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血香祭大旗
第六十九章 安府川會戰（1）
「一萬人打五萬人，我們以少敵多，但是我軍兵少而精，將勇而強，敵雖眾而弱，我軍可堂皇勝之。兵者之道，以正為主，以奇為輔。明日我軍將與對手做正面對決，我軍將以堂堂戰陣之道，全面打敗打垮對手。此戰之後，我軍若勝，則我鐵風旗將無往而不利。若敗……」
儘管易星寒考慮過對手有可能是採用分兵並進，各個擊破的戰術手段，但是兵力數字的顯示，卻明白無誤的告訴易星寒，淺水清並沒有暗中調集兵力於一處。
護民軍這支部隊本身就一支數量龐大的雜牌軍，全靠一腔血勇作戰，在這種情況下，基層士官能否發揮好自己的作用就顯得尤其重要。對於易星寒和石容海來說，一個有威望，一個有經驗，目前的狀況多少還能維持，但是對林中興來說，這次的出擊情況，就已經是糟糕到沒法再糟糕了。
只是一個優秀的斥候，不僅要能在敵軍到來之前，觀察到敵軍的動向，更多的是從那些細枝末節上判斷出軍隊的質量，包括兵員素質，兵種構成，指揮將官，士氣高低，紀律是否嚴謹等等，從這些東西中，才能全面而細緻的得出一支部隊的詳細資料，從而正確判斷出該部隊的實力。
與淺水清素喜在戰前激勵士氣不同，碧空晴的指揮風格更為沉靜，也更顯冷漠，雖然沒有戰爭前的豪言壯語，卻充滿了血腥殺戮來到時的刺鼻腥味。
「估計早跑了。戰爭打到現在，能跑的全跑光了。」
淺水清的鐵風旗與易星寒的護民軍
護民軍不缺人，但是就缺這類老兵。他們的斥候能夠根據炊煙，行軍規模，營寨設立等細節查出對方有多少人，卻未必能根據更深一步的細節查出是什麼樣的人。
……
次日的黎明，迎來了第一抹血色朝陽的升起。
用質量代替數量，來瞞過易星寒的眼睛，是淺水清不得已而為之的舉動，畢竟這裡是止水的領土，到處都有止水的眼線。廣插旗幟、遍燃火把、拖馬揚灰、懸羊而鼓，在營地內放上一堆堆稻草人等伎倆，騙騙窩囊無能的將軍或許是不錯的方法，但是對於稍微有點戰爭經驗的將領來說，都只是一種可笑的把戲。
與當初的趙冰陽的強征入伍不同，自願出征的軍隊，沒有士氣上的顧慮，只有滿腔殺敵的意願，他們不會因為害怕死亡而做鳥獸散，卻有著與敵人同歸於盡的勇氣。
鮮亮的盔甲上反射出陽光璀璨的光芒，每一名戰士的臉上都帶著喋血的狂熱之態。
「那也不能讓他們就這樣牽著我們到處走。糧食差不多快吃完了吧？再不回去，大家都得餓肚子。傳我命令，明早收兵回大樑城，沒必要在這裏多耗下去。」林中興思前想後，終於還是下定決心要撤了。
大雨毀壞了道路，將整片平原變成了一個沼澤窪陷的地帶。隨著易星寒聲譽的雀起，各地的反抗力量也越發興盛起來，中央軍團一路走來，路
大戰，一觸即發。
與他有著相同感覺的也包括了石容海和林中興。
最當前的幾名騎馬將軍一馬當先，兩側是高速運動著騎兵包夾著大量的重裝步兵。
所以當易星寒還在滿世界追趕淺水清，迫切地渴望追上他殺死他，將他作為所有的目標時，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淺水清手中真正的底牌竟不是捏在他自己手裡的。
此番出擊，石容海和林中興雖然說各帶五萬人，但是石容海手下有其原來的一些部將，也包括了轉投而來的何文，方輝等人。易星寒手下有邵華飛和風雷十三道的一幫老弟兄，惟有林中興，他的身邊一個得力的將領都沒有，一些縱隊長基本都是泥腿子出身。
老天不知道是在垂青淺水清，還是在幫助易星寒。2月上旬的時候，止水中部狂下豪雨。
……
而那些當地的百姓即使是看到了最差勁的兵，也可能會當成最兇狠的兵，更不可能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
五倍于對手的兵力，在任何情況下都是不能小覷的勢力。
「林中興的人，已經開始準備撤退了，看起來林中興是下定了決心，無論我們怎樣騷擾，他都不會再回頭。當然對我們來說，綢繆策劃了這許久，也是見真章的時候了，我們要全面出擊把他們永遠地留在這片土地上。」
那一刻，林中興的眼神綻放出火熱的光芒：對手，終於來了。
2月份，是一個季節變換，天氣不定的月份，止水的格局也在這一刻變
在下一刻，碧空晴的軍隊趕到既定戰場后，兩支軍隊終於正式相逢。他們彼此間，同時爆射出仇恨的怒焰。
