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決戰風雪之巔
第二章 姻緣斷（1）
「做得如此神不知鬼不覺，這幫賊人到是了得啊。」
原本早該在去年就成親的一對壁人，因為這場戰爭的緣故，而不得不推遲婚禮。
這樣的人，自己本該滿足才對。
希望這姻緣祠的香火，真能靈驗吧。她不能祈求自己象雲霓一樣，遇上自己所愛的人，便只能祈求自己可以愛上自己所將嫁的人。
姬若紫捧著嘴哈哈大笑：「那你這番生病，又有什麼目的呢？」
「不，她叫樂清音。」淺水清緩緩道：「前段時間，我要她幫我做件事，但是這件事，她並不完全適合，有你在，這件事就可以變得完美了。」
……
唯一可惜的，或許就是新娘子的父親如今還遠在千里之外，帶領大軍指揮作戰，新郎的弟弟也遠在異國他鄉，看來都是沒法親自參加這場早已準備好的婚禮了。
她正惆悵間，門外有小婢恭敬說話：
南無傷派人送來了一對鐵壁玉獅子，祝新人百年好合，白頭偕老。鴻北冥送來了一對翡翠同心鎖，祝他們連理同心，不離不棄，就連蒼野望也送來了一尊純金鑄送子觀音，祝他們喜得貴子，花開圓滿。
信上寫得很清楚：鴻家小姐已在我手，兩日後城外姻緣祠，攜八十萬兩白銀可贖人。
清野城，濟善堂。
八十萬兩白銀，對方獅子大開口，要出了夠養活一支軍隊的價格。
人們相信，婚禮三天前，去城外姻緣祠祈福保佑，能為自己一生帶來好運，婚姻方可美滿。
「你若是能把你的計劃告訴我，或許我能幫你出出主意也說不定。」
蒼天城裡最近有些對南家不利的流言，說什麼雲家小姐與一名在外小將私訂終
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容顏雖美，卻終歸只是給男人欣賞的。何時，自己才能有屬於自己的自由呢？
「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找出這個人！！！」
鴻雁竟然被綁架了，在今早去姻緣祠祈福的時候，這個消息令南家幾乎要方寸大亂了。
今年已近六十的南山嶽，生平遭遇的風風雨雨可算不少，這刻卻還是為了這個消息而憤怒到險些失去理智。他長長地喘了一口粗氣，努力平息著心中的怒火，這才緩緩問：
姬若紫一雙眉目如水波流轉：「就是如此簡單？」
她知道南家一門雙傑，一文一武。南無傷領兵在外，功勛顯赫，他的大哥南無忌則在帝國御乾院中任度支使一職，掌天下錢糧用度總調。年紀雖輕，官位品級絕不比南無傷低。
淺水清就回答：「戰場上，身為領袖，就算是受了傷，生了病也不能為人所知，惟恐被人知道了，會軍心有失，為人趁虛而入。可是官場上，這生病卻是一門絕好的法門，可以做最好的護身符，進可攻，退可守，來去自如。碰到那不如意的狀況，隨口來個抱病在床，就可以安然躲避，看著機會來到，自然就會病體痊癒，披甲上陣。這病，不是根據各人的身體生或者不生的，而是根據形勢的需要來決定來或者不來的。」
聽說為此，皇帝陛下將特別參与證婚，
南山嶽，這位朝中百官第一人，徹底發怒了。
鴻雁正在對鏡貼花黃，心中卻無限惆悵。
南無忌苦笑，他又如何不知這其中的種種危險。
為此，鐵風旗下諸將到處為淺水清尋醫問葯，至於那班師回朝的事嘛……
……
淺水清拍拍她的手：「怕是要麻煩你去跑一趟蒼天城見個人了。」
「去了那裡，你就知道了。」
孤男寡女，處在同一片天空下，再無旁人可以依靠，出現什麼樣的感情，也當不以為奇吧？
南山嶽說到這，眼中已出現一絲狡猾與狠毒之色：「斷我財源，殺我門生，壞我姻聯，敗我家聲……一定有人在暗中搞鬼。」
面對這種情況，蒼天城自然也不好催之過急，只能等淺水清病好了再說，然而淺水清這一病，竟是十天半個月都未見好轉，大有遙遙無期一直病下去的勢頭……
「無忌，今天陪同小姐去上香的，有多少護衛？」
「什麼事？」
一病不起。
鴻雁站了起來。
淺水清壞笑著說：「南老頭在蒼天城挖了一個坑，等著我跳下去。我若是就這麼冒冒失失地走進去，想要出來怕就難了。挽狂瀾于不倒固然是很爽快的事，不過別人布的局，能不踩還是不踩的好。我啊，我就在這裏跟他耗著了。」
如果是真的，能夠自己找到自己所愛的人，總比聽父母之命而成婚要好得多吧？
勒索信，是在下午收到的。那個時候南無忌剛剛回家，信送得很準時，可見對他平日的行蹤也很清楚。
「是的。四個護衛，貼身的丫鬟，管家，老媽子全部都在，
「父親！我們怎麼辦？要不要出銀子救人？」
轎子一路向城外行去，漸漸地，消失於蒼天城外，那之後便再未回來。
