，武林霸族的隊伍那樣容易得財。他殺的都是馬匪，所得到的最大財物就是武器和馬匹。
遠方的地平線上，大批的軍馬顯現出他們猙獰的身影，長矛在烈日下反射出刺目的強光，長柄戰刀，大斧，巨槊，各種武器洶湧出一片旋光鐵浪。
「有哨官的空缺嗎？」
用淺水清的話來說：「練強盜總比練軍人要來得容易一些。」
佑字營有了錢后，淺水清大把撒錢，為佑字營的每一名士兵都配上最好的裝備，可是這種金羚牛皮甲，他還是沒辦法能做到人手一件。
「到不知是什麼絲
成長並且取得榮耀的，卻是整個他麾下的士兵。
沐血笑了出來，縱然穿著天下最堅固的皮甲，還是擋不住那腦後的一箭啊：「箭法不錯，竟然能射進後腦……力氣也不小嘛。誰乾的？」
越是那賞金多的，越是好兵，越是不能讓他輕易有錢。
或許，不止是佑字營吧。
他頗有感慨：天風，從來都不缺勇士，哪怕是世家貴族出身，也有那慷慨赴死之勇。
這可讓沐血有些震撼了。就算是金羚牛皮甲，也未必有如此的防禦程度的。他仔細看去，才發現這皮甲的表面，竟還密密麻麻地纏著細絲線，細密緊湊，渾然與表皮結為了一個整體。沐血試著拉動其中的一根絲線，竟是紋絲不動。
佑字營有了錢，賞金也出手闊綽起來。不過沐血依然是那個老規矩：最多只許寄一半回家，剩下的錢必須在下一次上戰場前全部用光。
士兵大聲回答。
風吹動了草原的寂寥，帶來血腥殺戮的氣味。
……
「我能做到！」
士兵們有了奔頭，賣命也越發勇敢，上頭的命令執行起來，也總是不遺餘力。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校官尉官們才更敢用嚴格的軍法督促眾兵。
沐血斜撇了他幾眼，說：「有什麼話想說就說吧。」
甚至連他自己都沒有。
他
林躍想了想，欲言又止。
「那就讓他等等吧，賞50金。」
沐血用手掂了掂，分量極輕。他試著用手中的刺矛狠狠捅了那皮甲幾下，卻只現出幾個淡淡的白點。
蘇雲，這個名字好象有些熟悉。沐血一時沒想起來，隨口道：「他現在什麼職位？」
環境改變人，鐵血激揚的環境下，少爺兵們在以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奇快速度在飛速蛻變著。
眼前，呼嘯出一片浩瀚鐵風，佑字營的戰士，終於迎來了他們人生中第一次的重大挑戰！
那士兵嘿嘿的笑。
二來，這個規矩在某種程度上也是促使大家努力殺敵。要是人人都把賺來的錢藏著掖著，等退伍后攢夠了回家做富翁，那淺水清和佑字營也就別混了。
他淡淡地說：「看情況吧，如果條件許可，我會讓你衝鋒的。」
「是馬匪！」林躍大叫，聲音中透出興奮的顫抖：「大家做好戰鬥準備！」
凄風愁雨般的囂嚎中，數百個激怒的烈蹄淬踏出風火邪影，在草原中無限伸長蔓延，看似雜亂的騎兵，實則強勁的對手，眼神中是凜冽的殺氣狂潮噴涌。
又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戰鬥，以一千多人的兵力追殺數十個馬匪，佑字營贏得簡直太過輕鬆。
最近這段時間里，少爺兵的操練以林躍最為刻苦。曾經的世家子弟特有的白嫩皮膚和年少輕狂，在殺戮的洗鍊中已經被磨得影蹤全無，代之而起的，是一股充滿沙伐決斷的老練。
「
呼嘯的長風在草原輕卷，翻卷出草葉的昏黃，也帶了秋意涼涼。
「穿這甲的人，他是怎麼死的？」
豐饒草原清涼的風，帶來了絲絲的涼意，為戰士們心中沸騰的血火熱情做了些微的降溫。
眼下，方虎他們等三支隊伍，正在各路急速挺進，不過誰也沒沐血的隊伍跑得快，跑得遠。沐血的部隊現在已經全部是騎兵，馬匹全靠繳獲，戰士們鳥槍換炮，步兵升級做了騎兵，騎步兩便，心情興奮異常。就連沐血帶著的那二百個少爺兵，現在也人人能騎馬打仗，呼喝兩下了。
「把這個送給淺少，他一定喜歡。」沐血拎著這件皮甲笑著說。
那是一件看上去平淡無奇的皮甲，黑黢黢的顏色，只在邊路上才露出點點金光。顏色是後來塗上去。戰場之上，拉風就等於找死。
沐血懶洋洋地揮揮手：「沒什麼，我只是比較喜歡你的性子堅韌，比較對我的胃口罷了。」
沐血給了那士兵腦袋一下：「你小子是咒我中箭呢。」
「是匪幫聯合！……」沐血厲聲尖囂。他回首大喊：「小心！防禦！全力防禦！！！」
最重要的是，新兵里一批基層軍官也迅速成長起來。在未來，他們將是佑字營的中堅力量。
「多些沐校！」林躍大喜。
「林躍，聽幾個兄弟說。最近這些日子里，我教你的驚神槍已經練得有七分火候了？」沐血問他。
「把好馬留下，換下來的普通些的全部賣給當地商人，讓那幫少爺處理此事。武器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