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血香祭大旗
第二十七章 新年第一戰（1）
淺水清輕輕地恩了一聲，眼睛越發眯了起來。
有了商有龍的支持后，石容海帶走了軍中大量的輕步兵。
就地形而言，向東的那片坡度很顯然更有利於將領觀查戰場，視察戰局，部隊從上而下發起攻擊，也更佔據優勢。
那一刻，碧空晴看著遠方的止水軍，還有近在身邊的淺水清，心中那股莫名而複雜的情緒油上心頭。
在三山平原，天風和止水人的主力大決戰正式展開之前，藍草坡的土地上，一場轟轟烈烈的戰事已經徐徐拉開了帷幕。
它就象是企業做生意，無論你有怎樣的奇招妙計，劍走偏鋒，最終你都不能擺脫做生意的根本之道：就是從別人飯碗里搶食吃。
這看起來完全不象是這個天風血魔的為人作風。
這裏四野空曠，周圍無險可守，惟有東邊的一處小坡略帶些弧度。
「你和淺水清，是目前我麾下和他交手次數最多的一個。兩番失城，雖國人痛罵，但其責不在你，這點我知。這次淺水清拿下藍關，我需要一個人去把它搶回來，想來想去再找不到一個比你更適合的人選。我希望這仗你能打勝，以洗你敗戰將軍之恥辱。」
在「得不到」與「失去」這兩個罪名之間，「失去」的罪名，永遠大於「得不到」。
這場大決戰之前的交鋒，對後續戰事的影響會如何，人們暫時還不知道，但是作為新年的第一場戰爭，它註定將引來無數人的關注與揣測。
由於淺水清縱走易星寒，使的止水民心大亂，國主被迫命商有龍出兵決戰，商有龍對此戰再不看
石容海就是其中一個。
而決戰之地，就在這藍草坡的開闊地上。
良久，他才說：「不必理會，等對方全部來到之後再叫我。」
離開了北門關后，他投到抱飛雪帳下，試圖為范鎮守一雪前恥。奈何抱飛雪對范進忠的屬下素來敏感，並不願重用他。京遠城一戰，抱飛雪自盡，商有龍逃了出來，石容海只能跟著商有龍再次落跑。
碧空晴在他耳邊輕輕說：「那個人叫楚英，是軍政院楚鑫林的兒子……比他爹有出息，算是將門虎子吧。」
「國逢大戰，國主在後面搞千里遙控，不懂軍事，卻妄參軍事，這是國家的不幸。但是我輩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戰死沙場為義務，所以國主的命令，我們是不得不聽，不能不聽的。」
輕步兵本就是攻城最好的兵種。
畢竟前者雖有固守國門之功，後者卻有攻城掠地之耀。
淺水清坐在一把大椅子中，由四名戰士抬著，用厚厚的棉氈裹住身體。
到底是那個傳說中的英雄續寫傳奇，還是落難的敗仗將軍一雪前恥，人們都在拭目以待。
它預示著這新的一年，註定了要在鮮血與殺戮中度過，預示著即將到來的戰事，將會一個更比一個慘烈壯大。
戰陣的前方，一員素袍小將正在策馬大吼，顯然是在戰前鼓舞士氣。他賓士來去，在長長的軍列前揮動手中的長矛，揮灑出青春的熱情。
「鐵風旗目下兵眾僅一萬有餘，我給你三倍的兵力，兵種你可
每年的夏天，藍草坡就會盛開出一種帶著藍色小花的小草，當地的居民叫它藍花草。這種草的生機旺盛，開到最燦爛時滿目放去，整片地區儘是一片蔚藍，彷彿海洋洶湧，隨風澎湃，予人無限神往。
沙場之上，最忌被敵人牽著鼻子走。若是被人領著到處跑，則空有數十萬大軍也難打勝仗。商有龍本決定暫時先不顧鐵風旗的威脅，先全力集中兵力，憑藉龐大的兵海優勢強壓對手，羽文柳的這份命令徹底讓他失去了信心。
就象那足球場上的前鋒總是比後衛要容易受人歡迎一樣，進攻人員每進一球都是一次榮耀，而善於守成的後防大將一旦失守一次，就勢必成千古罪人。
逼于無奈下，商有龍找來了石容海，語重心長地對他說：「淺水清此人，外人皆傳他行事狠辣，為天風之屠夫。但是你我卻知此人行事，素來心地慎密，詭計百出，且作風大胆，兇猛異常。這世上狡猾奸詐的人有很多，勇敢兇猛的人也不少，可又狡猾又兇猛的，卻少之又少。淺水清，就是這樣一個人。」
「可惜啊！」商有龍說到這的時候仰天長嘆：「以我的計劃，本當是阻敵一部，殲敵一部。國主卻要我兩頭作戰，無暇應對。淺水清大將之才，你此去千萬小心。凡事不求有功，先求無過。」
這兩個人一路回歸大樑城，在路上到是彼此相交。商有龍重獲得重用之後，石容海也跟著水漲船高。他雖然善於守
