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風》第五部 決戰風雪之巔

第三十二章 同命鴛鴦(3)

第五部 決戰風雪之巔

第三十二章 同命鴛鴦(3)

女孩在成為女人之後,往往智慧會出現飛躍性的突增,男人卻往往恰恰相反,真正是古今亦然啊。
他要幫南無忌實行這個他壓根就沒想到過的計劃,直到某天陰謀敗露,皇帝震怒,以篡逆謀反之名處死南家九族。
第二天一早,姬若紫來到時。
這一句話,若天上驚雷炸得鴻雁再不知所措。
原來鴻雁,終究還是猜出了自己的這出好戲,卻想必是在昨夜之後了。
喜歡讀書的淺水清,曾經了解過兩個世界的歷史,他清楚的記得,在自己的那個時代的歷史中,有一位大商人是如何問鼎天下至尊的。
他能夠感到那股溫熱,從小腹中升起,逐漸瀰漫全身。
姬若紫一呆,卻終於明白她的意思:「只要你不恨將軍便成。」
淺水清真正的殺手,卻是放在南無忌的身上。
「那個飛煙是什麼人?」
東部雖然動亂,傷得不過是肌膚皮肉;南煥林雖然身死,為的卻是雲霓;公孫石縱然復出,短時間內不可能有和南山嶽正面抗衡的權力;鴻南婚事破裂,對南家也無太大影響;即使兵逼相府,得意也不過區區十日而已。
他看著鴻雁的眼睛,輕輕說道:「他要讓飛煙懷著南無忌的孩子成為太子妃!」
鴻雁看著林躍的眼神,卻是越發溫柔起來:「你要答應我,從今以後,好好待我,便如那淺將軍對待雲姐姐一樣。」
淺水清兵困相府第六日。
林躍是一頭霧水,在外偷聽的淺水清卻苦笑無語。
兩個人便一起相顧無言。
林躍若再不知該如何去做,便真正成了傻子。他的雙臂雖傷,胸口也受不得重力,但男人的本錢與功能卻具都完好。下一刻,他已鬥志昂揚。
……
然後,他脫口而出:「鴻雁,我愛你,從劫持你的第一天起,我便愛上了你。」
林躍點頭:「如今你也知道了,所以你也走不了。」
鴻雁心中酸楚,輕輕躺在了林躍的懷裡:「是我害了你。」
「除非什麼?」林躍奇怪地問。
不久后,南府大門前,走出一名年輕人,輕輕叩響了對面將軍府的門環……
「也許吧,我不知道。如今的我,已再看不透將軍了。」
一切的一切,就象是天意昭昭,早有其安排。
「如此說來,你才是淺將軍計劃中的核心人物,你了解了他全部的秘密,如今又背叛於他,他是無論如何不會放你離開的了?」
鴻雁微微咬牙:「除非……」
「那是誰?」鴻雁大奇。
則從此淺水清可高枕無憂。
事情到了這一步,林躍到也不必再隱瞞了:「早在半年前,將軍就已經計劃好了今天的一切。南家固然財雄勢大,但是再大的權利,也大不過皇上。所以,將軍早早安排好了應對之法,就是借陛下之手對付南家。飛煙,便是此招之關鍵一步。」
姬若紫一呆,終沒想到結局會在這刻如此美好,惟有林躍迷糊問:「你們在說什麼?」
林躍笑:「是我害了你才對。」
漆黑的牢房裡,悉索的聲音響起,卻是鴻雁已褪去了自己的衣物。
一如淺水清與雲霓在草原上的相逢相識,一如拓拔開山與阿提在京遠城密道的相依相偎,如今的他們,也是一對患難與共的同命鳥,儘管不知道這隻是淺水清苦心為他們安排的一場戲,卻深入其中而無法自拔。
所以老謀深算的南山嶽,一直懷疑在淺水清看似囂張的舉動下,其實有一招真正的狠棋,直指其要害核心。
只是淺水清從未忘記過自己在大樑城戰敗的那一刻所得的深刻體會——天下奇招,皆為險招,一時不慎,則滿盤皆輸。
鴻雁嫵媚一笑:「那是自然,由今日起,鴻家將與淺將軍一起,攜手通力,共對南家。」
