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佑字旗飄揚
第二十四章 紅土崗上（2）
這笑容如一副濃彩印象，在光的傳遞下，送到林中雲風寒的眼中。
這一次，雲風寒沒再使用旋星陣，而是採用了輕騎兵的傳統戰術——兩翼齊飛，迂迴折返。
他老子逼跑了方豹，現在賠了個兒子給方虎。方虎會怎麼看他，怎麼對他，申奇完全可想而知。
然而這一刻，他還只是灰心，下一刻，他卻徹底絕望了。
「還有三天，就能到北門關了。這趟的回程，真是過得刺激無比啊。」方虎仰天嘆息。
「糟糕！」雲風寒大吃一驚，脫口叫了出來。
混蛋！雲風寒憤怒的想殺人。
面對這種層次的攻擊，馬匪們顯示出了他們高超的騎技。
佑字營所有人里，最不喜歡申奇的人，大概就得算方虎了。
「不行！必須立刻讓他們衝上去摧毀那些連機，讓大家不要怕死！只要那些連機被毀，我們就還有機會取得勝利。」雲風寒大叫道。
細碎而凌亂的馬蹄敲打在崗上的紅土地上，揚濺起塊塊泥巴。清晨時分曾下過一場潤物細雨，使得地面多少有些泥濘不平。
兩支鐵流在那刻宏揚出浩大氣勢，方虎部的四周立刻沸騰飆揚起一片狂放恢宏的鐵騎瀾流，卷著漫天肅澀凌冽的風塵。但是方虎的眼中，卻透露出勝利的曙光。
隨著那一聲放閘聲落，方虎的部隊突然做了一個大轉向。所有的騎兵全部後撤，車隊旁赫然現身出一批身著鐵甲的重裝戰士。他們的手中，竟然是專克騎兵的鋒利長戈。
「立刻撤退！」柳彪嚇得大叫。
所以這一路上，申奇別的本事沒學會，這溜須拍馬的能力是大漲。
他是太怕方虎了。
而方虎是什麼人？
只是一個瞬間，數千匹瘋狂馳騁的戰馬上，竟然一下子全都空空蕩蕩起來。待箭雨落過後，卻又再次齊齊出現，口中嘯傲出得意的歡嘯。
馬匪輕騎的突出，只給了方虎久候的殺戮渴望，而非遭遇突襲時的驚慌失措。
戰爭在一開始，是如雲風寒預料般進行著的。
這個後來被成為第二血魔王的傢伙，留在世人們心目中的形象永遠都是嗜血殘暴的。他在蘆葦盪點起的那把大火，洗滌了士兵們心中的善良，蕩平了他們的恐懼，剩下的，惟有血性，殘暴，兇狠，與瘋狂。
鐵皮大烏龜，竟然自己出現了裂縫。
柳彪也慌了：「他們變出來的嗎？」
「媽的一幫沒卵蛋的傢伙！你們愧做帝國軍人。」
方虎嘿嘿一笑，輕蔑道：「我輩軍人，沙場爭鋒，敢戰效死，惟勇字當先。這種心情，你這種書生是不會理解的。」
申奇在一旁小心地賠著笑：「看起來，方校是迫不及待要上戰場了。」
他們用無用的漫罵，發泄這種老鼠抓龜，無處下手的感覺。
缺乏足夠攻堅能力的輕騎兵，面對這隻巨大渾圓而混身鐵刺的步兵大方陣，一時間頗有無處下手之感。他們旋繞盤舞，大聲咒罵，少數馬匪衝上前試圖殺出一條裂縫，然而對方這隻鐵皮刺蝟，卻還擁有飛刺的功能———一支支流箭從盾牌縫隙中射出，正中敵人。
「嗷！！！」來自草原的惡狼們，同時發出了一聲瘋狂而猖獗的囂喊，下一刻，林中現出大批大批的馬匪身影，呼嘯著衝出山林，奔向那
一陣稀疏的箭雨向馬匪們頭上射去。
每一面盾牌中都有一點空隙，正好可容長戈通過，彷彿一個包裹住全身的鐵刺蝟，密密麻麻伸出無數根鋼鐵長刺，予人以無處下手之感。
他就象是早已在渴望中等待一場即將到來的大餐；又象是在黑暗中尋覓那處久違的燈火。
「該死！他們怎麼會有百弩連機的？！」雲風寒瘋狂大叫。
遠處林中，雲風寒也在驚訝。他驚訝的是：對方的變陣，為何如此之快？
……
就在馬匪們為自己的罵戰成功而歡呼的同時，一輛帶著無數噴射小口的奇特車子，在裂縫中逐漸顯現，那上面是一個個精亮著散發出奪命寒芒的箭頭，正指向馬匪輕騎。
失去了龜殼的鐵龜陣，放棄了防禦的同時，換來的卻是那兇猛飈悍的進攻力量。
身邊是他的二當家韓成鼓動起慫恿的聲音：「老大，動手吧。」
這隻鐵皮大烏龜，昂首擺尾，活躍之極。它左彎又繞，時而前行，時而後撤，就象是在隨興玩耍，肆意挑逗著對手，刺激他們的神經，跳動對手的火氣。
那場行動，令整個大陸都為之震撼！
他鎮定下令：「把所有用重武器的騎兵集中起來，集中攻擊其一點。將所有弓騎也集中起來，改用覆蓋式射擊。再命二百個兄弟，準備投矛。我就是砸，也要把他們從這龜殼裡砸出來。」
他的大刀斜斜指向崗后的那片小林，正對雲風寒絕望的眼神。
……
「你他媽的休想！你想讓我的兄弟和那幫鐵殼子拚命嗎？我要帶我的人走，能走多少是多少！
「吼！！！」