結果，就在他來到藍城城下之前，淺水清出城決戰的消息卻給了他當頭一個悶棍。
很顯然，他是想一戰全滅自己了。他在用行動告訴所有人，敵空有三萬大軍，卻不可能是我一萬士兵的對手。
藍草坡是位於藍關以西的一片開闊地。
他居高臨下望著遠方的來客，眼中噴薄著死亡的冰寒。
他們的身體還處在疲倦之中，復讎的鬥志卻燃燒胸膛。
僅此一點，鐵風旗之士氣就必定高漲。
古往今來，沙場決戰都是兵家交鋒的一個重中之重。
石容海的隊伍來了，在經歷了多天的跋涉之後。
出城決戰，表面上看淺水清是放棄了城防優勢，但事實上他卻得到了兵種優勢。他可以藉助平坦地形充分發揮騎兵衝刺之能效。在這種場合下，輕步兵所能發揮的效果實在堪憂。
沒有通報，也沒有邀戰，就象兩個生死冤家，彼此見面后什麼話也不用說，只是用眼神狠狠地盯住對手，然後就是……隨時開打！
鐵風旗的大軍，就在這片坡度上。
他們在藍草坡一帶集結駐紮，擺下陣勢，看情形很顯然不打算憑城固守，而是打算與對手正面對決。
與此同時，淺水清為樹聲威，決定棄守藍城，出關迎戰，正面對決石容海的三萬大軍。
藍城之名，便是得自於此。
如今他帶來的大量攻城器械，工程兵，現在全沒用了，或許唯一可以仰仗的，就是那為防萬一而準備的五百玄甲鐵騎了。
沙場決戰，就是搶生命，搶
……
大戰，就要開始了。
淺水清的招數一變再變，總是在戰鬥的開始前就取得先機，如今輕步兵對上天風人賴以稱雄的騎兵，止水三萬軍隊的優勢首先就被抵消了大半。
他語氣唏噓，對此戰顯然再不看好，石容海卻已經蹩著勁要一雪前恥。
北門關一戰後，范進忠，拓拔開山等重要將領被俘，三萬余大軍幾乎被盡殲，但也有少數反應快的，終於及時逃了出來，跑回到京遠城中。
說著，他揮揮手，讓戰士放下大椅，靠在椅背上沉沉睡了過去。
石容海很驚訝，在他的部隊離藍城還有一定的距離時，他便聽到前方哨探送回來的信息——淺水清的部隊出城了。
而且出城決戰的一個好處就是利於追擊敵人。攻城情況下，攻城方攻城不下，可以從容撤退，但是在決戰場上，要想悠閑後退，就再不那麼容易了。且步兵永遠跑不過騎兵。
石容海鬱悶得想哭，早知如此，他就該多帶騎兵與重裝步兵。
或許，它會成為天風人攻城拔寨戰無不勝，成功並止水萬里江山入我土的預言，卻也可能成為止水人衛國大戰成功擊退來犯強敵的序曲。
然後，他們在這裏靜靜等待，等待著敵人的到來。
最先來到的，是止水軍的五千先頭部隊，他們一趕到戰場，立刻重整軍列，排成整齊的大方陣。他們的任務，就是保證後續部隊的安全抵達。
新年清晨的第一輪朝陽，在天邊終於升起，追隨著曙光的照耀，藍草坡終於迎
天邊，吹來了一股陰雲，空曠的土地上死一般寂靜。
石容海的眼睛，眯了起來。
待到那陰雲近了，人們才發現原來那不是雲，而是數量龐大的士兵，他們結成整齊浩大的隊形，邁著整齊的腳步，踏出死亡的旋律。
對此，石容海只能佩服淺水清不但手段狠，腦子靈活，其心也夠大。
他對淺水清的仇與恨，可想而知。
淺水清想幹什麼？放棄地利，兵出藍城，扼守要道，決戰當場。
天風歷107年1月1日，止水大將石容海領三萬大軍從前方主戰場趕回，試圖將鐵風旗這顆插入自己心髒的釘子連根拔除，以除後患。
自古以來，守城將軍的質素要求都要高於擅長攻擊的將軍，但其所得評價卻往往甚低。
隨著一聲尖銳的哨響，前方的步兵停下了腳步。止人大軍沿著藍草坡一線平行展開，盪出浩大的氣勢。
那已經成為石容海心中唯一的一點安慰。
首先來到戰場的，就是淺水清的部隊，他的人，早在一天前，就已經來到這裏，熟悉地形，觀察環境，做好決戰前的各種準備工作。
他的心中跌宕不已。
而讓石容海得到這個罪名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帶領佑字營和第三衛，先後打下三重天三座重要關隘，為自己贏得無上威名的淺水清。
前方決戰，商有龍帶走了總數三十六萬大軍，沒想到部隊還在集結之中，就傳來了藍城失守的消息。羽文柳再發急令，要商有龍出兵奪回藍關，氣得商有龍幾乎要吐血。
而這場戰爭本身，也註定了會有一個非同一般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