直以來,南山嶽都很奇怪一件事,那就是當淺水清採用如此咄咄逼人的態勢來對付南家的時候,就勢必把事態發展到一個無法轉圜的餘地。兩方一旦相爭,就真正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那個時候,鴻雁的臉上飛過一瞥潮紅:「除非我做了你的女人。」
勤政殿上,蒼野望則第一次對太子的功課出現了滿意的讚賞。
而在南府,一身孝服的南無忌,也在聽著南靖元誇張地訴說著那日所見,那女子的驚世美麗,與傲人才藝,心中亦不禁砰然心動。
「所以你們就綁走了我,並在我身上做下那樣不堪的事情,就為了對付南無忌?」
「當今太子蒼瀾。」林躍悠悠道:「淺將軍的計劃,是丟一餌,引二虎。」
林躍靜靜地躺在地牢的石壁上,一句話也沒有介面。
輕輕地,她吹滅了蠟燭。
這話令鴻雁的心分外顫悸了一把。
哪怕現在淺水清已成烈狂焰義子身份,但其一日未娶,未有子嗣傳承烈家家業,其地位依然有限,且終究比不得南山嶽自己的實力。
牢房的夜飯送了過來,連帶送來的還有傷葯。
太子蒼瀾完成功課,獲准由太子太傅陪同出宮,遊玩一天,等待他的,將是極盡逍遙樂事的一天。
美目流轉間,她又苦笑著搖頭:「考慮這麼久做什麼,也許你連兩天都活不過去,我很少見他發那麼大的脾氣。」
林躍愕然,鴻雁卻已經把身軀輕輕靠進了林躍的懷中。她低聲喃喃:「我不想你死,林躍。雲姐姐曾經跟我說,女人是很自私的動物,不會關心男人是好是壞,只會關心那個男人是不是真得愛她,是不是願意為了她而犧牲一切。所以,淺水清兇狠毒辣,卻對雲姐姐情深意重,雲姐姐便對他痴心無悔。南無忌雖是人中之傑,心裏卻根本沒有我。女人這一生,最重要的是找到一個真心愛她的男人,雲姐姐找到了,我卻沒有。姐姐說,我只是緣分未到,待到時,自然一切水到蕖成。姐姐這話說得對,原來緣分已經來到了我的身邊,我卻還不自知。」
回答他的,是那張小巧櫻唇,帶著點點溫柔吻了上來。
「她是將軍當初托我物色的一個江湖女子,特別交給了樂清音教導她詩書禮樂。那個飛煙,本身就是相當有才華的一個人,再得名師教導,其聲色歌舞的技藝自然更是飛增。尤其青樓歌舞,與宮廷歌舞別有不同,分外妖嬈,對一些深處宮中之人,是特別有效的。那飛煙本就是擅於媚惑男人的女人,在經過我們精心準備之後,對付特定的目標,自然更有辦法。」
林躍苦笑了一下:「如果只是這樣,那你就太小看將軍的計劃了。飛煙真正的目標,不僅僅是南無忌,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人。」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已經由一個壞消息,最終徹徹底底變成了一個好消息,令他欣慰非常。
「理當如此!」姬若紫大叫道。
那看上去如此高明的謀略里,其實也蘊含著巨大的風險。
鴻雁將一塊帶著點點血跡的布帕交給了她。
淺水清做了這許多事,固然激怒了南山嶽,削弱了他的實力,大大折損了南家人的臉面,然政治紛爭從來都是看誰是笑到最後的人,淺水清所擊既不在其要害處,就不可能給南家以致命打擊。
「我已明白淺將軍的用心良苦,但我永遠不會感謝他,儘管……他幫我找了一位好夫君。」
「你傷得沒那麼重,是骨裂不是骨折,大夫說了,修養一到兩個月就會全愈。」給林躍檢查完傷勢后,姬若紫如此道。