三百名和百弩連機一起隱藏在車中的熊族武士這刻的突然出現，帶給馬匪們是絕對的震撼。而他們出現的同時，已放出悲嘯狂歌，兇狠地殺向外圍的馬匪騎隊。
沉靜如水的大地，終於在這刻沸騰起來。
方虎也不由輕輕吐出一句：「這幫傢伙……騎術還真是不賴。」
他的眉頭，蹙得越發緊了。
當先一人，青面獠牙，手持板門大刀，正是穆沙爾。
甲殼包得再厚，失去了行動能力，依然只有死路一條。沒有進攻力量的防禦，再強，也總有被破的一刻。
身邊的鼓雜訊正在增加，幾名匪首的呼吸明顯加重，那是看到一輛輛裝滿財寶的大車后，心情極度震蕩后的結果。
沒人知道淺水清是怎麼想的，他當初離開佑字營時，把申奇交給了方虎管理，這在當時可把申奇嚇了一跳。
淺水清……你這個混蛋，你到底在哪呢？
出了紅土崗，轉向正東，再往前二十里路，就是通關大道。屆時，方虎部將作為第一支完成練兵任務的部隊，等待其他三支隊伍的回歸。
無數面盾牌也在同一時間在各個角落擎起，轉眼間就組成一個密不透風的大圓陣。
一聲狂怒的喧囂，撕裂蒼茫。
若是在平時，這道命令雲風寒頒布下去，他的士兵會不顧生死的衝上去完成任務。
他是從始至終最為堅定不移的忠誠于淺水清的人，淺水清的每一個命令，他都會豪不猶豫也絕不打折地執行，這包括了以前的南門關屠城之舉，也包括了後來令整個大陸側目的血香祭大旗行動。
與此同時，更多的熊族武士
就在對方把自己用鐵皮完全包上的同時，卻並未靜止下來。
申奇只能尷尬地笑。
無數高大的人熊詭異地出現在步兵方陣之中，一隻只大人熊，踏著勁撼的步伐，轟揚出地動山搖的雄偉氣魄。
然後，他們將一起殺向北門關，那裡，有一場決定大陸新格局的重大戰事在等待著他們。
一個高大威猛若盤古再世的超壯武士，站在一輛大車上，向著天空呼喊出雄壯的戰號。
他的士兵，也不是真正的軍人。
還是沒有看到淺水清。
他們既不隔擋，也不退縮，而是直接藏身馬腹，最大限度地縮小了自己的面積。
「不！」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正是那個陸子山：「是那是輛大車上本來就裝著的。那上面放的根本就不是金銀財寶，而是百弩連機。咱們上當了，他們早有準備！」
突如其來的攻擊，令對手根本沒有想到。弓箭手剛剛列好陣型，馬匪們已經衝出了一半的路程。
不過他還是冷冷一笑。
雲風寒默默地計算著距離，好久，才終於點頭：「讓你的兄弟上吧，這次，一個不留，全部殺光。」
柳彪粗聲道：「沒想到佑字營還真是生財有道。十大車的金銀啊，媽的，就這一隊人馬，就弄來那麼多錢。佑字營這段時間撈到的好處都他媽夠養活整個暴風軍團的了。」
如此兩三個輪迴，他們已旋風般沖至方虎的部隊身前，所受到的箭雨傷害竟是微乎其微。
十輛大車拖著的財富，在地面犁出兩條長長的深溝，馱馬們負重吃力，士兵們卻喜笑顏開。
「熊族武士？！」雲風寒的心都
他們在移動，就象一隻緩慢爬行的大烏龜，一步一步，雖慢，卻絕不停頓。
「狗娘養的雜碎，躲在烏龜殼裡有個屁用！給老子出來！」
他殘忍地微笑著，伸出舌頭添著自己乾涸的下唇，輕聲吟語：「狗已進門，放閘！」
將軍爭執，士氣受損，再想打勝仗，難比登天。
原本就不擅長攻堅的馬匪們氣得嗷嗷直叫，各種罵聲紛至沓來：
鐵皮大烏龜分五個方向張開五條裂縫，整整十部百弩連機在同一時間推出，在剎那間催生出一片血腥狂潮。
隨著那聲清晰的：「標定距離，100米！放！」
柳彪看看一旁的雲風寒。
他是淺水清的第一親信，也是戰場殺人的第一屠夫，他比沐血，雷火等人都更狠，更凶，更殘暴。
馬匪沖至的一刻，突然變成兩隊，斜向插上，在佑字營的兩側劃出一條濃密厚重的大黑線。
「象個娘們一樣的躲著，你們還是男人嗎？」
然而，他的命令甚至還沒來得及傳達到位，戰場上就又出現了新的情況。
可惜，現在他不是在雪風軍團。
隨著一聲響亮的清嘯，鐵皮大烏龜上的盾牌同時撤下。
下一刻，戰況陡變。
陽光突然在一瞬間變得刺眼起來，無數晶芒閃爍出奪命的光輝，紅土崗的上空響起一道道尖利的破空風聲，隨著空中那百千道鋒芒光輝的閃過，大批的弩箭飈射向對手，掀起一片猩紅血雨，馬匪群中瞬間舞動出一片撕裂天地的慘呼，無數馬匪戰士就那樣哀號著倒下，身上插滿了奇特短箭。
雲風寒的眼神劇烈收縮著：竟然是一次可發射二十支勁弩，連鐵甲都可以穿透，奇貴無比的百弩連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