略想了一會，南山嶽道：「立刻下令封鎖消息，此事絕不能走漏風聲，你現在先去姻緣祠看看可能找到些什麼線索，我會將此事立刻稟告皇帝陛下。這般賊子膽大包天，竟敢行劫我南家媳婦，卻是無論如何不能放過。無忌，兩日後的姻緣祠，劫匪只要稍有些頭腦，必不會真正出現。你可帶人伏擊，卻不必抱太大希望。此事之後，無論鴻雁是否回來，南家與鴻家聯姻破裂都將成定局。對方在此時此刻下手，顯然是看準了時機，動機也絕不普通，以後行事切記要小心在意，出府入宮更要帶齊護衛。再把這些事告訴你弟弟，讓他也密切注意東部所有可疑的人事往來，看看可能提供些幫助。」
相信自己的政敵會很樂意再參一本，彈劾他貪贓枉法的。
「就她一個不見了？」
在前方捷報連連的同時，這樣兩位帝國頂級人物的子女的婚禮，自然要搞得格外隆重熱鬧一些。
她不清楚，但隱隱卻有些羡慕雲霓。
開什麼玩笑，現在舉國上下都知道鴻大將軍的女兒要嫁給南家，這個時候傳出新娘子被綁架的消息，會是什麼後果，不用腦子想都能知道。
可惜，我是沒那個福分了。鴻雁苦澀想到。
龍牙軍軍帥鴻北冥的女兒鴻雁小姐要出嫁了。
而今大樑已下，止水將滅，所有曾經的辛苦都將成為過去，用一場別開生面的浩大婚禮來為這個非常時刻添些喜慶色彩，不失為一個好的做法。
蒼天城
是那個最近在蒼天城傳得沸沸揚揚的淺水清？好象就是他，帶著雲家小姐遠赴草原，顛沛流離了一段時間。
雲霓真得做出了那樣的事？
一旦皇帝知道南山嶽有能力拿出八十萬兩白銀去救自己的兒媳婦，他會怎麼想呢？
今天，這裏喜氣洋洋，因為三日後將有一場盛大的婚禮即將在城內舉行。
他的兒子南無忌坐在下首，臉色更是難看無比。
如今重荷在身，連行走都頗為困難。
淺水清病了。
有些事，彼此心中有數也就罷了。可一旦挑明，情況就會有所不同。
男女雙方雖各有親人不能回來參加婚禮，不過心還是在同一時刻飛到了蒼天城內。
娉婷著步子邁出大門，鴻雁坐進了轎中。
姬若紫為他揉捏著雙肩問：「此話何解？」
「怎麼？」
「一個女人，身份嘛……其實比你還可憐。」
姬若紫笑問：「男人還是女人。」
老丞相看著自己的兒子，緩緩道：「前段時間，東部有我幾個在外做官的門生弟子，突然離奇遇害，聽說是草原馬匪所為，說什麼除貪官，懲污吏，又有我南家在東部生意的幾個大商行，也被人劫了，帳簿失蹤，負責人被殺。短短數月時間，我南家在帝國東部的根基幾乎就要被人清空，雖看上去還都只是單獨的事件，但要說沒有聯繫，未免也就太巧合了一些。無忌，我要你去查一下所有發生的這些事，到底只是一連串的巧合，還是有人在暗中和我們南家作對。最重要的，是看看這些事，和今天鴻雁被劫一事，有沒有必然的聯繫。」
她只見過南無忌一次，那是在南無忌帶著禮物來父親府上求婚的那一次。
「
「官場與戰場原來是如此不同的。」躺在姬若紫的懷抱里，淺水清眯著眼笑。
南無忌忙回答：「一共是四個，身手都不弱，早年均跟隨過鴻北冥。」
……
嫁的不是別人，正是帝國相爺南山嶽的長公子南無忌。
先等等吧，反正我軍立了大功，我們不急著討要獎賞，京城中的皇帝自然也不用太過著急。
「恩。」淺水清眯著眼不吭聲。
南無忌苦笑：「確實了得。」
南山嶽搖了搖頭：「八十萬兩白銀，無忌啊，身居高位者，做事需懂得時時在意，處處小心。對方為什麼要劫鴻家小姐，真得是為了銀子，才幹下這殺頭的買賣嗎？或許他們要的不是鴻雁，而是我南家的身家性命啊。」
堂內的一處小廂房裡，淺水清正在享受姬若紫無微不至的服務。
淺水清睜開了眼睛：「這一次，我不需要你的主意，因為計劃早在半年就已定好，我只是需要幾個能幫我執行的人罷了。」
她知道南無忌為人謙恭禮貌，毫無世家子弟的紈絝習氣，雖身居高位，卻步步小心，從無逾規。雖偶爾有風流韻事，卻也知節制檢點，並不放縱太過。
那是真的嗎？
「小姐，轎子準備好了。」
在一場聲勢浩大的戰事剛剛結束，帝國全面獲勝的前提下舉辦的這場婚禮，註定了要吸引來無數人的關注。
龍牙軍帥府。
可是不知為何，她心中卻偏偏總是不安。
南無忌恭敬應是。
那次之後，鴻北冥告訴自己，他為她找了一個好夫婿，然後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相府里，南山嶽的臉色一片鐵青。
她知道南無忌是什麼人。
據說是在藍城時受的傷，為人行刺后的餘毒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