林躍怔怔地看著鴻雁,她卻自顧自地說著:「你那天劫持了我,看過了我的身體。我受到的傷害,泰半由你造成。可如今你又為了救我,身陷囹晤,對我有恩亦有仇。我若要找你報復,自當嫁你,要你今後好生待我,伺候我,方可解心頭之氣;若為清白故,也只能嫁你,方可對父母有所交代;若為報恩故,還是只能嫁你,將來好好對待夫君;若為生存故,亦是只能嫁你,方可解將軍心頭之憂。雲姐姐嘗說:人若為自己故,當不避飛短流長,惟其成全了流言,才對得起自己。這話真正是說得太對了。我如今便要成全那市井流言,則從此不負此心,再不必覺得天下有誰虧欠了我。這些流言因你而造成,你將來也就要和我一起承受。別的男人娶了我,或許還會因為蜚語流長而心頭疑慮,你卻不會有此顧慮。你既曾對不起,與我一起承受那無妄之災,也是份所應當。所以,你說我不嫁你,還能嫁誰?」
淺水清所做的一切,在明面上固然掀起一次又一次的波瀾,終究難不倒有著豐富經驗的老船長,惟有在南家這艘大船的底部,悄悄鑿開一個大洞,方能使其沉沒于汪洋海浪之中。
或許只是傳說,或許確有其事,然無論如何,這樣的計謀,的確是可以實行的。
陰謀如一條巨鯊,在波瀾壯闊的海下滑行,當風浪中的飄著南字大旗的那條船還在對淺水清明面上狂風暴雨般的攻勢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真正的威脅已悄然浮現於水面。
既已身陷槲中,鴻雁到也想開了,到不如死前把那些未解的疑惑先解開再說,總好過做個糊塗鬼。她問林躍:「淺將軍到底計劃如何對付南家的?要知道南家一門三傑,在朝中地位顯赫,淺水清四品將領,在朝中根基薄弱,根本沒理由能對付得了他們才是。」
林躍傻傻地點頭,鴻雁卻羞紅著臉,嚶嚀一聲,撲進了林躍的懷裡。
他自跟隨淺水清以來,從未考慮過家事,更從未奢想過有一天能娶鴻北冥的女兒,做鴻家女婿。然而今天,鴻雁卻對他說出了這番話。
然,就象淺水清不可能算出南山嶽對付他的計劃一樣,南山嶽也不可能天才到算出淺水清的計劃。
鴻雁與姬若紫對望一眼,同時大笑起來。姬若紫說:「真是個糊塗的男人。」鴻雁則立刻回道:「他若不糊塗,我便不嫁他。別看他得了我身子,卻也休想我從一而終。」
在林躍向鴻雁解釋過這一切后,鴻雁終於徹底明白。那時,林躍苦笑道:「所以,劫持你我並不後悔,因為你若真嫁進南家,只怕將來南家覆滅,覆巢之下,再無完卵。」
雲霓還沒能正式入淺家門,如今淺府里惟有兩個女人可以做淺水清的主,姬若紫便是其中一個。
從一開始,飛煙就是一個用來被犧牲的棋子,這一點,除了淺水清,就只有負責實際行動的林躍知道,甚至連樂清音及飛煙自己都不清楚。
然,淺水清的手段雖毒,但對南家造成的真正傷害卻是微不足道的。
而淺水清前面所做的一切,其實只是為在為後面鋪路,他只是要讓南山嶽為自己的攻擊忙得焦頭爛額,無暇去翻查自己的底細,以免計劃的敗露。只是淺水清也沒想到,意外竟會出現在鴻雁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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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姬若紫出去后,鴻雁看著他:「淺水清真得會殺了你?」
所以,淺水清乾脆反其道而行之。
有人唱黑臉,自然就得有人唱紅臉,姬若紫送飯來時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同時還帶著滿面的惋惜。
然,鬥爭僅僅是剛入高潮,一切,也才剛剛開始。
再沒有哪一間牢房,如此處般充滿了柔情與溫暖。
這一番分析,說得透徹明白,聽得林躍目瞪口呆。
那個叫呂不韋的商人,把自己心愛的寵妾送給當時落難的太子,並讓其懷上自己的孩子,于悄無聲色中,完成篡奪天下的行為,其手法之高超,令人嘆為觀止。