自從大樑城一戰之後，護民軍是唯一戰勝過淺水清的人，這讓他們驕傲，讓他們瘋狂，讓他們迷失並小看對手。士氣依然高漲，但是紀律也依然鬆散迷亂，而易星寒自己卻發現他對這支部隊的控制，已經越來越艱難了。
「這裏的縣太爺呢？」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西面戰場上，林中興一屁股坐在地上四處張望著說：「我們這是來到哪了？」
林中興嘆氣搖頭：「碧空晴存心和我們捉迷藏玩，另外兩路傳來的消息也是如此。避實擊虛，好戰術啊。大樑城現在情況怎麼樣？」
沒有了林中興和石容海在身邊，僅憑自己而缺乏大量中基層官員的輔助，他根本就沒有那個能耐去管理如此多的人。
碧空晴和他的軍隊，終於完整地出現在了林中興的視野之中。
林中興的這個命令，應該說下得還是及時的。
「我軍必勝！」所有人一起發出這聲大吼。
天邊的烏雲越來越沉重，閃電如頑皮的孩子般在雲層中跳躍。易星寒的心頭卻隱隱地感到了一些不安。
那一刻，碧空晴仰面看天，卻默默無言，眼中升騰起一片血色波濤。
遠處的山坡上，碧空晴用千里眼望著對方的動靜，看他們打出的手勢，所做的準備工作，然後淡淡道：「林中興也要退兵了。」
然而他並沒有想到，淺水清卻把他最優秀的士兵交給了碧空晴，
「他們沒有多餘的兵力攻打大樑城，目前大樑依然無恙。」
因此，要想真正把護民軍從城裡誘出來，不下點真本錢是不行的。
大樑城一日不下，止水反抗的旗幟就不會停下，而能夠在短時間內結束這場戰爭讓大家早日回到家園的人，卻還在止水的後方，與那支民軍領袖好整以暇地玩著捉迷藏的遊戲。
出戰之後，這是他第一次有種被敵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在那之前，他就知道和淺水清作戰，絕不能按其規劃好的步驟去打，但事實是，淺水清似乎已經找准了他的死穴，他是不能不追，不得不追。
碧空晴也微微笑了一下，他看向身後，那裡站著的，赫然是一名山神般魁梧壯碩的漢子：穆沙爾。
所以，這是一場意志與力量的較量，也是一場人數與紀律的較量。即便是淺水清把他最優秀的部隊都放到了西面戰場上，他也沒有絕對的把握就可以說此戰，鐵風旗就一定會勝。
要做到這一點，往往都是沒有七八年以上豐富經驗的老兵不行。
想到這，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歹毒之色。
儘管有了何文等人的加入，事實上護民軍依然缺乏大量的有經驗的士官老兵來帶領基層士兵。士官是將軍們和士兵聯繫之間的紐帶，是將軍傳達自己作戰意志的重要神經線，它們看上去很渺小，不太重要，但是當有足夠量的這樣的神經線失去作用時，一支部隊就會處於指揮不靈的半癱瘓狀態。
儘管對手的實力
林中興這塊肥肉，鐵風旗早就已經盯上，他們費盡心血，就是要從林中興開始，一口一口吃掉護民軍這塊龐大而行動不便的大肥豬，重塑鐵風旗與淺水清的不敗神話。
一名縱隊長官回答：「好象是到了安府一帶，這裏應該是安府川，離大樑城大概有一百里遠，碧空晴一路就是往這個方向逃竄的，估計過不了多久就能看到安府縣城了。」
但是無論如何，西面戰場的這場戰鬥，註定了將是決定整個大樑城，甚至是整個止水的存亡之爭。
與林中興單調而枯燥的軍隊兵種相比，一眼就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兵種齊全，裝備精良，訓練完善，經驗豐富的戰鬥集團。
古來成大事者，必踏千人屍萬人骨，這其中有敵人，也有自己人！何況現在，敵人就是曾經的自己人呢。
他們被逼繞道出擊，一方面要應對崎嶇難行的道路和惡劣的天氣，另一方面則要疲於應付反抗軍的掙扎。
碧空晴眼中露出一線陰狠之色：「那你我就可以一起下地獄去等著見淺將軍了。」
沒錯，儘管碧空晴手下只帶了一萬兵眾，但是卻幾乎集中了鐵風旗下的所有精英，包括了虎豹營騎兵和三千熊族武士。
方虎冷哼：「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有這麼容易嗎？」
明天，自己又將殺死許多人了吧？這一次，和以往不同，他要殺的，可都是止水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